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軍浩浩蕩蕩地退了兵,慕遊身邊的一位將領問道:“大人,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那又能如何?”慕遊陰沉著臉色厲聲反問,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任誰都心有不甘,“速派人將此事告知宰輔。”
將領又問:“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慕遊命道:“退到淮荊城周圍紮營,封鎖全城,責令淮荊城的城主全力查出沐琊的同黨。”
將領又指指被兵勇抓起來的老車夫,問:“這個老頭該如何處置。”
慕遊冷冷地瞥了一眼噤若寒蟬的老車夫,吐了一個字:“殺!”老車夫聞聲而昏死過去。
淮荊城正中央,一座小溪園林、琉璃翠瓦的府宅顯得異常奪目。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匆忙跑進了內院,一邊跑一邊高喊:“老爺!老爺!”
年輕人衝進書房,年過七旬老人坐在桌前打著瞌睡,身邊的折子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細細再看,那老人赫然就是當初城主府的老管家。
自從城主和城督都死後,老管家憑借上下打點,硬是從一個下人變成了淮荊城的城主。而當初那個跟班小廝搖身一變,成了如今城主府的管家。
“老爺!不好了!”年輕管家高喊,臉色匆忙而緊張。
老人也在這時終於醒了過來,不滿地咳嗽一聲,嗓音沙啞地道:“何事如此慌張?家裏死了人?”
年輕管家慌忙而無奈地道:“老爺,都什麼時候您還跟我開玩笑。若隻是小的家裏死了人那事情倒也簡單了。”他抽出手中的信箋,“這是城督大人讓我轉交給您的文書。”
“上麵說了什麼?”老人睡意惺忪,懶洋洋地問。
年輕管家吞了口唾沫:“炎滄城來的那位大人讓我們在十日之內查出叛將沐琊的同黨,並將其緝拿送至炎滄。如若在時限之內查出將重重有賞……”話說到這裏,年輕管家就不再說話了。
“如若查不出呢?”老人終於有了些許的清醒了,站起身子。
“如若查不出來……”年輕人語氣唯諾地頓了頓,“殺無赦。”
“他敢!”老人怒氣衝衝地扯過信箋,一邊打開一邊破口大罵,“那狗小子連毛都沒長全,居然敢對本城主如此說話,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分膽量。”
話剛說完,老人翻信箋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難以置信地揉揉渾濁的眼睛,拿近瞅了瞅,又放遠看了看,許久之後對年輕管家道:“你幫我看看這個大印上所印何字。”
年輕管家盯著信箋,一字一頓地念道:“宰、輔、傅、明、印。”
話音剛落,老人撲通一下坐回椅子上,喃喃:“那小子的主子居然是宰輔大人。”
年輕管家見狀又急了,問道:“老爺,這該如何是好?”
老城主頓時暴跳如雷,在年輕管家的腦袋上狠狠地拍下一巴掌,怒斥:“還不趕快命人去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人給老爺我找出來!”
年輕管家連忙應允,拾起信箋拔腿跑出了書房。
黑騎軍的營地位於淮荊和京華之間,除去常年駐紮於此的破舊不堪的行軍營帳。營地四周一眼望去荒野無人,毫無生機可言。
廉屠跨下戰馬,幾步走到跟在最後麵的馬前,將沐琊一把拽到地上。他摘去沐琊眼前的黑色絲帶,然後如丟垃圾般丟到一柱木樁前。沐琊悶哼了一聲。
廉屠不再理會沐琊,徑直向中間的將軍營帳走去,對身旁的人喊:“把他綁起來,再給他找點吃的。”
“為何要救我?”沐琊的臉色慘白,眼神卻依然桀驁不馴。
“救你?你沒有資格。”廉屠停住腳步,傾側著頭,“我隻是奉命行事罷了。”廉屠薄薄的嘴唇勾了勾,“你倒是個幸運的小家夥,居然能讓那老頭親自下令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