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平定(五)(2 / 3)

“林州的北方是雲州,不過,從林州並沒有到達雲州的道路,兩個州中間依然被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阻隔,多少年來,都沒能開辟出一條道路,從這裏要想到達雲州,就必須從中州過去,中間要繞很遠的路。至於東邊,說實在的,誰也沒有去過。”

高韋微微一笑,回答道:“沒錯,南郭城東麵還有大片的國土,但是,林州的疆域廣闊無比,一直延伸到我大唐的最東邊,在那裏,是一望無際的無人區域,大唐在行政上還沒有介入那邊,聽說一直往東走的話,就是傳說中的大海了,不過這裏的人誰也沒有見過真正的大海是什麼樣子的。”

“大海……?”李明變得異常興奮了起來,這個世界的地理位置他一直都沒搞清楚,雖說在他的手中有一張他親自繪製的地圖,但也僅限於他知道的地方而已,從地圖上看,同他所在的世界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因此,他以前所學的地理知識在這個世界一點也用不上,如今知道了大海的位置,以後就可以在國內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開展海洋探險和跨海貿易了,隻有開拓了海上的貿易路線,才能真正地讓大唐的發展跨上一個新的台階。

“馬林,我命令從你的安全部抽調一批擅長繪製地圖的人員,帶領上一支千人的遊騎兵從南郭城出發一路東去,詳細地繪製一路上的地形地圖,一直搜索到傳說中的大海為止,這個任務馬上執行,你回去挑選人員,越快越好。”大周國和蘇過目前同大唐是敵對國家,要想在三國之間開展貿易是行不通的,因此以後的對外貿易就要*海外了,早日探明到達大海的路線,以後真要開拓海外市場的時候,也能顯得從容一些。

看到馬林將命令記錄了下來,李明又將話題轉到林州那邊,對高韋問道:“照你這麼說來,我要想將林州徹底搜查一遍是不可能的了?林州是南郭城北方的門戶,任由李皎帶著七八萬大軍在那裏潛伏著,實在令我不安。”

“林州的地形非常特殊,基本上,那些與世隔絕的原始部落都在密林的深處,要想到達他們那裏非常困難,因此李皎的部隊很可能還在附近的森林中躲藏著,七八萬大軍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給養,單*林中覓食是不顯示的。因此臣以為,不出兩個月,他們就要露頭出來尋找食物,我們隻需要在林州僅有的幾個大城市中駐紮部隊,到時候就能夠捕捉到他們的動向。臣建議,在林州至少要駐紮二十萬以上的大軍,來保障幾個大城市的安全。作為大唐最重要的林木輸出地,林州絕對不能讓李皎殘部來破壞。”高韋以前是大唐的戶部尚書,對林州的重要性非常了解,因此說到這裏時神色非常寧重。

李明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苦惱地說道:“目前在林州的僅有任勇的八萬大軍,其他地方部隊一時半會兒根本就趕不過來,南郭城的放手部隊再抽出一部分的話,這裏又很危險了,實在是讓我很為難啊。老哥,冷痕那邊有消息了吧?”

聖手王跨前一步回答道:“昨天給他們發的電報,上午回信說他們已經抓緊時間往回趕了,從定州到這裏,估計需要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李明長歎一聲,自言自語道:“交通,落後的交通啊,實在太耽誤事了,空有這麼多兵力,卻用不到正經地方。”說到這裏,他抬起頭來,命令道:“馬林,將安全部所有能夠抽調出來的人員都調到林州去,形成一個嚴密的情報網,另外高韋,將有經驗的官員暫時補充到那裏,盡快地在當地建立起村一級的民間自衛聯防組織,無比要讓林州達到全民皆兵的程度,這樣一旦出現什麼以外,他們也有自救能力。至於楊平那裏,隻有盡力讓他搜索了,林州,必將有一場大戰。”

