“如此方能養的心明眼亮,通透慧然,才能與其他家族聯姻時,不墜家族清名,育養更加出色的後代。”
謝鳳儀說著說著笑容淡了下去,“然而為了這個名頭,為了保證謝氏一定能出個皇後。”
“不止是我與我二妹,我這一代與我相差兩歲以內的陳留謝氏女,凡落地後生的秀雅美麗,便先不取大名,不上家譜。”
“再大一些,若見聰明伶俐,便也使人精心教養,且幾乎不現於人前。”
“如此將近二十年,優勝劣汰。”
“出局的也分三六九等,最早出局的,會由族內出麵,說一門高一點門第的好親,嫁妝也會豐厚一些。”
“以此類推,越是最晚出局的,給的補償便越好。”
“如今,謝氏還有兩名謝氏女,均出落的美麗至極,冰雪聰明。”
“便是與我這謝氏嫡長女在一起相比,也並不遜色。”
“誰說她們兩個,包括我二妹在內,不能取代我呢?”
“鳳命女,本身就是個笑話!”
“謝氏女,隻要年歲的當,都有成為謝鳳儀的可能和資格。”
“唯有謝歡,才是真正的我。”
謝鳳儀說到最後,眼底是濃濃的嘲諷和幾許悲涼。
這就是世家,給予了她們生命,給了她們錦衣玉食,乃至常人所能及的地位。
卻也牢牢困住了她們,讓她們用一生去為家族廝殺拚搏,為家族門楣撐起榮光。
哪怕無上榮光的背後,充滿了鮮血犧牲與算計,她們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隻因,她們姓謝。
上輩子,她就被困在這個姓氏思維裏,直到死亡。
這一生,再想用這一套困住她,想都別想!
“謝鳳儀,你知道你在和誰說這個話嗎?”蕭長寧拿起茶壺,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不是你們謝氏心腹,而是當朝公主,是皇室人。”
“你將謝氏這些隱藏的秘密說與我聽,等於是將一把鋒利的刀遞到我了我手上,刀尖所指的正是你們謝氏。”
“你是有多恨你的宗族?才能在見我第一麵,就將如此隱秘之事告知於我。”
“阿歡!”謝鳳儀努力糾正蕭長寧對她的稱呼,直呼大名多冰冷啊。
以前蕭長寧都是管她叫阿歡的,她很喜歡聽。
蕭長寧眉色不動,抬手將茶杯放置唇邊輕啜了一口。
謝鳳儀一錯不錯的看著,她家蕭長寧動作真優雅,手真好看。
素白細長的手指握著青瓷的杯,太賞心悅目了。
“謝鳳儀,你那是什麼眼神。”蕭長寧自幼長在禦書房,陪在皇帝身邊見慣了臣子。
出了禦書房,還有後宮各色妃子,有皇兄皇弟和京中高門裏的人。
她見慣了各色各樣的眼神眼光,還從未見到過像謝鳳儀這麼怪異的。
人怪,眼神也怪,整個人都怪怪的。
明明是第一次與她見麵,卻仿佛和她熟識多年了,說話間也是隨意自在,未見多敬著她這個公主。
這若是換做在京中,別說無人敢和她這般。
便是有,她也不會給好顏色。
可麵對著謝鳳儀時,她不知道為何,生不起任何的怒意來。
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