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笑嘻嘻地說:“我們背著你啊,小動作多了去了。”
他們和唐拾的三人組最近幾乎天天一起,唐拾的話依然沒那麼多,但與之前相比開朗了不少,偶爾也會笑了。他和陸月還是同桌,當然會有更多的交流。
陸月說唐拾幫她,其實是前天她一道題寫了一節課,唐拾實在看不下去,給她做了點指導。也是那次之後,陸月才有勇氣向唐拾討教。
周杭渡也笑道:“你們太殘忍了,丟下我一個人。”
“行了啊,我還沒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倆有沒有幹什麼呢。”
“然後咱倆背著唐拾再幹點兒什麼?”周杭渡笑道,“別把咱們仨純潔的友誼說得這麼虛假好嗎。”
陸月哦了一聲,又說:“唐拾挺好的,現在問他題他也會講。”
“嗯,打球的時候他也幫了我不少忙。”周杭渡說,“不過他還是太內斂,有什麼想法了也不愛在隊裏直說,每次都是通過我傳達。”
陸月點頭歎道:“性格原因吧。”
說話間兩人上了車,來接他們的是周杭渡家的司機,也不說話,聽周杭渡說了地點後隻管開車。
“直接去蓮水寺?”陸月問。
“對,蓮水寺在城東近郊,離家遠,再耽誤一會兒我怕太晚。”
“去那兒的人多嗎?”
“應該不少吧。”周杭渡說,“我就小時候去過一次,也這麼多年了。”
“嗯。”
正值早高峰,出市區的這段路走得異常艱難,三步一小停,五步一大停的。車裏開著暖氣,窗戶都緊鎖著,陸月胃裏的早飯在不停翻滾,直犯惡心。
她實在受不住,問周杭渡:“能開下窗戶嗎?”
周杭渡一看她這臉色,忙說:“暈車了?”接著伸手幫她開窗,又拍拍肩膀說:“來你靠一會兒吧,這還得半天走呢。”
陸月實在是太難受,這回也不再推辭了,點點頭就靠了上去。
好多年沒靠在別人身上過了,這會兒她腦子倒清醒了不少,對方每個感官動作都好像被放大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周杭渡有規律的心跳聲以及他每次呼吸時身體的微動。
她正沉浸在這種微妙的感覺中,又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接著身上被蓋了一層東西。
她微微起身看了一眼,是個印著卡通圖畫的小毯子,應該是星星的。
“你繼續睡。”周杭渡輕聲說著,又把她頭按回去。
陸月低聲說了聲謝謝,周杭渡順著剛才的勁兒揉揉她的腦袋,又說了句睡吧。
車子依然在慢吞吞地開著。陸月不光胃裏難受,連頭都是漲的,也沒工夫想別的,隻想快些睡去。
她做了很長的夢。先是夢到自己去玩過山車,心髒一直一上一下的,過山車往最陡的坡下衝時畫麵突然一轉,她到了別的場景裏。有個小男孩兒蹲在一邊,看不清楚臉,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隻知道他笑得很開心,自己也在笑,笑著笑著場景又變了。周圍灰灰的,遠看有張床,床上坐著的人一直在對著她微笑,依然看不清臉。陸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那人的臉越來越清晰,是媽媽!
媽媽原來還在啊!
她撲上去,抱著媽媽大哭,嘴裏不停說:“幸好你還在......幸好你還在啊......”
可媽媽的身體為什麼這麼僵硬,媽媽的手又為什麼這麼冷......
媽媽怎麼不說話呢?
“陸月?陸月?......月月?......”
誰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