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杭渡淡淡一笑,由她拽著。
他知道陸月想幫唐拾,他自己很多次也想主動找唐拾聊聊,畢竟這樣一個優秀的人,誰不想和他做朋友呢?可每次見他冷漠的樣子,又總是望而卻步。這些日子見他對陸月的態度,不像對別人那樣抵抗,或許陸月這兒會是個突破。
兩人一左一右走在唐拾身邊,陸月說:“我挺想看你打球的,我表哥說你打的可好了。”
她語氣溫柔又討好,周杭渡在心裏默默嗬了一聲,這招呼打的真俗套,唐拾肯定隻會嗯一聲。他正要加兩句,就聽到唐拾淡淡說道:“那也沒見你來看啊。”
陸月壓製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激動情緒,嘴角憋不住露出得意的笑,說道:“我懶啊,一會兒給杭哥帶飯,看你們打會兒。”
“嗯。”
又是幾秒的冷場。
周杭渡忙說:“給你也帶點吧,我們讓阿姨做挺多的。”
“你倆現在像是有事求我。”
陸月一陣窘迫,周杭渡從容一笑:“你別說,還真有事。”
“什麼事?”
“我倆對你圖謀不軌。”
陸月想衝過去封住他的嘴,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幹笑道:“你別聽他胡說,沒事同學之間不能聊聊天嗎?咱倆還是同桌呢,我認識你到現在和你說過的話,可能還沒我以前和同桌一天說的話還多呢。這樣就沒什麼共同話題了,多影響同桌間的友誼啊。”
周杭渡扶額,這人怎麼會吃這一套?就得給他說點奇怪的。插話說:“所以我說對你圖謀不軌呢,你看她這是要深|入|了解你啊,我剛還隻是想和你商量著從球友做起。”
陸月委屈,自己說的挺正常的啊?沒什麼多餘的意思吧?想給周杭渡一記眼刀,他卻沒往這邊看,擺出“我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你看到我真誠的目光沒有”的表情,一臉的人畜無害。
陸月微微失笑,他們這會兒在別人眼裏估計就是兩個狗腿子。
唐拾今天也是興致好,回他們:“想說什麼了就說,我有在聽。球友的話,現在不算嗎?”說完還輕輕笑了笑。放在平常,要有人過來跟他搭話,不可能超過三句。
當然,也可能是陸月和周杭渡給他的感覺不一樣。
知道陸月的事之後,他一直都很羨慕她,可以很樂觀堅強的麵對生活,甚至有心為別人做開導。她有親人朋友給予鼓勵和陪伴,有人陪她鬧、陪她笑,無拘無束,沒人會去詆毀這樣一個熱情而又努力向上的女孩。
每次看到她,唐拾便會陷入深深的自卑。他心底有太多疑問,為什麼自己做不到陸月那樣?為什麼沒有一件事可以順心?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
而陸月和周杭渡在一起時別扭又自然的小互動更讓他感慨,自己身邊的人,從來都是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卻在無形中傷害著他、隔離著他。內心無數次規劃起的反抗一次次被扼殺,終於所有精力被耗盡,隻剩下一具冷麵無情的軀殼。那原本也是至純至善的靈魂早已破碎不堪,隻得棲身在陰暗的無記之處。
他渴望陽光,哪怕是從別人頭頂照下的。
所以,他不會再抵觸陸月和周杭渡的接近,他需要他們。
陸月第一次見唐拾這麼笑,不是嘲諷的笑,也不是一個淡淡的輕笑,就是很自然很普通的笑,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模樣。也笑道:“我有時就是個話嘮,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