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萬紀認為此事定是張蘊古營私舞弊。他經過調查,發現張蘊古的籍貫在相州,而李好德的哥哥恰好時任相州刺史。這麼看來,張蘊古有蓄意包庇的動機。於是他向皇上參了張蘊古一本。
皇上震怒,令太極殿內侍衛將連聲喊冤的大理丞張蘊古當場拿下問斬。
然而,沒過幾天,文武百官就被召集到一起重議此事,皇上顯然對處置張蘊古感到後悔。
張蘊古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生性機敏、博覽群書,記憶力尤為出色,能夠背碑覆局。所謂背碑覆局,是說他能夠將碑文全部背誦下來,還能將打亂的棋局重新恢複。張蘊古嗜愛下棋,沒想到,這一嗜好給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皇上深感自責,在處決張蘊古之前,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
大殿之上,皇上厲聲督責眾臣的話語,仿佛在權萬紀耳邊響起:
“張蘊古執法犯法,應當治罪,但是罪不至死。朕一時氣急將他處決,可你們這些大臣居然沒有一人站出來勸阻!人命至重,人死不能再生。以後再有被判處死刑者,京師之內的須五次複奏,京師之外的須三次複奏,通過之後,才能行刑。”
自此之後,死刑複奏製度開始實行。犯人即使被判死刑也要複奏通過後才能執行,在京城者需兩日內五次複奏,在各州者需三次複奏。
想到這裏,權萬紀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以前身為監察禦史,可以直言無忌,現在升為長史,該當謹言慎行才是。一旦言行有失,可是會被以前的同僚奏上一本的啊。
按下心驚,他板起麵孔,說道:“就依殿下,不過這二賊定要依律嚴處。”
“是是是,定會依律嚴處。”李佑不知權萬紀的想法,連忙答道。他低頭暗忖:先暫且應下,待事情過後,再想辦法救出二人吧。
見他態度恭敬,權萬紀略感滿意,語重心長地說道:“有此前車之鑒,今後殿下交友定要慎重才對。”說罷,他的目光若有所指地掃過燕氏兄弟。
燕弘信見權萬紀盯著他看,不由大為惱火,心道:好你個權老頭,今日讓我兄弟倆在殿下麵前丟盡臉麵不說,難道現在連我倆也不放過,還想拉我倆下水不成?
他眼珠一轉,大聲說道:“殿下,臣以為還有一人也該被投入大牢。”
“還有誰?”李佑已沒了心情,隻想早點回府歇著。
燕弘信指著丁青山,說道:“此人是叛賊,該當投入大牢!”
權萬紀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胡鬧,他曾救過老夫性命,怎麼會是叛賊?”
燕弘信陰陽怪氣地說道:“就算他救過長史大人的性命,但也不能說明他沒有與尚賊勾結呀?如若長史大人不能證明此點,卻要私放此人,別人可會說,長史大人做事情還真是親疏有別呀。”
“這……”權萬紀一下子啞口無言。
“對對對,做事不能親疏有別!不能證明無罪,就該被投入大牢。”李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管他有沒有罪,既然是救過權老頭的人,就該被關起來!
丁青山攥下了拳頭,挺身問道:“敢問齊王殿下,在下該當如何去做,才能證明無罪?”
“如何證明?”李佑沉吟著。燕弘亮溜到他身後對他耳語了一句。李佑點頭道:“對對對!你將尚賊人頭提來見我,便可證明你與他並無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