下了早朝,李明悶悶不樂地回到後宮,卻見在他寢宮前麵的空地上,一大堆妙齡少女跪在那裏,幾個黃門司的小頭目在那裏不停地嗬斥著,卻無法驅趕滿地的工女。張瑤和蔓兒站在那些宮女周圍,臉上滿是不知所措。

李明眉頭一皺,心中怒火上湧,很明顯的,這是一批不肯離開皇宮的宮女,本來他就心煩,再看到這種情況,更是忍無可忍,快走幾步,對著那群宮女怒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來這裏脅迫朕嗎?朕旨意已下,已經不可更改,趕快回去準備出宮吧,誰都不許在這裏留著!“

那些宮女本來是要在李明麵前哭求的,卻沒想到李明上來就是一陣怒喝,嚇得她們誰都不敢吭聲,張瑤和蔓兒急忙走過來,連是或帶勸地將他勸進了寢宮。

坐下來喝了一杯茶,李明鬱悶的心情才稍稍好轉,張瑤在他的麵前,大眼睛關切地盯著他,柔聲道:“先生今天是不是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平時你對下人可沒這個態度,和她們生氣不值得。”

李明苦笑了一下,道:“其實我不是衝著她們,隻不過我心情不好而已,目前林州那邊讓我有點手足無措,事先我根本沒料想到會是這個局麵,李皎的部隊隨時都可能流竄出來給那裏帶來巨大的損失,作為一個皇帝,不能保證自己的臣民安全,實在是我的失職。”

“公子,任何一個做皇帝的都不可能堅固所有的百姓,大唐這麼大的地方,出現林州這樣的情況並不奇怪,不要對自己要求太高了,那樣對你以後不利,作為一個統治者,要學會適當地放棄,就像這次南州的百姓那樣,沒有能力保全他們的話,就不要再讓他們擾亂你的心神,要知道,更多的百姓在等著你,你應該把眼光放到其他地方了,林州的事情,盡力也就行了。”蔓兒不愧是皇族的子女,說出話來別有一番主意。

李明微微地點了點頭,無奈地說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我太注重細節了,好吧,既然沒有其他的好辦法,我也就不去想它了。”

看到李明稍稍地開朗了一點,張瑤趁機說道:“先生,為什麼一定要那些宮女離開呢?皇宮中缺少了她們,還叫什麼皇宮呢?難道你怕我們多心嗎?其實,我們並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作為皇帝,三宮六院也是很正常的呀。”

李明苦笑不得地望著張瑤,皺著眉頭道:“難道你們就甘願看著我和那些不認識的宮女才人夜夜春宵?我辦不到,這不符合我的觀念,有你們三個人足夠了,此生我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了,那些宮女必須要自謀生路,在島上的時候你不是為那些婦女建了一個絲綢作坊嗎?正好讓她們到那裏去,從我這裏開始,皇宮的某些習慣應該改變一下了,宮裏留下一部分用來副食你們的人就足夠了。”

既然李明這麼決定了,張瑤也沒辦法反對,在島上的時候,李明的生活就很簡單,張瑤已經習慣了那樣的日子,皇宮中太奢華,人員太多的話她反而會不習慣。

五天後,從南州傳來消息,王文的部隊正式開始行動了。

將近九萬重病的士兵早在五天前就已經撤退了,目前他們已經到達源州的邊境,等王文的大部隊到達這裏時,這些先期撤退的士兵恐怕就已經進入安全地帶了。

王文的撤退是突然的,在表麵上也是倉皇的,時間選在淩晨時分,大批的戰馬行動的聲音在機警的淩晨顯得格外明顯,蘇國的斥候很快就將對方撤退的消息傳遞給了他們的領軍大將,聽到這個消息,早已經對兩軍對峙失去耐心的蘇國將領一個個欣喜若狂,匆匆地組織起大軍離營而出,向著王文撤退的部隊掩殺了過來。

