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猛然間陷入一片死寂。趙起臉上青白交加,右手拳頭握得緊緊的,恨不得找個人來爆扁一頓。剛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吐他唾沫,他都沒跟她計較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公然給他摔臉子砸東西?!她也實在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白寶香來了嗎?”趙起怒瞪著同樣惡狠狠地盯著他的徐曼儂,終是敗下陣來,轉頭向門外暴喝了一聲。
“來了來了!”一個四十歲左右年紀的女人溫柔地應了一聲,拎著一個工具箱走了進來。“趙總,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聲音嬌軟甜膩,語調輕柔平和,她一出口,竟然立即產生了化戾氣為祥和的作用。
徐曼儂大概覺得再多看趙起一眼都多餘,於是收回了視線,倒頭下去,側身背對著他假寐去了。趙起也不再劍拔弩張,心裏堵得慌卻又無可奈何。
“她就交給你了。”他望著徐曼儂的身影說。
“我知道了!”白寶香點頭應允。
趙起點點頭,再深深看了徐曼儂一眼,這才重重地踩著腳步離開了房間。
徐曼儂仍然緊閉著雙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滴。白寶香低頭細細端詳了她一番,隱隱地感覺到她在排斥其他人,她也不準備要搭訕了,直接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徐曼儂臉頰上的傷處。
徐曼儂驀地睜開眼來,淩厲地掃了白寶香一眼。
“你是誰?”徐曼儂往後挪了挪,避開了白寶香的手。
“我叫白寶香,中醫推拿技師。”白寶香溫暖地笑著,好脾氣地說:“我是來幫你療傷的。”一邊說著,她的手又向徐曼儂伸了過來。
徐曼儂再度向後避了避,雙眼筆直地看向白寶香的眼睛。剛才她太憤怒憂傷了,使得體內氣場一片紊亂,她一時也看不出來對方心裏在想什麼。不過,蛇鼠一窩,她既然是趙起的人,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見徐曼儂一味抗拒,白寶香隻得訕訕地收回了手,輕輕歎了口氣,她在床邊虛虛地坐了下來,看著徐曼儂語重心長地說:“你幹嘛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你沒聽說過嗎?傷筋動骨一百天,難道你想在床上躺一百天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徐曼儂心裏一震,看著白寶香如長輩般和藹的神情,突然覺得她是特別的,她令人想要親近。而且,經她這麼一說,徐曼儂隻覺得臉上痛,身上痛,腳上痛,到處都在痛。白寶香說得對,早點治好腳傷才能想辦法逃跑啊。
“謝謝你!請幫我治療吧!”徐曼儂慢慢坐起身來,向白寶香輕聲說道。不過,她卻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黛雅敏容二人,木無表情地說:“請讓不相幹人等回避一下!”
黛雅和敏容互望一眼,安靜自覺地退出去了。
白寶香滿意地笑了笑,這才站起身來,打開工具箱,從裏麵搗騰出來一個小瓶子,裏麵盛著淡金色的液體,打開蓋子後從裏麵逸出來一股淡淡的中草藥味道。她傾倒了少許液體在掌心中,以右手中指沾了些許,然後輕輕塗在了她臉上受傷部位。
白寶香的手極柔軟溫暖,那藥油剛剛塗在徐曼儂臉上的時候,她隻覺得一陣涼涼的舒爽之意。待到白寶香以熟稔的手法輕柔地按摩她的傷處時,她感覺到一陣陣溫熱之感,比用煮熟的雞蛋來滾的效果好太多了,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反而舒服得令人想睡覺。
徐曼儂閉著眼睛讓白寶香替她按摩著,間或地還打了兩個嗬欠。很快地,白寶香結束了手上的工作,對徐曼儂說:“聽說你身上也是帶傷的,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吧!”
聽說要脫衣服,徐曼儂羞得臉紅了紅,扭扭捏捏地說:“那個,你給我看看背上的傷勢就行了,前麵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你害羞什麼呀,你有的我也有!”白寶香瞪了她一眼,有些嗔怪地說。
“我……反正我自己來就可以的!”徐曼儂鼓了鼓腮幫子,固執己見。然後,徐徐背轉身去,脫了睡衣,直挺挺地趴在了床上。
白寶香無奈,她既然堅持,那就依了她好了。
沾著藥露的白寶香的手在徐曼儂背上柔若無骨地遊走著,每至一處,便如溫熱的熨鬥一樣將她身上的毛孔都舒展了開來。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舒服啊!白寶香,這個名字也太有意思了。
漸漸地,徐曼儂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索性便完全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