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站在自己別院長廊下沉思,史書記載武德九年十月,李世民會在大臣的勸諫下立李承乾為太子,而他也會相應的被封為漢王。
不過李恪現在其實對於太子之位不怎麼感冒,不是說他不想爭這個位子,而是覺得沒有必要。這個時候的太子除了名聲響亮,地位尊崇一點之外,沒有什麼好處。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有東宮六率幾萬兵馬在握。但李世民是一個雄材偉略的皇帝,他的皇位就是通過政變才得到的,在他在位的時候對於軍權是十分看重的。
所以,東宮六率隻能拱衛皇城,對於征戰沙場是沒有一點實質的幫助。反倒是住在東宮的人會因為這個位子而感到如履薄冰,整日提心吊膽,處處提防著別人,生怕自己稍有閃失遭致太子之位不保。
所以,現在的太子之位簡直就是一燙手山芋,強敵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就是給李恪他都不敢要。並且他知道,李世民在位二十三年,留給他準備的時間相當充裕,沒必要自己爭到太子之位後,做起事來又的縮手縮腳的。他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給李世民留下一個他不跟兄長爭的印象,同時也為將來能夠成功壓製李治資本積累一些資本。
曆史上想要被立為太子,最終坐上龍椅。有兩個必要條件:一是要得到皇帝的認可,二是文武大臣的支持。但是,在唐朝除了這兩個必要條件之外,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
李唐王朝是由三股力量建立起來的:一支是關隴集團,一支是山東集團,一支是江南文士。
關隴集團就是由北魏鮮卑貴族組成的軍事集團,也包括胡化的漢人和西域的胡人。而關隴集團,大部分都是李氏家族的勳親貴戚,有些還在李唐開國過程中建立了戰功,如李神通、李道宗、李孝恭等人。
山東集團則包括山東士族和山東豪傑兩部分。山東士族曆史悠久,經濟實力雄厚,並且具有強大的宗族鄉裏基礎,由此產生出巨大的政治能量,進可以控製朝政,退可以控禦鄉土。而山東豪傑則是在隋末混亂下崛起的寒門地主集團,換言之,他們是在隋朝末年大動蕩中勢力迅速崛起的地方豪強。所謂山東豪傑是以暴力提升社會地位的,說白了就是黑社會。
江南文士是在隋朝統一南方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世家大族,他們一方麵參與唐朝政治製度、典章則例的製定,另一方麵又在江南地區繼續發揮影響。這三支力量對於唐朝的建立和前期國力的恢複壯大都起了很大作用。
李恪在想,自己想當上太子,成為未來大唐帝國的皇帝,就不能不重視這三股力量。
但是,重視歸重視,但要讓這三支力量認可自己,讓他們支持自己,這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到的,需要從長計議。
而除此之外,首要的問題就是發展自己的力量。做任何事情沒有人是不行的,而眼下李恪最缺的就是人,現在他身邊可謂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有,更何況是那種為他出謀劃策的心腹了。血淋淋的曆史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沒權沒勢的王爺是鬥不過手無實權的權臣。
所以,他要是跟李承乾爭皇位,跟李泰和李治爭皇位,必須要有權利。需要的是一個忠於自己的集團,忠於自己的文官集團和軍方集團。隻要有了這樣的勢力,他才有跟能力跟他們爭奪皇位,才有資格走上爭霸的道路。
說到文官集團,李恪想到的就是岑文本和權萬紀。這個在《貞觀長歌》裏被描寫為妖人一般的頂尖的權謀大師。頂級的權謀家,必須首先是一個幹才,這其實是千萬行業的定則,技術讓你站住腳,處世讓你邁開步。而岑文本就是這樣的一個幹才,他忠於大唐,忠於李世民。所以,即是李世民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也拿他沒辦法。
在太宗將任命通知岑文本那段全戲頂級對話中,李世民把話說開:“這十幾年,我知道你身在曹營心在漢,忍受無法忍受的屈辱,我很想把你揭穿,但居然找不到你任何把柄,現在,我也隻有把這個職位給你,否則,史書一定會說我不能用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