蘇國的部隊效率非常高,從組隊到出營僅僅用了一個多小時,隨著一陣震天的鼓聲,無數的火把在營地中燃起,伴隨著鋪天蓋地的火光,蘇國四十萬大軍向著王文的營地猛撲過去。

迎接他們的是空無一人的營地和滿地的陷阱,早在數天前,營地中就已經完善了各種各樣的陷阱,在漆黑的淩晨,漫天的火把反倒會讓人看不清楚地麵的情況,因此,在長達二十多裏的連營裏麵,一批又一批的蘇國士兵掉入了一人多深的陷坑,雖然他們身上的藤甲可以很好的保護他們,但仍然有不少人被尖銳的木樁紮破了腦袋。

對此早有準備的蘇國士兵毫不減速,借著火光,他們繞過一個個陷坑,繼續頑強的向前追擊,雖然不時地就有身邊的人掉入陷坑,但幸存下來的人沒有任何恐懼,依然邁開大步繼續追擊。長達一個多月的僵持讓這些士兵一個個變得性格暴躁,恨不得抓住他們的對手啃一口,眼看對方就要跑遠了,如果不抓緊時間追上去,恐怕會貽誤戰機,因此這些人一個個不要命似的往前趕,長期被壓抑的血腥在這一刻被激發了出來。

王文安排的壓後部隊是機動靈活的遊騎兵和防禦能力超強的重裝步兵,雖說遍地的灌木林不利於他們作戰,不過他們之間的配合可以最大程序的減少傷亡,並可以有效的組織對方部隊的追擊步伐。這個方案是經過王文他們以及統帥部精心研安全製定下來的,如果王文就這麼撤退了,勢必會讓蘇國的部隊有時間洗劫南州的城市和百姓,另外,如果對方對自己的策略有所覺察的話,很可能就駐紮在南州不在前進了,那樣地話。整個南州就白白的送給了他們。因此,必須要讓他們有所壓力,才讓他們抽不出時間去騷擾那些無辜的百姓,同時步步後退的斷後部隊可以刺激那些蘇國的將領們對王文部隊緊追不舍,這樣才有可能將他們一步步的引入早已經布置好地圈套中,不過這樣一來。負責斷後的那些部隊就顯得非常吃力了。

王文剩餘的十萬戰鬥部隊,重裝步兵僅有五萬多一點,遊騎兵也僅剩下三萬,憑借著這八萬士兵想要頂住蘇國四十萬大軍的進攻,實在是非常吃力的,在這灌木叢生的密林中。遊騎兵步履維艱。重裝步兵身上沉重地鋼甲也讓他們地行動非常遲緩,因此有騎兵必須竭盡全力的保持他們後撤前方道路的暢通,否則,一旦被蘇國的四十萬大軍包圍了,其結果隻能是全軍覆沒,在這種地理條件下,蘇國的士兵占有很大的優勢。

為了順利的將這八萬拖後部隊帶出重重包圍,王文和尉遲雄親自留了下來,重甲騎兵的撤退和中州、源州那裏包圍圈的布防隻有交到張猛手中了。長期在北方一望無際地曠野上帶領部隊,張猛對於平原作戰還是有自己獨有的一麵,交給他來布防,王文非常放心。撤退部隊這邊,必須要由王文親自壓陣來穩定軍心,在精通密林作戰的尉遲雄的協助下。部隊才能順利地完成撤退任務。

在兩軍對峙的時候,蘇國的四十萬大軍並沒有顯得有多少,但是在這場追擊與阻擊地戰鬥中,王文才真正體會到了人數上的差異,後麵追擊的蘇國士兵猶如潮水一般,憑借著身上堅固的藤甲向著重裝步兵組成的防線發動一浪又一浪的衝擊,雖說重裝步兵身上的裝備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他們,而且他們身後的遊騎兵也能給他們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援,可是他們的體力是有限的,在邊打邊撤的過程中,體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這一點上,蘇國的士兵占盡了優勢,不僅他們人多,人員可以輪換休息,而且他們身上的重量也比重裝步兵輕多了,在這樣搞機動性的作戰中,他們常常憑借著優勢的兵力將後撤的士兵團團包圍,雖說每次都被遊騎兵密集的遠程火力壓了下去,可他們依然一次又一次的包圍上來,在灌木叢林中,他們人的行動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每時每刻,撤退的隊伍周圍總能出現大群的敵軍。

