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溪索性將珍珠她們都打發下去,靠著床邊打盹起來。
期間,她不知道醒了多少次,睡得很輕很淺,有隻鳥兒啼叫連聲,她就會驚醒,可扭頭一看,屋子裏還是空空然也。
宋宴還是沒回來。
顧念溪意識到真的是出事兒了。
後半夜她壓根就沒睡,一直在想怎麼辦才好。
要老夫人差人去宮裏打聽打聽?
不行,老夫人本就年紀大了,這些日子經了不少事兒,若真的有個什麼事兒,肯定是不能叫她知道的。
自己進宮?
也不行,她世子冊封的旨意壓根還沒下來,她遞帖子進宮有沒有人搭理她還不好說,豈不是會打草驚蛇?
她一個人在屋子裏踱步,等著天蒙蒙亮了,阿翩端著早飯進來了,“姑娘,小廚房做了早飯,有您愛吃的梅幹菜排骨鹹粥,您先吃點東西吧!”
這粥還是顧念溪教苜園小廚房廚娘做的了,她有的時候想吃鹹粥,可苜園小廚房廚娘做的要麼是幹貝粥,要麼是筍幹雞絲粥,來來回回就是這兩種,她親自下廚示範一次,惹得那些廚娘們連連稱讚。
原先她是很愛吃這粥的,配上黑米燒賣,她能喝下兩碗。
可如今她卻是擺擺手,“算了,我實在是沒有胃口,你們也跟著擔心了一夜,分著下去吃了。”
說著,她更是道:“待會兒去承恩侯府一趟,就說我找魏子羨有事兒。”
她不好進宮,可魏子羨可以啊!
這些日子因為竇太後的事兒,魏皇後也跟著幹著急,魏子羨身為魏皇後最疼愛的弟弟,時常進宮陪魏皇後說話解悶。
魏子羨這樣一個閑人,實在是難以引起人注意。
不曾想她剛安排人出去,宮裏頭就來人了。
來的是一個麵無白須,頗有些年紀的太監,顧念溪根本沒見過他,可他一進來就認出顧念溪來,“奴才見過世子夫人。”
宮裏頭的人不知道深淺,可不能輕易得罪,顧念溪笑著道:“不知道公公今日過來可是有事兒?”
太監隻道:“奴才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今日過來是奉了宋大人之命前來傳話的,昨日皇上與宋大人下棋下了半夜,又喝了酒,所以昨夜就沒回來,原本是半夜就派了奴才前來傳話,隻是想著夜深了,不便過來。”
這太監說話笑眯眯的,可顧念溪實在對他信任不起來。
這般年紀還在宮中當差,還能隨意出入宮闈的,想必是宮裏有頭有臉的太監,這樣的人,從底層一步步爬上去,誰知道嘴裏能有幾句實話?
心裏這樣想著,可顧念溪麵上卻是半點不顯,“那敢問公公,我們家大人今天會回來嗎?”
太監笑眯眯道:“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皇上輕易不對什麼事兒感興趣,這次難得想要下棋,把宋大人留在宮裏頭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說著,他更是道:“宋大人是皇上的親外甥,世子夫人難道不放心嗎?”
這話就說的有些重了。
顧念溪連說不敢,”我們家大人最愛幹淨的一個人,這次進宮也沒帶衣衫什麼的,所以我這才多問了幾句。“
太監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不必擔心”這才離開。
顧念溪是心亂如麻。
珍珠著急道:“這逢年過節宮裏頭都有賞賜下來的,可奴婢跟在老夫人身邊卻從未見過這個人,世子夫人,這可怎麼辦啊?”
顧念溪卻反而鎮定下來,“不要緊,待會兒看魏子羨來了怎麼說,這個太監隻來了我們這裏,並未去老夫人那裏,肯定就是怕露餡了。”
“我看這樣也好,在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就不要告訴老夫人了,也免得老夫人跟著擔心。”
“珍珠,你去給老夫人說一聲,就說皇上帶著大人去打獵了,有幾天才能回來了。”
珍珠應了一聲,連忙下去了。
魏子羨沒多久也匆匆趕了過來。
好些日子不見,魏子羨是沉穩了不少,一聽說這話直說這件事包在他身上。
如此翹首期盼著,半日的時間魏子羨就從宮裏頭出來了。
魏子羨垂頭喪氣道:“……我去問過我姐姐了,我姐姐也覺得整件事非常奇怪,昨天上午宋宴就進宮了,可進了乾清宮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他們在裏麵幹什麼?我姐姐說皇上根本就不喜歡下棋,就算是真下棋,那也不至於耽擱了正事兒。”
“這些日子皇上對政事十分上心,一個月前染上了風寒都沒說歇著,如今怎麼會為了下棋就免了早朝?”
說著說著,他的臉色也漸漸嚴肅起來,“而且今天早上我姐姐說要去乾清宮,可那些侍衛根本不讓,我姐姐好歹是皇後,她非要進去,可那些侍衛連刀都想要抽出來……宮裏頭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