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麟沉默了片刻,他從加入家族開始就一直在拚命,如今這次任務明顯是去朝鮮送死,怎麼可以隨便答應。老杜對家族有的感情,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想到這裏,樂麟抬頭道:“還是不對,救人應該可以等我們回來再行動吧。”
杜青鋒低聲道:“金大姐這樣的女人,落在東方翔的手裏,大家都很著急。”
樂麟依然沉默,從時間上說金大姐落在東方翔那裏,已經好幾天了,大叔這種老江湖不該沉不住氣才對。
杜青鋒緩緩道:“你在擔心什麼,我知道。但是我們和東方翔分勝負最早也要在正月十五,在這種時候我們一定要信任大叔。”
看著杜青鋒的眼睛,樂麟終於不再堅持,低聲道:“我明白。”雖然明知這是個陷阱,但這次時間之旅早已變成生死之賭,多賭一次又有何妨?他心中一陣煩躁,自身力量的越來越強,外麵的事情卻越來越不受控製,一切再非開始時那樣順利。
“剛才恩廷斯說,這次東方翔在美國帶來了異能界的魔女暗之飛羽,那麼多的事情很可能都是她做的。我查了小妹的東西,隻怕她已經被替換很久了。”杜青鋒從懷中拿出一個扁平的酒瓶,猛灌幾口下去,低沉著聲音道:“樂麟,我很難受。”
樂麟從他手中拿過酒瓶,刺鼻的酒味從瓶口冒出,讓他的心為之一痛,他當然明白杜青鋒感受。他自己又何嚐不痛苦,樂麟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失去的不一定是愛人杜娉婷,更可怕的是自己愛上的可能是最不該愛上的人,無論對方究竟是否是“暗之飛羽”,在競技場邊“她”吻他的時候,他根本無從抗拒,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而這短短幾天內,杜青鋒相繼失去妹妹和兄弟,這種痛苦更不是簡單地用“痛苦”兩個字就能形容的。
想著這些事情,樂麟也喝了一大口酒,火辣的感覺燃燒著喉嚨,他衝著杜青鋒伸出手道:“老杜,我們兩個背靠背,要活下去。”
杜青鋒伸出手,和樂麟緊緊握在一起,從上次在杜青鋒家裏喝酒到現在,短短的二十天不到,整個江湖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爾是韓國的首都,自從1394年成為朝鮮王朝的國都之後的,六百餘年一直王氣環繞。這個城市地處朝鮮半島西側的中心,漢江橫跨首爾從東向西。氣候屬溫帶氣候非常適合人們居住,春夏秋冬四季的變化亦很明顯。四座內山和四座外山把首爾圍在裏麵,內山是遷都漢陽時在城內的山即北側的北嶽山、東側的駱山、西側的仁王山、南側的南山;外山則是北側的北漢山、東側的龍馬山、西側的德陽山、南側的冠嶽山。
大年初三,夜。
首爾金家的總部天水樓上,家族十二個堂口的幹部正圍坐開會。
二當家李項明輕輕地敲擊著桌案道:“老大的意思是要放棄地下足球爭霸?”
金家的龍頭金夢城道:“不錯,今年的亞洲地下足球已變成日本和中國的生死戰,靜龍和東方無論是誰都到了輸不起的時候。我覺得沒必要在裏麵插一腳,泰國的羅可家就是前車之鑒。”
李項明道:“這些年家族雖沒有東方和靜龍的風頭強勁,但依然穩居亞洲前五,如果就此放棄金家的臉麵不好看。就算一定要放棄,我們也要東方家拿出足夠的籌碼,否則會被人看不起。”停了一下,李項明繼續道:“卡蘭蒂尼家族的恩廷斯先生究竟怎麼說?”
“他?”金夢城笑了笑,道:“昨天他給我交了底牌,我已經吩咐人去做了。”
李項明看著金夢城的表情,龍頭的性格他最了解,此刻他從金夢城的眼中看到了殘酷的笑意。顯見就算龍頭同意了意大利人的要求,隻怕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執行。於是他輕聲問道:“那老大今天叫弟兄們來是不是有話要吩咐?”