不過好在南州的地形同南滇府和蘇國並不完全相同,雖說密林遍布,但寬闊的平地還是比比皆是,每當撤退的軍隊撤到這種地形的時候,也就是他們休息的時候,在這種地形下,遊騎兵可以發揮他們的機動性,在平地上將包圍上來的敵軍遠遠的甩在後麵,然後又重新返身同敵軍保持五十多米的距離,利用手中的弩箭精確的屠殺敵人,在這種情況下,是蘇國士兵傷亡最大的時候,三萬遊騎兵在這有限的空地上奔馳騰挪,可以很快的消滅兩倍於自己的敵軍,雖說雙方人員相差加上倍以上,可蘇國部隊還是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任由遊騎兵屠殺下去的話,他們兵力上的優勢很快就會喪失的無影無蹤。因此,當撤退的士兵來到第一塊空蕩的平地上的時候,蘇國士兵還能夠一擁而上將重裝步兵圍起的營地包圍,然後其他的人員湧向營地外圍的遊騎兵,但是當他們的人員被遊騎兵在半天的時間裏射殺將近七八萬後,蘇國的將領就已經意識到策略上的失誤,在對方精準的遠程打擊下,多少士兵都不夠用,雖說在戰鬥中也消滅了兩三千遊騎兵,可雙方損失的差別太大了,因此,蘇國的將領急忙將自己的部隊撤回了叢林中,從而使戰鬥了將近一天的重裝步兵的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在臨時搭建的營地中,火頭軍正抓緊時間埋灶做飯,南州這個地方不缺水源,因此他們不用為此而操心,其實說是做飯,他們能做得也僅僅是將汙濁的水過濾澄清後燒開而已,急行軍的時候,李明部隊的夥食也就是炒米粉、炒麵粉和肉幹,吃飯的時候用開水一衝就是一頓飯,喝開水是李明部隊堅持保持的傳統,無論多麼艱苦。也要等火頭軍將水燒開後再說,除了泡米粉、麵粉之外,每個士兵隨身還要攜帶一支鐵皮做的水壺,每次吃完飯都要灌滿開水,這麼做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腸道傳染病的發生。因此,除了這次因為氣候的原因造成大麵積的減員之外,平時李明的部隊裏很少發生因為流行疾病而減員的情況。

王文悶悶的坐在簡易帳篷中,同尉遲雄一起默默無語,剛才地密林中,部隊的傷亡相當大,從初步的統計來看。重裝步兵的傷亡在六千左右。遊騎兵雖然在重裝步兵的保護下傷亡小一些,但剛才在外圍空地的作戰中卻損失了三千多,相對於僅有三萬地遊騎兵來說,這個損失是夠大地了。

突圍行動開始第一天,部隊就損失了將近一萬人,這讓王文有點接受不了,接下來的日子還很長,從這裏到達源州和平周的埋伏全起碼還有二十多天的路程,如果照這種損失下去。恐怕還沒到那裏他就全軍覆沒了,雖說在這天的戰鬥中,對方損失將近十萬,可大部分敵軍都是被遊騎兵在平地消滅的,如果再次進入密林中,就會成為敵軍的天下。不久前在密林中噩夢般的戰鬥讓王文都感到不寒而栗,借助於密密麻麻的灌木叢,敵軍靈巧地穿行於其中,對自己重裝步兵組成的戰陣進行猛烈的衝擊,那裏的戰鬥傷亡幾乎就是一比一,這種慘重的傷亡是王文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以往他帶兵,敵我地傷亡往往在十比一以上,因此,密林中一對一的消耗讓他難以承受。

