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儂本來隻是垂首看著自己懷中的貓咪,愛憐且心疼地撫摸著它的,這時聽到他們結束了談話,她慢慢抬起頭來,神情複雜地看著喬墨軒。
“喬先生,你為什麼要自找麻煩?這一切本來就與你無關。”她語氣仍是淡淡的,對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還有些不能理解。
“確實有點自找麻煩。”喬墨軒知道她性子冷淡,對這樣近乎說風涼話的態度倒也不往心裏去,他自我調侃般地說:“可能我就是這種愛自找麻煩的人,不然昨晚也不會自作聰明地想要救你到最後糊裏糊塗被人弄昏了。”
她默默地注視著他,臉上並沒有尷尬的神色。他也毫不退縮地凝視著她,對這個可憐的柔弱無依到有些自暴自棄的女孩子充滿了惋惜之情。
他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就在這時,徐曼儂臉上的表情有了波動,她主動移開了眼睛,語聲中有痛楚兼自嘲的情緒:“我是個不幸的人,遇到我會很倒黴的,你不害怕嗎?”
“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也是個倒黴透頂的人。”喬墨軒不無揶揄地說:“搞不好我遇到你以後,就負負得正了呢。”
“喬先生……”徐曼儂抬眼看他,恍似還歎了口氣,眼中有粼粼的波光隱約閃動。。
“我們先上車,等把這些破事兒處理好,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喬墨軒溫聲說著,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抓住了她骨瘦如柴的左手手臂。
就在他觸碰到她的瞬間,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左手,緊緊地和自己的右手抱在一起,護住了懷中的貓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喬墨軒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但很快就恢複如常,收回衝動的手,歉然地對她說:“徐小姐,我失禮了!請跟我上車吧!”
喬墨軒交代完,轉身便往公路前方走去。
“喬先生,請不要誤會!”徐曼儂當然沒有忽略掉喬墨軒臉上的神情變化,這會兒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喬墨軒後麵,同時著急地解釋著:“我身上又髒又臭,怕把你的手弄髒了。而且,他們都說,隻要碰到我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這個人就會倒八輩子黴的。我剛才故意惹惱那兩個人,讓他們對我動手動腳,隻是希望給他們找點晦氣而已。可是,你不一樣……”
本來有點兒生悶氣的喬墨軒聽到徐曼儂的話語後,心中的陰霾霎時煙消雲散。他何曾不知道她身上又髒又臭,剛才他見那兩個警員用手捂著鼻子就覺得不對勁了,等他靠近她的時候,他就已經聞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了。這個味道,和昨天晚上他昏迷之前聞到的是一模一樣的。其實他當時也反胃得想一吐為快,但他在情急之中謊稱是她的朋友,為了使人信服,他不得不極力忍住胃裏翻江倒海般的惡心感,盡力地和那兩名警員周旋。
就好像一個人剛剛走進公共廁所的時候,他可能會被裏麵難聞的味道熏得頭昏胸悶胃抽筋。但是,五分鍾以後,他會漸漸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十分鍾以後,他已經能正常地呼吸了。半個小時以後,絲毫也不覺得裏麵的空氣與他的身體有任何的抵觸。
喬墨軒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靠近徐曼儂久了,他已經不像乍一接觸到她時的那麼惡心反胃了。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即使他覺得惡心反胃,也不忍在她麵前表現出來了。
剛才,他隻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她的胳膊。在他看來,這個孤立無援的女孩子這時最需要的就是善意的一雙援手。他還滿心以為,她會感激他的。誰成想,人家竟然如遭非禮般地退避三舍!
就算他喬墨軒再有風度,再有容人的雅量,這時也難免要上火了。這就是典型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嘛!
不過,聽她這麼一番婉言解釋,喬墨軒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什麼時候這麼武斷了,胡亂臆測別人的想法?她哪裏是無情,哪裏是厭惡他呢?她是切切實實地為他著想呢。
“好了,我知道了。”喬墨軒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溫柔地看著她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先辦正事要緊,我們要統一一下口徑。來,我們上車後再說。”看到她懷中飽受荼毒而毛發淩亂精神萎靡的木瓜,多嘴問了一句:“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