金夢城看著會議廳內的十二個堂口的幹部大聲道:“我宣布金家退出今年的足球爭奪。”他語調突然轉為低沉:“至於東方家來首爾的代表,我們也需要對其表現出金家的實力。”
“是!”十二個堂口的幹部大聲答道。
樂麟和杜青鋒接到金夢城的夜宴請柬,此時剛剛來到坐落於漢江畔,景色迷人的琉璃山莊飯店。
飯店大堂高朋滿座,樂麟看著熱鬧的店麵,笑道:“在這種地方,應該沒人會亂來。先前我看到請帖隻有你的名字,還有些擔心。”
杜青鋒一笑道:“你太緊張了。”說著轉頭問侍者道:“今天的夜宴在哪裏,都有些什麼人到會?”
門口接待的人員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靦腆年輕人,躬身道:“大當家金夢城、二當家李項明都會到場,另外還有意大利卡蘭蒂尼家族的恩廷斯先生。宴會廳在三樓,請跟我來。”說著在前帶路。
樂麟和杜青鋒互望一眼,跟著那個侍者來到三樓。
整個三樓非常安靜,轉過一個月亮門洞是一個宴會廳,大廳的天頂水藍色的有十二盞水銀吊燈,廳內大約放了二十個圓桌,一切都布置停當,但就是好像沒什麼客人,杜青鋒眉頭一皺,氣氛不對,從請帖的時間來看,他們兩個來的並不算早。而不知道什麼時候,三樓的侍者都已消失,那個帶路的青年人更是不見蹤影。
樂麟和杜青鋒緊走幾步衝到進來的大廳門口,但那月亮門洞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麵前隻有一道冷冰冰的牆壁。
“是陣法?”樂麟掃視四周,沉聲問。
杜青鋒低聲道:“如果是東方的陣法就一定有生死門,找到生門就能出去。如是西方的魔法結界,就要看布置的法師的力量,一般情況下除非我們的能力高出結界的力量數倍,否則就逃不出去。”
兩個人一邊說一麵快速在大廳的各個角落搜尋,四麵的窗戶、出口,此時都已經變成了灰暗的牆壁。
樂麟輕聲道:“這裏是琉璃山莊飯店肯定沒錯,隻要這裏是飯店,那麼歸根到底這裏的窗戶和門都是存在的。”
杜青鋒點點頭,舉起大廳中的桌子椅子,擲向原先是窗戶的位置,但是四周的一切卻紋絲不動。
突然,被砸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排槍眼,足有二十個之多,二十多個槍眼一起發射,杜青鋒高速奔跑躲避,但是牆上的槍眼越來越多,子彈如飛蝗一般向他射去……
樂麟一個飛撲帶動起五個大圓桌攔在身前,把杜青鋒壓在身下,兩邊的子彈嗖嗖地飛過。
樂麟怒道:“我去砸爛那個破牆!”
杜青鋒一把將他拉住,說道:“我們可以試試屋頂和地下,畢竟這裏是三樓,而且這裏確定是有名的飯店,他們不可能虛擬這一切。”
樂麟點了點頭,道:“你說是頂上還是地下?”
杜青鋒欣賞地看著樂麟,無論遇到什麼,這家夥的眼中始終都充滿鬥誌,他傲然一笑問道:“你覺不覺得這個燈光有點假?”。
“是,我一進來就覺得有些奇怪。”樂麟點頭。
“那我們就對它下手。”杜青鋒道:“人往高處走,我們向上衝!”
樂麟單手握拳,眼中精光湧動,大喝一聲:“風!”
