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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貓。媽媽,輝子叔叔你們快看,那兒有一隻大花貓。”輝子和新雅向彎彎所指的地方望去,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外麵,有一隻大花貓在正午溫暖的陽光裏麵伸懶腰,然後慢騰騰地走開了。“大花貓。”輝子小聲地嘟噥了一聲,低下頭笑著搖了搖頭。“新雅姐,還記得小時候那隻大花貓嗎?”輝子說完抬起頭看著新雅的臉,盡管是在白天,新雅的臉卻如同在月光之中。輝子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寂寞。新雅“咯咯”地笑出聲來,“當然記得了,怎麼可能忘。 ”

新雅上初一的時候,她的小叔給她買回了一對可愛的小白兔,兩隻毛茸茸的小白兔像兩隻雪球一般通體雪白,一對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亮閃閃的,新雅喜歡極了,她經常拿著一些菜葉和水果,蹲在院子裏麵的兔子窩邊上,喂兩隻小白兔。

有一天下午,新雅正在屋裏麵寫作業,忽然聽到家門口的兔子窩方向傳來一陣騷動。新雅奇怪地放下手中的筆,來到院子裏,就看見常在這兒附近出沒的一隻大花貓正在撕咬她的小白兔,新雅哭喊著跑過去,大花貓沒來得及叼走其中一隻,就聞聲而逃了。可其中的一隻小白兔還是被咬死了。那天傍晚,新雅蹲在那隻死去的小白兔麵前,淚人一樣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任家裏人和鄰居們怎樣相勸都止不住悲傷。輝子站在一邊看著傷心的新雅,兩隻小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發誓一定要捉住那隻可惡的大花貓,給新雅報仇。

從那天以後,輝子整天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各條胡同裏麵亂竄,像尋找他幾輩子的仇人一樣尋找那隻大花貓。有一天傍晚,申沉和輝子坐在申沉家的屋頂,從這裏可以看到輝子家平房的屋頂。忽然申沉“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幹嗎呀?”輝子嚇了一跳。“輝子,你快看,看那兒。”輝子順著申沉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他苦苦尋找了半個月之久的那隻大花貓就在不遠處的房頂上趴著。輝子把手裏的麻花遞給申沉,“你拿著這個,把它吸引過來,我下去拿網子。”輝子麻利地爬下房頂,去拿他們捉蜻蜓時用的網子。申沉拿著那半截甜麻花,一邊“咪咪”地叫著,一邊慢慢向大花貓走過去。申沉把甜麻花放到嘴裏嚼爛,又吐出來,放在手心裏麵,不停地向大花貓挑逗。大花貓聞著甜麻花發出誘人的香味,猶豫了半天,最終沒能抵擋住誘惑,小心翼翼地走到申沉跟前,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申沉手心裏的甜麻花,然後開心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吃光了,大花貓抬起頭,貪婪地看著申沉,申沉又咬了一口麻花進嘴裏,嚼爛了吐在手心上,大花貓又低頭吃了起來。

此時的輝子在申沉家院裏急得手忙腳亂。“奶奶,您再好好想想,到底放哪兒了。”輝子對申沉的奶奶說。“誰也想不起來你們夏天用完放哪兒了呀。再說,現在也沒有蜻蜓啊,你們找它做什麼? ”“奶奶,不是逮蜻蜓,是逮貓。”輝子最後頂著一個竹筐慢慢地爬上房頂,卻發現申沉一手喂著貓,一手在大花貓身上摩挲著,大花貓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申沉看見輝子頂著筐爬上來,他不耐煩地向輝子使了個眼色,然後一把把大花貓抱起來緊緊地不撒手。

那一天的傍晚,西廊下的街道裏出現了讓人難忘的一幕。申沉和輝子把那隻大花貓牢牢地捆在一棵大楊樹的樹杆上麵,任它如何掙紮吼叫也無法掙脫。申沉和輝子正在往樹底下堆樹枝,準備活活地燒死這隻大花貓。胡同裏的街坊們都來看熱鬧,人群圍得滿滿的。好多人都在勸輝子不要這樣做,“這孩子,可真倔啊,誰說都不聽,造孽啊。”輝子充耳不聞,還在埋頭向樹下堆柴火。輝子的奶奶聞訊從家中趕緊跑出來,拉著輝子的胳膊,“輝子,不能點火啊,你要點火,樹也得被燒死,要是真著了大火,這家家戶戶,房子挨房子的,就出大事兒了。”輝子停下來,想了想,“好吧,我不點火了。 ”他把樹下堆好的柴火踢散,從自己褲子上抽出來皮帶,折成對折,掄圓了向綁在樹上的大花貓狠命地抽去,大花貓發出撕心裂肺的哀號,輝子抽了幾下,大花貓的頭上就流出了血。身邊的人漸漸看不下去了,都勸輝子算了,饒了這隻貓吧。可輝子根本聽不進去,仍然在使勁抽打。最終還是站在一旁的新雅拉住了輝子的胳膊,“算了吧,輝子,饒了它吧。”大花貓才撿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