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寨後山寒玉潭前。
林灼站在湖泊前,一隻手裏拎著酒壺,輕晃時裏麵的聲音叮當響,裏麵的酒她已經喝了大半。
而她另一隻手揪著旁邊樹上盛放開的紅梅,一瓣瓣,揪著玩,撚在手裏,幾下之後就覺得無趣。
她看著朝她走過來的少年,飲了一口酒,冰顏神色很是淡漠。
楚傾看著紅梅旁的少女,冰冷如雪,可隻要是走向她,每一步都很雀躍。
“寨主。”
林灼拎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看著走到她麵前的少年,寒玉一般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嘲弄。
“我是打算放你一馬的。”
“那是你唯一可以離開塗靈山的機會。”
她清靈的聲音散漫,裏麵有一股狠勁!
“你怎麼還敢回來?”
“南楚太子。”
林灼說完見麵前少年俊顏似乎隻錯愕了一瞬,隨即便繼續走向她。
他並不畏懼詫異她早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
還滿心充溢著異想天開的期待。
“林灼,我們一起離開。 ”
少年眸光堅定又炙熱。
而林灼聽到他這麼說隻覺得好笑,看著他嘲弄道:“你說什麼?”
楚傾走到她麵前,目光灼灼幹淨熱烈:“我說,林灼,我們一起離開。 ”
“一起離開這片鬼域。”
“山下的世界天大地大,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不管你想要去哪裏,都讓我都陪著你。
林灼看著麵前的少年,神色很冷,最後一瓣梅花被她隨手撚落在雪地上!
下一刻便是寒光迸射,霜月彎刀直接橫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塗靈山山匪是中洲的毒瘤,中洲各個國家百姓眼中的凶煞,這些年一直被山下各國喊打喊殺。“
”這片鬼蜮歡迎所有走投無路的窮凶極惡之徒。“
“這裏的每個人都為世所不容。”
“我出去幹嗎?”林灼看著麵前的少年,清冷漂亮的一雙桃花眼此刻沒有一絲溫度,“惡鬼暴露於陽光下,好讓那些正義之士對我喊打喊殺嗎!”
山寨外沒有他們這些魑魅魍魎的故鄉,多的隻是對他們這些凶殘徒眾喊打喊殺的仇家。在鬼蜮熔爐中一路殺出去的四十八寨寨主都飲過藥穀的化苦湯,他們忘記了山寨的那些過往,但不代表他們以前那些仇家也忘記了。新仇舊怨,他們這些塗靈山匪滿身罪孽,一出去便是眾矢之的!
楚傾沒有半分閃躲,他對少女搖了搖頭:“你不是!”
林灼看著少年的樣子嗤笑了一聲,冷冰冰的小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諷刺。
“如果林妄那個老東西知道南楚太子就在我手裏,一定會很興奮。太子的命興許可以向南楚皇室換取更多籌碼。”
接著她清靈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漠然。
“但,南楚國有什麼好。”
她語氣裏帶著幾分桀驁。
“不就是一個南楚國太子。”
“你這個便宜,我不想要,也不想讓給那個老東西。 ”
“人是我擄上山的,不聽話也該死在我的手裏!”
少女一雙清亮的桃花眼泛起了猩紅,楚傾看著她,慢慢伸出手,妄圖化去她眸中的恨意和戾氣,卻被少女一把直接給推開!
“寨主。”
少女一把推開了他,霜月彎刀橫在了他們之間。
“寨主。”
她用手中的霜月彎刀直指著他:“再靠近一步,我真的會殺了你!”
灼灼。
楚傾凝視著麵前的少女,她眸中的厭惡每一分都分明。
朱雀寨人傳寨主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平日裏不苟言笑,一張臉總是冷冰冰的教人捉摸不透喜好,但她一個抬眸,看向他,他便知道她想做什麼。
這片鬼蜮幾乎讓她脫胎換骨。
但她那雙清冷漂亮的桃花眼中,歡喜和厭惡從來簡單純粹的分明。
林灼目光冰冷漠然,她轉過身,一手提著霜月彎刀,一隻手拎著壺酒,往朱雀寨的方向走。
“楚傾,你有你的身份地位榮華富貴, 我有我以後要走的漫漫長路。山水不相逢,此生不複見, 我們之間那點破事也都埋在今日了!”
楚傾站在原地看著少女的背影走遠,眸光深沉。
他握緊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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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
重逢隻是一個開始。
這一生我都不可能放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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