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冰顏清絕冷漠，殷紅的唇角噙著些許笑意。
韓進目眥欲裂，他從地上爬起來，拿起劍衝向少女：“我殺了你！”
寧玦閃至林灼身旁，阻擋朝她刺來的韓進，幾招之後直接砍掉了他一條手臂！
林灼冷眼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韓進，都被砍掉一條手臂了還爬向林妄，哪怕還有最後一絲氣力也妄想去護著。
林灼手中的霜月彎刀並沒有從林妄的胸口中抽出，她吊著他最後一口氣，隻見林妄蒼老渾濁的一雙眼目光深邃又粘稠，抵著她的目光，她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韓進後又看向林妄：“林妄，你何德何能啊。”
“林灼你就不怕被體內的荼蘼寒毒反噬嗎？！”
林灼將拚盡最後一絲氣力爬過來妄想阻止她的韓進一腳踢開！她歪著腦袋看著倒在數丈之遠奄奄一息的韓進笑說：“現在不怕了呢。”
林妄虛弱的聲音含混：“荼蘼寒毒，無藥可解，隻能不斷壓製。 ”
林灼嗤笑了一聲，盡顯嘲弄：“要不說你這老東西蔫壞呢，還非常天真，妄圖憑區區荼蘼寒毒一勞永逸操縱控製我一生嗎？！”
聞言，林妄竟然咧嘴笑了笑：“看來你將自己的手下培養的不錯。”
“自然要比你身邊的這些廢物出色。” 林灼輕笑著，冰冷的目光從插在林妄胸口上的刀鋒抬眸移到了他滿是血汙的老臉上。
“給我化苦湯的解藥，你這最後一口氣我可以考慮給你續上。”她冷聲道。
林妄蒼老虛弱的一張臉上表情微變，“你以為是本尊殺了執素？”
“難道不是嗎？ ”林灼冷笑了一聲反問道。
藥穀執素的死太過蹊蹺，他一個天天琢磨亂七八糟藥的人最後卻栽在了毒藥上，被殺的時間也巧得很，早不被殺晚不被殺，偏偏她拿完成防風國任務向林妄索取化苦湯解藥的時候被殺了！
“不是我。”林妄沉聲道。
林灼已經懶得再和他廢話，清靈的聲音盡帶霜寒：“化苦湯解藥！”
林妄看著麵前的少女，蒼老的一張臉上神情有些複雜，繼而放聲狂笑了起來！
“你是本尊一手養大的怪物！”
“葉灼。”
“將來你會感謝本尊還恩賜你一碗化苦湯，若沒有那碗化苦湯，當年不過大將軍府的一個嬌滴滴隻知哭哭啼啼的草包小姐在這鬼蜮根本活不到今日！”
夢魘之中那些破碎的片段湧現在林灼的眼前，她手持霜月彎刀的那隻手有些輕顫，越是感覺要失控，她手腕霜月彎刀就越緊！
“小怪物。”林妄看著麵前的少女，看著她小臉上變化的神情，清亮桃花眼中的猩紅，手持霜月彎刀那隻手的輕顫，他含混的聲音摻著半生風雪，肅穆悲涼，卻帶有幾分詭異的親昵，“真的知道真相你也合該給我磕三個響頭，給我風光大葬，年年清明來我墳前看望！”
林灼看著老東西瘋瘋癲癲的樣子有些頭皮發麻！
他渾濁粘稠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她的身上，萬千陰暗的心思如從毒蛇口中吐出的信子！
“因為你爹的愚忠，致使當年大將軍府被滿門抄斬！本尊押錯了寶，當年就不該指望你爹那個蠢材能夠成什麼事！”
“最是無情帝王家，而你爹對南楚國愚忠的一生就是一個笑話！也將本尊的半生輔佐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忘不了雁痕山下那三萬亡魂！
軍師沒有實權，當年他隻能看著那些玄甲軍一個個死在自己麵前！
當年明明隻要葉燼反了，那些玄甲軍就都不會犧牲！
他們明明可以謀取皇圖霸業，但葉燼偏偏要去全所謂的忠義之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忠義之名就是個屁！
他前半生追隨輔佐之人，天子卓絕的年輕將軍，錯就錯在愚忠又心軟！
他看著將霜月彎刀捅進自己身體的少女，竟然不是怨憎，而是欣慰。
“葉灼，你比你爹出息。”林妄抬起一隻手握在捅進自己胸口裏的霜月彎刀上，另一手上拿著一根密匙，扣在了少女握刀的手背上。
“你比你爹出息。”林妄咧著嘴笑道，蒼老的一張臉上表情扭曲詭異。
“山主！”韓進看著山主握住少女手中的霜月彎刀直接捅穿了他的胸口！
林灼看著自己麵前的林妄，清冷的眸光有些怔然。
此時此刻，林灼沒有哪種時候像現在這般，感覺自己在人前好像一個笑話！
“山主！”倒在地上的韓進一步一地血跡朝林妄爬了過去，卻隻見倒在血泊中的山主仰望著上麵手持霜月彎刀的少女，蒼老的一張臉上最後的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慈愛。
對於林妄來說，當年他自己就該死了。
在這片鬼蜮苟且偷生這麼多年，不過是想要用他自己最後的歲月用當年雁痕山下的三萬亡魂怨念打造出一把複仇的利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