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千秋殿用完早膳,李恪告訴楊妃自己要出宮看望封德彝和岑文本。
出了千秋殿,李恪就直奔宮門而去。
封德彝下朝回到府中,在書房大發脾氣,下人都不敢去打擾他。早朝議立太子,他跟長孫無忌分別擁立中山郡王李承乾和長沙郡王李恪而爭的麵紅耳赤。更為可氣的是,長孫無忌一個晚生後輩敢在朝堂上頂撞他,說他身為當朝臣子卻居心叵測。他越想長孫無忌在朝堂上的囂張氣焰,心中就越是氣憤,一怒之下,一塊硯台被他摔的稀巴爛。這時,家丁稟報說長沙郡王李恪前來拜他,已經在客廳等著呢。
估計是為了立太子之事,封德彝猜測著,向前廳而來,走進客廳看見李恪施禮道:“老臣封德彝參見殿下。”
李恪趕緊上前扶住封德彝道:“封大人不要如此大禮,恪怎敢承受。”
封德彝看到李恪如此謙遜知禮,心裏愈發難受,隨即又跪在李恪麵前道:“老臣無能,沒能讓殿下入主東宮,老臣無能啊!”
李恪知道封德彝是前朝遺臣,因了這層關係處處為自己著想,對於立自己為太子一事更是盡心盡力,嘔心瀝血。他攙起封德彝安慰道:“恪知道大人一心為我好,在這裏先謝謝大人了。”說完便給封德彝施禮,封德彝哪敢讓他給自己行禮,忙伸手扶住他。李恪知道封德彝作為老臣子,對於禮數很看重,便不再堅持。
兩人分主賓落座後,封德彝將早朝的情況給李恪說了一遍。
今天早朝,皇上議事立太子,封德彝力主殿下入主東宮。可是,長孫無忌從中阻撓支持中山郡王李承乾。還說承乾身性仁慈,知書達理,又是皇上嫡長子,入主東宮符合禮製,順應民意。
李恪仔細聽著,他能猜得到封德彝和長孫無忌爭辯肯定會吃虧,便沒有打斷封德彝。封德彝繼續說道:“他長孫無忌身為國舅,又是中山郡王的舅舅,能不有私心嗎?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的朝臣支持他。幸虧老臣和尚書左仆射蕭大人,秘書監虞大人和大理寺少卿孫大人,都極力反對才沒有讓長孫無忌等人得逞。還有洛州總管屈大人也上書支持殿下。哎,老臣現在想起來仍覺得愧對殿下啊,是老臣考慮不周才會讓長孫無忌站了上風。”
封德彝提到的尚書左仆射蕭大人,李恪知道是蕭瑀,隋煬帝蕭皇後的弟弟,自己母妃的舅舅。蕭瑀自幼以孝行聞名天下,且善學能書,骨鯁正直,並深精佛理。以皇後親弟之重,在隋朝年紀輕輕就做到銀青光祿大夫的官,後來由於屢屢上諫忤旨,漸漸為隋煬帝所疏斥。
特別是他諫煬帝應該舍高麗而防突厥,引起楊廣震怒,遂把他貶為河池郡守。鑒於此,李淵很器重蕭瑀,剛剛進京定位,就遣書招致,授光祿大夫,封宋國公,拜戶部尚書。李世民繼位後,又拜他為尚書左仆射。
而對於其他幾位支持自己的朝臣,李恪也略知一二,秘書監虞大人,叫虞世南,是唐初的書法家和文學家,隋煬帝時官起居舍人,到了唐代,曆任秘書監、弘文館學士等。
大理寺少卿孫大人,名叫孫伏伽,是隋煬帝國科舉史上第一個有名可考的狀元。
洛州總管屈大人,在楊堅、楊廣部下,屢立戰功,曾是被遷為左驍騎衛大將軍的人物。李世民倘若立自己為太子,在他們這些隋朝舊臣的心裏,會更容易接受。
封德彝看著李恪表情,見他對自己在太子之爭中的被動局麵不為所動,心裏一陣疑惑,隨即又高興起來。他知道李恪心裏一直惦念著這個位置,現在他的舉動,分明就是將內心的焦急情緒隱藏不表現出來,這才是一個成大事的人所具備的品質嘛。封德彝曆經三朝臣子,對於帝王之術很是精通。
李恪見封德彝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盯著自己看,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麼,便問道:“大人能否告訴恪,哪些人支持大哥入主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