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快算科技的人才尋訪推進卻還停留在原點。按理說,我們這麼緊鑼密鼓地推進,早就會有候選人獲得offer了,但現在就連終試都還沒有,這不符合常理。我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於是多次給快算科技的人力資源部總經理孟凡去電話,得到的答複不是他在出差不清楚具體情況,就是公司戰略發展有些變化,招聘工作要適當放緩,或是要問一下其他人才能給我答複。
但是當我把電話直接打給他的下屬,也就是專門與我司對接招聘工作的文慧小姐的時候,對方不是說公司招聘計劃有調整就是終試的時間不好安排,或者直接說我們推薦的人選不是很匹配等托詞。我在想,如果再過一個月還是沒有實質性進展的話,我就再去一趟上海,看看這家公司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為了證明不是我們推薦的候選人不好,我親自把最近一個月來團隊所推薦的所有候選人的簡曆都認真仔細地看了一遍。
等我看完簡曆並做好相應的批注之後,發現已經晚上10點了。此時,窗外下起了大雨。我拿過手機,發現有一條未讀的短信:兒子,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再忙也記得給他打個電話祝福一下。這是母親晚上7點發給我的短信。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混蛋,特別不孝順,於是我一邊下樓取車,一邊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接到我的電話,父親很開心,完全沒有責備我的意思,還一個勁地叮囑我要好好照顧自己。聽到老人家這樣說,我鼻子一酸,瞬間想起了多年前那個令我終身難忘的雨夜。
我家在四川的一個小縣城裏。記得那是大學開學前的第三天,由於我報考的大學在山東,父親知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決定親自陪同我去學校報道。
對於第一次出遠門的我,一切都是那樣的新鮮。第一次坐上火車,第一次感受擁擠,第一次離開父母等,總之此行有太多的第一次。
父母給我帶的行李是個大大的皮箱,裏麵塞滿了他們認為我必須帶著的東西,父親怕我累著,一路上幾乎都是他在拖著行李。排隊上車的時候,由於人實在是太多,父親對我說:“一會兒檢完票,大家會拚命往裏麵擠,你就跟著我往車廂跑,上去晚了,就沒地方放行李了。”檢完票,果然如父親所說,人們不顧一切地朝著火車跑去,我緊緊跟著父親,他沒有把皮箱放在地上拖著走,而是直接提起來,大步朝著車廂跑去。看著父親的身影,我有些不忍。上車之後,才發現人已經很多了。很快父親找到了我們的座位,還好,行李架還空著,來不及緩口氣,父親拿出之前就準備好的一張報紙,利索地鋪在了我們的座位上,然後踩上去,用一隻手提起大皮箱就往行李架上放,可是皮箱到了半空中父親突然又放下了,還大口喘著氣,憨憨地對我一笑:“還真有點沉啊,嗬嗬,再來!”他又一次將皮箱提起,我趕緊在下麵托著,這次終於成功地將它放到了行李架上。父親拿開座位上踩髒的報紙,一屁股癱坐了下去,一邊喘氣,一邊脫下外套。我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父親。他沒有接,說道:“你先喝,我不渴。”但是我還是執意讓他喝了。
終於坐上了開往山東的火車,車上人非常多,連過道和廁所裏都擠滿了人,這景象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更沒有見過的。父親見我很緊張很壓抑,就讓我看看車窗外的風景,或者看看書,慢慢地,我放鬆了下來。
漸漸的,天黑了,父親開始張羅我們的晚飯,他拿了一個大水杯朝著車廂盡頭的開水供應處走去。車廂裏擠滿了人,10幾米的距離,父親用了近20分鍾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臉上全是汗,他顧不上擦,很開心地跟我說,可以泡方便麵吃了。於是我拿出兩桶方便麵,泡好吃了起來。父親一邊吃還一邊分給我一些,他說他還不餓,吃不了那麼多。其實我知道,他是怕我吃不飽。我心裏湧上一股暖流,沒有拒絕,因為我知道,那樣的話他會不高興的。
由於第一次坐火車,在這麼一個悶熱的環境裏,又很不習慣趴在小桌子上睡覺,我怎麼也睡不著,渾身不自在。這個時候,父親突然站起身,對我說:“你躺在座位上睡吧,我去廁所抽根煙。”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朝著廁所走去了。我也沒有多想,躺在座位上就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