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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雅在大年初六的下午離開北京回深圳去了。對於這幾天新雅訂婚的事情輝子全都了解。新雅在春節前回到北京,管素強的家裏人也在大年初三這一天來到了北京,雙方的親屬和家長見了麵,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飯,商量了一下為結婚需要準備的一切事宜,新雅和管素強的婚禮訂在了來年的五一勞動節。大年初三的下午管素強就隨家人一起趕回天津去了。新雅又在家中逗留了幾日,她買好了初六下午回深圳的火車票。

大年初三那一天,張景文和呂寧夫婦老早起來準備,其實從前一天的下午就已經開始忙活了。畢竟是男方的家長要來了,畢竟是女兒要結婚的大事,他們兩個人都有些緊張。二老虎從這天下午就沒怎麼在家待著,他對他父母向他發出的指令感到厭煩極了,新雅顯得興奮和高興,她把酒櫃裏麵那套精美的瓷質茶具拿出來清洗,這套茶具在他們家中已經有了好久的曆史,可一次都沒有拿出來用過。二老虎坐在桌旁,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姐姐張新雅站在小廚房裏麵,認真地洗茶杯,明天,那個叫管素強的男人和他的家長將從天津一起來拜訪他們的家人,然後就是坐在一起聊天,吃飯,當然這一切的目的隻有一個,他姐姐張新雅的婚事。時間過得好快啊。二老虎環視了一下家中,二十多年就這麼過去了呀。姐姐明年就要出嫁了,二老虎心裏也很舍不得。可他一想到輝子,心裏又騰起一股無名火,這無名之火既燒向了姐姐新雅,更多的則是燒向了那未曾謀過麵的天津一家人。要不是他,姐姐就不會遠遠地離開家去深圳生活,輝子也一定有機會的,如果那樣該有多好。身邊的一切都不會有什麼變化,姐姐還會一直生活在這裏,輝子將成為他們大家庭中的一員,大家在一起相親相愛,該是多麼圓滿美好的結局。可現在,這一切都即將成為泡影了。

“別老在這兒傻坐著了。幹點活去。”爸爸張景文從後麵拍了一下二老虎的後背,二老虎懶懶地扭過頭去,張景文把一個用紙繩捆好的上麵印有張一元字樣的白色的茶葉包遞給二老虎,這是春節前就買好的,張一元特級茉莉花茶,“去,把這包茶葉倒到茶葉桶裏去。別倒錯了啊,別和以前的混在一起,用那個紅色的新的鐵皮茶葉桶。”張景文吩咐著二老虎。“我不管。”二老虎悶哼了一聲,非常不耐煩地拎起大衣走出了家門。張景文看著二老虎的背影輕籲出一口氣,他也覺得有些累了。張景文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點燃一支煙,卻發現呂寧正靠在門框邊眼神複雜地望著他。

二老虎推門進了遲立輝的小屋,輝子正坐在電腦前麵發呆,臉色灰撲撲的。輝子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二老虎在床上坐下,仰靠在被子上麵。兩個人沉默了有十多分鍾,“說句話呀,別他 ×這麼幹坐著。”二老虎先不耐煩了。輝子轉過身子,麵衝著他,“明天誰去火車站接? ”“我小叔和我姐去,讓我去,我才不去呢,不給丫那臉。”二老虎氣哼哼地說。“你還是去吧,要不不太合適。你就別跟著置氣了,讓你姐和你爸媽都不好辦。”輝子對二老虎說。“愛誰去誰去,反正我不去接。”輝子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申沉呢,他沒過來?”二老虎問。“在家待著呢。要不就是串親戚去了。我沒去找他。 ”“給丫打個電話。”二老虎邊說邊拿出手機,撥下申沉的電話號碼。“你在哪兒呢?我在輝子這兒呢。行,你下午回來再說吧,早點回來,別太晚了。 ”二老虎掛了電話,“還真讓你說中了,申沉和他爸媽串親戚去了。還是我們家省事兒,北京沒那麼多親戚,我媽那邊兒的親戚全在杭州,也不用串,這樣挺好。”輝子一直不說話,二老虎隻能自言自語。二老虎掏出煙,扔給輝子一支,自己先點上了,他從床上坐起來,坐到輝子身邊,“輝子,別太和自己過意不去了,這麼多年了,別說我姐,我們家裏人誰都明白你對我姐的感情。可現在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你需要調整一下自己,說真的,我看著你這樣都難受。你和我姐,還是緣分未到,這世上好姑娘多了去了,幹嗎非跟我姐這兒較勁,從小到大,這小二十年,輝子你該做的都做了,這我們大家全明白,別再耽誤自己了。不值當的。”二老虎說了一大通話。“這是你姐說的?”輝子盯著二老虎問,“不是,我現在不愛理她,這是我心裏麵想的。 ”“你姐是初六下午的火車吧。 ”“是,初六下午四點多的火車。 ”“你回去告訴你姐,初六下午我送她去火車站。”輝子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麵。“行,我回去告訴我姐。”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地又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