相對他而言,尉遲雄顯得要鎮定許多,在他眼中,已方損失一萬,換來對方十萬士兵的傷亡,這種結果簡直太完美了,限於重裝步兵的先天缺陷,他們無法在密林中象對方部隊那樣靈活的穿插行動,可是在平地上,雙方就完全是兩個檔次了,因此如何盡量的減少雙方部隊在平地上的接觸才是最重要的,最理想的莫過於派出大量的斥候去探路,然後選擇最小的叢林區穿越,但現在,他們周圍所有的密林中都藏滿了敵軍,斥候恐怕無法穿越包圍圈。

“明天如果不能穿過前方的那片叢林,恐怕我們就要葬身在那裏了。”打破了沉默的氣氛,王文悶悶的說道。

“重甲騎兵撤退的時候,留下的道路實在太窄了,不然我們在林中還能有點優勢,剛才我上了望塔看了一下,我們前方密林中的道路已經被敵人用灌木枝堵死了,可以想象,明天在林中的戰鬥將更殘酷,我們的傷亡也會更大。不過,按照我的記憶來說,過了前麵那片叢林,應該是一座小城市,在那裏我們可以發揮我們的優勢,盡可能多的消滅敵人,以減弱我們之間兵力的差距,無論怎麼樣,一定要把他們帶到埋伏圈中,明天,就堅持一下吧。”

“不行!”王文用力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看著我的士兵就這麼死去,我的士兵不能有這麼大的傷亡,我要另想辦法。尉遲將軍,前方那片密林,同其他的樹林是不是連接在一起的?”

尉遲雄搖了搖了頭道:“那倒不是,南州這個地方,叢林都是獨立的,叢林之間的平時也很多,隻是我們要想從這裏繞過前麵那片密林的話,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密林與密林間的空地都是曲折蜿蜒的,全繞行的話,恐怕兩個月都走不出這裏,我們的士兵,我們的給養都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

王文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他們目視前方,表情怪異的說道:“為了我手下這些士兵的安全,我也不得不來一次冒險了,他們不是要憑借著密林來阻擊我們嗎?今天我就要讓密林成為他們的葬身之地。”

“你要幹什麼?”尉遲雄一下就猜到王文的企圖,急忙勸阻道:“密林中往往都有百姓世代在那裏生存,你如果用火攻的話,很容易傷及無辜,另外,現在是冬季,刮得是北風,這一場大火弄不好就把我們自己燒了。”

王文冷冷的一笑,道:“為了把敵人引進埋伏圈。損失整個南州的百姓都在所不惜,更何況是區區林中的居民呢?你說的風向問題我剛才也考慮過了,這裏距離前方的密林有一公裏遠,大夥應該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影響,所憂慮者,就是起火過程中的濃煙。這個地方天氣潮濕,雖然我們有燃油引火,可燒起來時候地濃煙也是致命的,好在我們周圍有的是水塘,皇上曾經教過我們,起火的時候趴在地麵上。用浸水的濕布可以將你濃煙的傷害。現在這種局勢下,我也隻要冒險了。”

尉遲雄長歎一聲,道:“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說什麼了,現在就把各級將領叫進來商量一下行動地方案吧,前麵這場大火燒下來,每個七八天是停不下來的,我們能不能堅持這麼長時間還說不好,這是一柄雙刃劍。弄不好會傷到自己的。”

入夜,一隊隊遊騎兵從兵營中飛馳而出,每人帶著一個沉重的油罐向前方的密林馳去。燃油本來是投石兵的標準武器,不過撤退地時候,王文讓笨重地投石機跟在重甲騎兵先走了,留下少量的燃油本來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場,為了解決前方密林中的敵軍,王文是把僅有的三百桶燃油都用上了。

