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瘋子？
也許，是那種童年或者人生的某段時間，活得極其悲涼淒慘的，卻沒有在任何時刻得到任何救贖，卻又清醒的活著的人。
哦不，也許還要加上點東西。
比如，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下，生長出來的，奇怪又美麗的花。
特殊的腦回路，幾乎為零的同理心。
沒有任何道德準則，自成一派。
也許會因為麻煩，而選擇遵從部分人類的生存守則。
例如，法律。
但這並不能約束他們。
所謂約束，不過是他們給自己定下的框。
隨時都可以打破。
百無禁忌。
他們是邪惡的，瘋狂的，毫無人性的。
那他們可悲麼？
也許有的人會認為是的。
畢竟，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那這群人知道自己可悲麼？
這時，就會分為兩種。
而往往那些瘋的更厲害，卻能偽裝成正常人類的人，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的經曆是悲慘的，可憐的，甚至於絕望的。
不過，這又如何？
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是可悲的，因為他們足夠清醒。
這些人能夠清醒的知道，為何自己會這樣，為何偏偏是自己遭遇了這些。
所以，理所當然，他們不會沉浸在苦難之中。
因為在他們眼裏，這不過是一種平常的，並不典型的人類生活軌跡而已。
這群人將自己剝離在人類範疇之外。
獨立於世，冷眼旁觀。
而恰巧，蒼羽就是如此。
隨著記憶的融合，他深刻而清楚地知道，自己所遭遇的，和正常人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可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可悲，甚至認為自己很可惡。
畢竟，一個將數百萬性命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人，理應是罪大惡極。
這種人哪裏值得同情呢？
無論他曾經遭受過什麼創傷，也不應該是別人同情的理由！
因為，他們已經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果。
隻剩下點點星光的01，聽到蒼羽的話，釋然了。
甚至為剛剛做出的行為想笑。
怎麼可以同情一個變態？
怎麼能夠可憐一個劊子手？
蒼羽又不在乎。
再說，01又不配同情。
沒人配同情一個優雅又清醒的瘋子。
同樣，這個瘋子也不配被人憐憫。
01用著最後的意識，大聲笑著。
“好吧，我錯了，我們生來高貴，站在高處，誰不仰視我們？誰又配同情帝王？！”
“我們理應站在高山之巔，俯視著芸芸眾生，因為那些...”
惡意溢於言表。
在01消散的最後時刻，那靈魂深處的邪惡，和蒼羽達到最高的共鳴。
“不過是一群螻蟻！”
驕傲自滿，甚至可以說是肆意妄為的聲音在識海內部回蕩。
而發出聲音的意識卻融入識海中消失不見。
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蒼羽後知後覺。
“啊，再見都不說一聲，就消失了？！”
有些遺憾，卻沒有可惜，隻是搖搖頭。
“真是，好端端的提什麼瘋子。”
咂了咂嘴，看著一片寂靜的識海。
笑了。
“這才是它應該有的樣子。”
環顧四周。
到處都是白。
剛剛存在的一切綠地陽光統統隨著01的消散而消失不見。
隻剩下一片白。
像是冰冷的實驗室。
又像是法醫的辦公屋。
死寂，空蕩。
什麼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