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三日後,丁青山恢複內力。在韋文振的指導下,他的槍流星越發精熟,不僅前段可隱聲匿息,後段更是威力無儔。
一句珍重後,他與白浩晨辭別韋文振,前往泰山。
回想起敗給尚天華的那一戰,丁青山的胸中似有團烈焰在熊熊燃燒,幾乎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的念頭,隻好一遍遍地在心中演練槍流星。
臨近泰山,林木越發濃密,執械巡視的江湖武士也隨之多了起來。每一路口都設有崗哨,從三兩人,逐漸增加到五七人或十餘人不等。
在白浩晨的帶領下,二人無驚無險地避開巡邏隊,穿越崗哨。丁青山驚奇地發現,這位白大人的輕功極為高明。別說是那些小小毛賊,如果不是同伴,也許自己被他近身都很難發現。
與丁青山的驚歎不同,白浩晨卻越發憂慮起來。對比他上次來到此地,短短十數日之間,此間的江湖武士又增加不少。本想著尚天華出身世家,一時誤入歧途,若好言勸說,或許可以令他回心轉意,重歸正途。然而卻在齊王好大喜功下,雙方鬧得越發不可收拾。
站在泰山山腳,抬頭仰望,但見山勢起伏,巍峨雄偉。峰間雲霧翻滾,白浪濤濤,山巔被凝實厚重之氣籠罩,氣勢磅礴。
白浩晨暗暗點頭:此山不愧是五嶽之首,曆代帝王封禪祭祀之所,其南為齊,其北為魯,皆是名門輩出之地啊!想到這裏,他心頭一顫,尚天華選在此處占山為王,頗具深意哪。尚天華身為名門之後,與眾名門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被他扯出反旗,登高一呼,後果不堪設想……
“白大人,天色不早了,咱們盡快登山吧!”眼見白浩晨微微失神,丁青山在旁催促。
“嗯,登山。”白浩晨拂去一片飄落於衣上的黃葉,喟然長歎:此時正值秋末冬臨,季轉景換之時,最宜品茶賞景,到此卻是為了殺人。雖極為可惜,若尚天華不肯降伏,唯有趁其作亂為害之前,將他斬殺了。
二人沿山路,借灌木岩石一路潛行,途中避過數隊巡邏的江湖武士。
丁青山緊跟白浩晨身後,看他手勢隱伏前行。他心中暗驚:此處巡邏的江湖武士可比山下密林裏的那些強上太多。其中有一隊人馬中竟有數名勁氣好手,若非跟著白大人,恐怕自己還未到達此處就會被人發現。
行行躲躲,二人從天明一直走至天色漸暗才登上半山。
白浩晨在一處嶙峋巨石前打了個手勢,說道:“咱們先在此處歇息一下吧。”
丁青山掂著手中槍,道:“不用,我還不累!”一路上避而不打,他手癢難耐,胸中戰火越燃越烈。
白浩晨看著他,微笑道:“我曾來此山探過幾次,太陽落山前會有最後一隊巡山武士下山,那隊人馬實力不俗,不可輕戰。而且再往上就是泰山十八盤了,那裏是泰山最險要的地方,兩旁山崖垂直如削,素有天門雲梯之稱。需待天色全黑之時,再想辦法上去。”
丁青山再無異議,二人藏身石後,靜待天黑。
白浩晨靠坐石後,取出幹糧與他分食。
丁青山在他旁邊坐下,將水囊遞了過去。停了一會兒,他輕聲道:“白大人,你說那個尚天華到底想要幹什麼?”
白浩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認為呢?”
丁青山道:“我剛才仔細看過那幾隊巡山武士的服飾,可以辨知他們分屬於不同的門派。尚天華將如此多的江湖門派聚在此處,且防守嚴密,怎麼想都覺得古怪。難道他真想聚眾造反不成?”
眼力不錯!白浩晨暗挑拇指:此少年剛直不阿,心思縝密,是位難得的人才啊。他點頭道:“據我所查,尚天華恐怕確有反意。”
“那麼我拚得一命也要將他殺了!”丁青山狠狠地啃了一口幹糧。
“哦,為何?”白浩晨眼眉一挑。
丁青山悶悶道:“齊王雖不成氣,但此地百姓無辜。當年突厥作亂,殺我雙親,幸虧有師傅救我一命,才能學成一身武藝。反正我是賤命一條,若能讓世上少幾名孤兒,那也值了。”
“青山萬萬不可妄自菲薄!”白浩晨歎了口氣,勸道:“不論此事成敗,定要留得性命。如若齊王真要定罪於你,你不妨暫時跟隨於我,我必盡力為你洗清罪名。”
丁青山握緊長槍,默然不語,將幹糧咬得咯咯作響。此行他早已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準備,隻是仍心存猶豫,此刻他終於下定決心:既然已經辜負了師傅的期望,絕不能因尚天華之事再背上反賊之名。哼,就讓你嚐嚐我新創的槍流星!
白浩晨還待再勸,暗淡的夕輝中寒光突閃,一道冰冷的勁氣混於山風之中,向二人疾襲而來!
“小心!”丁青山本緊握著長槍,立刻挺身擋在白浩晨麵前,內勁鼓蕩,順勢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