這個時候,遠在皇宮的李明也正在煩惱著。

他的煩惱倒不是來自南州,而依然來自林州。

現在他的大本營已經挪到南郭城了,那就不得不考慮到這附近的安全和百姓地穩定,林州這個地方隱藏著太多的秘密,距離南郭城也實在太近了一點,因此他不得不考慮這一片地方的安危,從下午林州那邊的電報來看,李皎的八萬大軍似乎露出了一點蛛絲馬跡,常年都沒有出現過匪患的紫膠城周圍居然陸續地有好幾個地方被一批來曆不明的人洗劫了,發生洗劫事件的地區全部都被大火付之一炬,所有的百姓全部都被屠殺的幹幹淨淨,所有的食物都被搬走了,根據這些情況,李明知道,李皎綞在林中呆不住了,下午,他的命令已經傳達到了各個相關部門,大量的情報人員趕往那個地區,任通的部隊也開始晝夜不停地向紫膠城進軍,爭取在李皎的部隊占領那裏之前趕到。

楊平那邊已經十多天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了,按理說,即使是在密不見天日的原始叢林中,無線電台依然能夠工作的。可是,十天前最後一封電報發來之後他們就杳無音訊了。最後一封電報上僅有不多的幾行字,上麵向李明彙報說他們將要進入距離紫膠城三百多公裏遠的一處最大的密林中,那片密林位於紫膠城的東部,李明前些天曾經聽高韋說過,那邊的密林從來沒有任何人進入過,東邊曆來都是無邊無際的密林。

這麼幾個消息一直在李明心頭揮之不去,按理說,李明已經經曆了這麼多挫折,也經曆過比這大得多的場麵,可是,偏偏這次讓敢幹到心神不寧,也許,正是因為那次在林州特殊的遭遇,讓他對這個地方非常關注,也讓他對這個地方非常忌憚,通往紫膠城那條神秘道路上的神秘大陣在他心裏都是一個謎,總想要抽出時間去弄個究竟,隻是現在忙於征戰天下。這才暫時放在了那裏,現在,這個問題因為李皎和長樂公主的事情再次跳到他的心頭。

現在他已經是一國之君了,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樣說走就走,探索林州的事情也隻有依*下屬了,不過,精通陣勢的林瓏目前正在林家莊養傷,在他身邊再沒有誰在這方麵有研究,因此,他的煩惱一部分也是來自這點,神秘的林州,是他一直都心神不寧。

偏偏這個時候,王文的電報通過聖手王的手轉到了李明這裏。

王文在電報上說得很詳細,將一天中的戰鬥情況以及他們的困境都彙報了上來,最後,他將他的冒險行動和盤托出,按照發報的時間來看,可能現在大火已經點燃了。

李明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對王文部隊的處境,他也沒有太多的辦法,目前隻有靠他們自己臨陣發揮了,對於放火燒林,李明並不反對,雖然危險一點,可也總比讓自己的士兵在密林中同敵人作戰好,隻是,王文的撤退部隊攜帶的燃油僅夠使用一次,一旦到達另外的叢林時,將重新陷入困境,因此,在考慮片刻之後,李明找來乙一,對他命令道:“通知限期撤退的投石兵,讓他們在重甲騎兵的掩護下,從源州開始往回走,逐一燒毀他們經過的叢林,希望此舉能夠給王文一點幫助。”

七天後,南州前線。

王文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挪到旁邊的池塘邊,用汙濁的塘水抹了一把滿是煙塵的臉,吐了一口黑乎乎的睡沫,開口低罵道:“真是自作自受,我怎麼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

這場大火燒了四天四夜,直到第五天上火勢才減弱,雖說現在天氣寒冷、空氣濕度非常大,但是枯黃的樹枝被燃油點燃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王文的遊騎兵在長達兩公裏的橫麵上投了三百個油罐,使得大火一發不可收拾,晚上著的火,到了白天,整個灌木林中已經滿是衝天的火焰了,烈焰讓遠在一公裏之外的王文他們都感到灼臉,隨著大火,滾滾濃煙在北風的吹動下向著他們鋪天蓋地湧了過來,雖然他們早有準備,卻還是沒有估計到事情的嚴重,人倒好辦了,趴在地上用濕布蒙著口鼻還可以躲避滾滾濃煙,可馬匹就難辦了,它們無法像人類一樣有這樣的保護能力,雖說騎兵事先也給他們的戰馬做好了防護工作,但動物天生怕火,滾滾的濃煙和熱浪讓它們在營地中狂嘶亂叫,如果不是事先將它們拴好的話,恐怕早就四處逃散了。