大廳之內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三米的旋風,二十多張圓桌麵一下卷起,天頂的水銀燈全部破裂熄滅,樂麟和杜青鋒同時向上猛衝三樓的樓頂。
“轟!”二人正撞上屋頂,整個屋頂全部開裂,二人站在屋簷之上,皎潔的月光灑在二人的頭頂,二人卻沒有一絲喜悅。
明月當空之下,一頭紅發的比爾·克羅斯扛著血色長刀傲然而立,笑道:“我以為二位很享受下麵的招待,不願意出來了。”
一刹那,樂麟和杜青鋒就覺得自己的心完全的沉了下去,經過數次的交鋒,他們對和“惡魔”比爾交手已經沒有了信心。
比爾·克羅斯長嘯一聲,飛撲而至火紅的長發在月色下高高揚起,長刀過處劃起一道驚虹。
樂麟怒吼一聲全身上下風雲流動,猛衝而起迎向比爾·克羅斯,全然不顧對方手中的殺人兵器,完全一副拚命打法。但樂麟人在半空卻失去了對手的蹤跡,比爾·克羅斯瞬間消失,轉而出現在了杜青鋒的頭頂。
杜青鋒旋動雙腿,對著比爾·克羅斯踢出三十六腳,比爾·克羅斯哈哈狂笑,刀背在杜青鋒腿上一抽,滿天的腿影都消失不見,杜青鋒竟然一個照麵也抵擋不住,整個人都被丟出七米。
杜青鋒尚未站起,那血紅的長刀就已君臨他的頭頂,而樂麟遠在十米之外根本來不及救援。
比爾·克羅斯狂笑著一刀劈下,在他的眼中杜青鋒已經與死人沒有區別。
突然,夜幕之下綻放起一道流星隕石般的燦爛光芒,無數火球仿佛流星雨一般飛向比爾·克羅斯,夜色中隱約傳來悠揚的吟唱聲……
比爾·克羅斯怒吼一聲,身體旋動而起,火紅長刀把自己的身體團團護住,形成一個方圓兩米的刀牆,所有的隕石火球全部在他身側落下。
此時身著灰色法師袍的暗·恩廷斯出現在杜青鋒的身邊,一道藍色的光芒把杜青鋒籠罩起來,手指輕輕在空氣中一劃一道灰色的結界出現在比爾·克羅斯麵前,微笑道:“承讓了!後會有期。”說著一團火焰出現恩廷斯和杜青鋒身處的地方,火焰燃盡二人亦隨之消逝……
比爾·克羅斯怒吼一聲,把身前三米內的東西全部橫掃而起,緩緩轉身麵對樂麟,平靜地說道:“看來我們的大法師隻準備救一個人而已,樂麟兄接下來就是你我二人的事了。”
樂麟苦笑著看著遠方,低聲道:“這就是卡蘭蒂尼家族和金家談的交易麼?”他哈哈一笑,對著比爾·克羅斯道:“你我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前幾次都殺不了我,今天你以為你可以嗎?”
比爾·克羅斯把大刀一揮,寒夜中夜風八方彙聚,大笑道:“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刀風呼嘯而來!
杜青鋒在暗·恩廷斯的背上大聲道:“你怎麼不去救樂麟?”
暗·恩廷斯腳步依然飛快地移動,低沉著聲音道:“這是我和金家談判的最後結果。”
“什麼?”杜青鋒失聲道。
暗·恩廷斯道:“金夢城不願意得罪我和西門,也不願意得罪東方翔和靜龍,所以他們布置了這次暗殺。而我也隻被允許過來救你。樂麟能不能活下來,就隻能看他自己的了。”
杜青鋒怒道:“沒有樂麟我們球隊怎麼辦?沒有……”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暗·恩廷斯一掌劈在脖子上沉沉睡去。
暗·恩廷斯停下腳步看著天空中星辰,自語道:“樂麟畢竟還不是你們家族的人,在西門看來,他是隨時可以犧牲的,而你阿杜則不一樣,這就是家族間的‘交易’啊。但不管你們相信與否,我認為即便不救樂麟,他也能夠活下來,正因為此我才作了這樣的取舍。”說著他在胸口默默畫了一個十字,低沉著聲音道:“樂麟進步的速度太快,也許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會想要殺他。”
此時是大年初三,夜色正濃,北鬥高掛,殺伐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