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並沒有因為頭兩天的考試而消沉。周二平安夜的晚上大家更嗨，互送蘋果、賀卡，不知哪份禮物中又承載著誰青春的懵懂愛慕與歡喜。
早上周杭渡就搶著送了陸月一個包裝好的平安果，說：“我肯定是今年第一個送你蘋果的人，我比你先！”
陸月笑他：“你還缺這個？你先就你先了，晚上回來我親自削給你一個。”
周杭渡當然不缺人送東西，截止到晚飯後，他這邊已經收到將近十個蘋果了。縱然每年都是這樣，他已經再三對外說過不管什麼節自己都不收禮物，可偏偏還是抵不住有些人的“熱情”，蘋果已經是最低要求了。尤其再想到指不定哪節下課方惜羽可能也會來送東西，他就頭疼。
方惜羽雖說沒有天天來找他，但出現一次動靜就不小，惹得身邊人不停起哄，他挺討厭這樣的。對一個追求自己的女生，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了，他又說不出狠話。畢竟方惜羽也說過她清楚自己是在單戀，她怎麼做都是她的事，周杭渡怎麼想她管不著，但不能不給自己努力的機會。周杭渡總不能說我就是不給你機會，他也是真的不想給，可手長在人家身上，他根本阻止不了。
周杭渡也挺奇怪的，他和方惜羽都沒同班過，回家也不順路，一周根本見不上幾次麵，更別說了解對方了。當然就憑每次和方惜羽短暫的見麵，他也能確定這女孩兒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周杭渡也不清楚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但他知道自己追求的不是一方上來就告白中間幾經波折最後又在一起的感情。
說起來周杭渡也隻是有過一半次算不上戀愛的交往經曆，都是他過去一個圈子裏的人。小少爺們一個個都不成熟，覺得身邊有個人才叫排場，不知道哪分哪刻對個眼，也不管對方怎麼樣，稀裏糊塗地，說出去兩人就是一對。這個年紀，又正愛玩，哪有什麼真心。周杭渡還算有度的人，頂多親一下抱一下，有過分的，能給搞出“人命”來。這也是他和那個花花世界的不融之處，從小家庭環境以及祖輩們的嚴格教育的原故，他道理知道的不少，雖自甘墮落過，可骨子裏還是個根正苗紅的好青年。
周杭渡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點過人之處讓方惜羽堅持不懈追了這麼久。追他的人不少，不過女孩子們麵皮兒都薄，大多被拒絕一次就放棄了。也就是方惜羽，第一次被拒絕後就聰明了，不打著追人的態度，而是先說做他學習上的競爭對手，再通過送小東西、偶爾見麵的小問候搭建友誼的橋梁，想循序漸進走向期待的那一步。
可人家周杭渡心底對此是毫無波瀾。他所向往的是兩人在某些契機下自然而然地相遇相識相知，有了一定的情感基礎，再談感情。
周杭渡翻了翻抽屜裏、桌麵上被人塞滿的東西，把小卡片取出來簡單看了看，剩下的蘋果他一股腦兒分給了周圍的同學，反正平安果平安果，吃了平安，誰吃都是好。
果不其然晚自習大課間，方惜羽來了，帶著她的蘋果、禮物和祝福來了。
她害羞地把手裏精致的禮品袋遞上來，“聖誕節快樂！”
周杭渡沒接，直接說：“祝福我收下了，也祝你快樂。但別給我送東西了，我去年就說過的，我什麼都不缺，什麼也不需要。”
說完就要轉身走，方惜羽忙叫住他。周圍眼目太多，各種偷偷八卦看戲的，還要小心不能被老師抓到，她小心翼翼又故作無所謂地說：“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一條我給你織的圍巾，還有個平安果，我的小心意，沒別的什麼意思，聖誕節了嘛......”
“謝謝了，”周杭渡依然沒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東西我是真的不能收。”他看著方惜羽逐漸垮下的臉，暗自淺吸一口氣，放低聲音說：“我覺得我需要再說一遍，你還是不要把心思費在我身上了，我對你是真沒那個意思，你還是及時止損吧。”
“為什麼啊！”方惜羽氣息有些不穩，“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她這麼一問，不知怎麼周杭渡腦海中瞬間閃過朝夕相處的陸月的臉，心跳也不由加快。他輕吐一口氣，莞爾一笑說：“可能吧。”
方惜羽當場呆住了，若說一味地拒絕她也倒習慣，可他有了喜歡的人，這就沒辦法了......她一邊懊惱自己哪點讓周杭渡看不上一邊又在苦苦思索周杭渡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眼看周杭渡就要進教室了，她拋開腦子裏的一團亂麻，奔上去再次叫住周杭渡：“你好歹把蘋果給收了，這個你總能收吧，我看好多人都送你了......”
她慌張地掏出袋子裏的圍巾要遞上去，周杭渡剛剛說的話也挺不留情麵的，這會兒也沒再為難。隻是他沒接袋子，隻把平安果拿出來，“謝謝，也祝你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