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大師兄！”
兩名衣著鑲紫色製式服裝的藥殿弟子，見來人是王十味，不由彎腰施禮，顯得格外畢恭畢敬，那彎腰的角度，猶如拉滿的弓弦，露出完美的弧度，足以說明這兩名藥殿弟子對王十味的恭敬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打心底裏的恭敬。
那自不必說。
王十味十歲入藥殿，十二歲藥徒，十四歲藥師，短短四年後便晉身大藥師行列，可見其對丹道一途的天賦超絕，很有可能成為最年輕的藥王、藥皇，甚至傳說之中的藥尊，不僅如此，其修煉天賦不說大秦第一，但能在大秦風雲榜中排名第十，足可以說明一切。
“範青，範雲，你們方才在爭執什麼？”王十味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拘禮數，同時對與這種禮遇習以為常。
範青與範雲將方才的過程一字不漏的描述了一遍。
王十味起初不以為意，隨即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眉頭緊皺起來。
“五絕丹！王鬼奪命咒？”
王十味嘴裏囁嚅著這八個字，心裏暗驚：師傅洛河的確在煉製四品丹藥五絕丹，而且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而至於什麼‘王鬼奪命咒’，他可是聽所未聽、聞所未聞。
能憑借空氣中的藥香分辨出煉製的丹藥，並且這丹藥的品階不低，本身就非常難能可貴了，更何況一語道出天下候府夫人身中咒印，那就太不尋常了。
信口胡謅麼？應該是信口胡謅！
“是你對藥殿大言不慚麼？”
眉宇間流露出的輕視之心比第一次的少了一些，而語氣中由內而外的傲氣卻絲毫不減。王十味看向雲川，猶如燕雀俯視一隻井底之蛙一般，居高臨下。
雲川不喜歡王十味投來的這道眼光，但卻並沒有惱怒。
寵辱不驚，寵辱不驚，因為一道不友善的目光就憤怒的話，何來的寵辱不驚？
“我不知大言不慚，更不懂大言不慚，所以從不會大言不慚。”雲川回答的十分平靜，輪廓分明的臉上看不清何種表情。
“你當真不怕死麼？”王十味語氣同樣十分平靜，可字裏行間殺意盡顯。
周圍空氣的溫度，似乎因為王十味這句簡單的話，降低到冰點。
白霜不言語，司無心也不言語，其它人更不敢言語。
白霜不言語是因為她想試試雲川的深淺，司無心不言語，那是因為她真的相信雲川不是一個大言不慚之人。
“死麼？”雲川不置可否，隨即略微搖了搖頭，“為什麼大秦帝都的人，殺伐之氣都這麼重呢？”
類似的話，大秦第一賢相淩無我說過，身為大秦二品大員的林宋說過，幾步之遙、貴為天下候府小姐貼身丫鬟的白霜說過。
而現在，藥殿大弟子、大秦風雲榜排名第十的王十味也問了這麼一句。
“我不覺得我會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從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再數十下，裏麵藥殿殿主煉製的丹藥必定失敗，並且丹爐盡毀！”雲川自然不會怕死，也自然沒有正麵回答王十味的話，而是說了這麼一句，十分唐突，十分的出人意料。
周圍的藥香似乎愈加的濃鬱、愈加的沁人心脾，讓人神清氣爽，這可是丹藥即將成功的先兆，怎麼會出現丹爐盡毀的情況？
“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範青和範雲怒意不加掩飾，直接大喝了出來。
“十！”
“九！”
“八！”
……
一聲，兩聲，三聲……
雲川沒有去理會範青、範雲他們，而是口齒清晰、字正腔圓地倒數著數字。
與範青、範雲的暴怒不一樣，王十味看起來安靜得多了。
裝摸做樣麼？還是裝神弄鬼？不過看他那副極其認真的模樣和滿臉的寵辱不驚，讓王十味若有所思，讓王十味想要看看倒數十聲過後，會發生怎樣的結果。
“若所言有虛，必讓你血濺當場！”王十味的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心底裏做好了打算。
“有意思。”白霜莞爾一笑，這雲川雖然讓人很不痛快，卻是真性情，橫平豎直，如平原大川，毫不矯揉造作。
“你當真是‘那人’嗎？”司無心口中喃喃，目光複雜地望向雲川，隨後眼裏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