在這四五天時間裏,王文的士兵幾乎像是在地獄中煎熬,每天他們隻能伏倒在地麵上,不停地用旁邊的塘水浸濕手中的蒙布,即使是這樣歹各種各樣難聞的氣味依然直往他們鼻子裏灌。其中最難聞的當屬燒焦屍體的味道,看來蘇國在對麵的叢林中布置了不少士兵,一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有些人來不及逃跑就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大火熄滅兩天後,漫天的濃煙才漸漸散去,王文的士兵紛紛站起來,舒展著僵直的身軀,貪婪地呼吸著相對新鮮的空氣,然後在軍官的組織下準備出發。

斥候先一步到達了著火現場,發回的消息令王文興奮,七天前那片一望無際、密密麻麻的叢林已經不見了。大火的餘燼已經完全熄滅了,放眼望去,黑乎乎的柴灰一眼望不到頭,阻擋在他們前麵的障礙已經被消除了。

匆匆吃了一點東西,王文剩餘的七萬士兵組成防禦方陣,又開始踏上撤退的道路。

後麵密林中的蘇國士兵似乎還沒有從大火的餘悸中反應過來,王文部隊的行動並沒有引來他們的追擊。在嚴密的戒備中,王文的部隊順利地來到了火場的前麵。

大火雖然已經完全熄滅兩天多了,但眾人來到這裏時,依然能夠感到地麵散發出的熱浪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那種難聞的味道,原來密林所在的地麵上,鋪滿了厚厚的灰燼,隨著呼嘯的北風向著眾人撲麵而來。

王文在火場前猶豫了一下,然後猛一揮手,鼓手馬上擂起了震天的戰鼓。七萬士兵踏著小心翼翼的步伐進入了火場的灰燼中,頓時,漫天的煙霧將他們籠罩了。

在這七天多時間裏,遠在皇城的李明一直都在密切的關注著南州的戰事,原來他以為憑借著自己部隊超強的作戰能力,雖然艱苦一點,但要殲滅蘇國的部隊還是不成問題的,可聽到王文第一天的戰鬥彙報後,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在密林中敵我傷亡的比例是一比一,這個損失他承受不起,因此,他開始將目光從林州那邊收回來,專心研究起如何對付蘇國的大軍了。

經過大殿上重臣的建議,以及殿下少數核心人物的研究,最終還是覺得王文臨時想到的火焚密林的方法不失為一個可行的好主意。雖說這樣會讓不少生活在密林中的百姓喪生,而且還有可能造成南州地區生態環境和氣候的突變,可隻要能保證消滅敵軍,李明就有把握重新改造南州,更何況,南州氣候潮濕、湖澤密布,這種地方本來應該是魚米之鄉的,就是因為處處叢生的灌木林,使得那裏依然是大唐最窮困的地區之一,密林焚燒之後,會留下大量有機質,能給當地帶來大片肥沃的土地,從長遠考慮,這也不是不可行的。因此,李明臨時改變了部隊的行動方案,命令在源州、平洲地區埋伏的部隊緊急向前推進,王文部隊撤退回來的投石兵全部加入行動之中,利用他們攜帶的燃油焚燒南州的灌木。這批四萬人的投石兵攜帶了大量的燃油,再加上是順風操作,在效率上要比王文他們高得太多了。就在王文他們趴在地上等待火勢熄滅的七天時間裏,他們已經向前推進了一百多公裏,在長約三十多公裏的橫麵上燒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王文他們在散發著餘溫的灰燼上行走了一整天,終於又迎來了另一塊空曠的地麵,大大小小沼澤池塘布滿了這個地區,前麵不遠的地方,又是另外一片密密麻麻的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