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綱目》reference_book_ids\":[7274904031732960311]}]},\"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五浮華
一連三日,皇上忙完政事總要來永壽宮看看如玥,每每坐在床榻邊說說笑笑,沒有了往日的拘謹,反而更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格外親密。
如玥倒是覺得傷得值了。不過是肩上的一塊瘀紫,散瘀消腫了也總是會好的,然而這痛卻無疑是痛到了皇上心尖兒上。
不想第四日一早,皇後竟來了。
那時如玥尚未梳妝,慵懶地靠在臥榻上看書。沛雙趕著進來通報,如玥人還未坐起,皇後便掀了垂簾側身走了進來,身後是垂簾窸窸窣窣的響動。
“快躺著別動。”皇後溫言關懷道,“你有傷在身,好好歇著也就是了,何況本宮一向不拘禮節。”
如玥赧紅著臉,柔聲謝道:“勞皇後憂心,臣妾當真罪過。”
皇後隻笑著,目光溫和,多有寬宥之意:“本宮來瞧你,就是希望你安心養傷,你這樣連連請罪,倒令本宮不安生了。快倚著。”
芩兒呈上紅棗蓮子羹,恭敬道:“奴婢知曉皇後娘娘素來不愛飲茶,特意備了一盞紅棗蓮子羹給娘娘品嚐。”
“嗯,擱那兒吧,本宮與如貴人說兩句話,你們都下去吧。”皇後的笑容在如玥看來,總是蒼白乏力的,除了一雙秋水似的明澈眼瞳,其餘都顯得那麼無力。
“本宮十二年前誕育康靜公主後,就落下了病根。這些年一直血虧體虛,慢說是寒冬臘月的天氣了,就是仲夏正午之時,這手腳也是寒涼的,鮮有些熱乎氣兒。”
如玥顯然沒料想皇後能洞悉自己的疑惑,略微有些尷尬地垂下頭去:“皇後娘娘乃是有福之人,福澤深厚,想來這血虧體寒之證總歸是能醫好的。”
皇後緩緩歎了口氣:“你還年輕,沒經曆過生養。這女人哪,太難也太苦,尤其是這後宮裏的女人,生育一個孩子如同在鬼門關走過這麼一回。月子裏留下的病根,隻能待下一次坐蓐期好好找補回來。”
眼前的皇後保養得尚算不錯,但畢竟年歲不輕,想來已經不適合孕育了。如玥頭垂得更低,當真不知道該為皇後惋惜,抑或是慶幸。
“皇上的子嗣本就不多,再加上皇長子、皇長女、皇次女、皇六女先後夭折,就連皇五女、皇七女也是剛去了的。”皇後越說越覺得難受,淚眼蒙矓,“當真是膝下寂寞啊!”
如玥聽了,心裏也不是滋味:“皇後娘娘節哀,千萬要保重身子才是啊。”
皇後以絲絹捂住鼻唇,伸手輕輕一晃:“不礙的,本宮就是覺得心酸難忍。其實這麼多年來,本宮也習慣了這樣的傷心事兒,隻是總覺得這心裏沒著沒落的。”
自古以來,後宮為了爭寵,無所不用其極,曆朝曆代總有狠辣惡毒之事,屢見不鮮。隻是皇後忽然來永壽宮對如玥說這些話,倒是讓人看得不那麼明白了。
如玥正詫異,隻聽皇後話鋒一轉:“眼下好了,瑩嬪又有了身孕,且還是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胎,也難免皇上會多眷顧些。”皇後破涕為笑,抹去了眼角的濕意,“你是新入宮的貴人,本該是皇上最為關懷的妃嬪,隻因眼下的情形,也難免會顧及不到你。本宮瞧著你是懂事的人,也明白什麼該計較什麼不該,總算能安下心來。”
如玥挺直了脊背,謙卑道:“自如玥入宮以來,多得皇後娘娘教誨眷顧,已經心滿意足了。皇上日理萬機,勤於政事,能偶爾來如玥這裏坐坐已經是臣妾的福氣了。如玥實在不敢貪婪,也斷然不敢生出嫉妒之心,幹犯妃嬪忌諱之重罪,有虧德行。”
皇後眼裏的笑意更濃了,隻是糅雜了些許淒然:“本宮聽你這樣說,很是安慰。隻不過……如若不是為了爭寵,又豈會平白入宮?真當這宮裏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麼?又有誰會嫌自己命長呢?”
“皇後娘娘……”如玥驚慌失措,“臣妾斷然不敢生出這樣的念頭。”
蓮子羹噴香的氣味很是誘人,皇後不緊不慢地舀了一勺擱在唇邊,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如玥說話一般,自顧自地用了好些。
“禦醫總說,本宮血虧,這紅棗補血益脾是最好不過的東西了。”擱下瓷碗,皇後又拭了拭唇角,才接著道,“好的東西,人人都想要,卻不見得人人都能得到。就如同皇上賞給瑩嬪的荔枝,當真與楊貴妃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相差無異了,可也不是誰都有福氣能吃到。”
如玥稍稍平複了心神,附和道:“荔枝果味鮮美,色澤誘人,實乃上佳果品,隻是荔枝性烈,實在多食無益。有時候沒有也有沒有的裨益。”
皇後猶自笑著,來之前,她心底覺得這個如貴人不過是比一般的妃嬪聰慧一些,也懂得為自己籌謀,竟不想這小小的人兒,心思卻如此縝密。
仰頭看了看窗外明亮的陽光,皇後兀自笑道:“也與如玥你說了好一會兒話了,方才還柔和的陽光,這會兒也漸漸熱辣起來。本宮也該回去了。”
如玥要送,卻被皇後攔下了:“妹妹不必相送,養好身子以便侍寢才是正經。相信皇上不日就會翻妹妹的牌子了。”
“謝娘娘提點。”如玥笑顏相送,待皇後離去才收斂了滿麵的笑意。
沛雙端著玫瑰花露的溫水進來,輕輕擱在一旁,先絞了帕子遞給如玥擦臉,才問道:“小姐,皇後娘娘前來,莫非是為瑩嬪的……”
“嗯,這水溫正好,熱氣騰騰地熏在臉上很是舒服。”如玥沒有接她的話茬兒,隻貪婪地吮吸著帕子上芬芳的氣味,好一會兒才道,“你倒是聰明。”
沛雙歎道:“不想皇後娘娘這樣賢德,竟也會……竟也會親自來看小姐,當真是恩恤六宮。”沛雙本想說,沒有料到皇後也會如同後宮其餘的妃嬪一樣,無所不用其極地爭寵固寵,隻是得了上次的教訓,即便是在自己宮裏也不敢隨意地說話,才委婉了些。
如玥將帕子遞給沛雙,方才的溫熱這會兒已經散盡了:“皇後自然心恤六宮妃嬪,也當真是關懷我。隻不過,眼下眾人的心思都擱在瑩嬪那兒了。”
芩兒聞聲笑著走了進來:“小主,皇上讓人送了件東西過來,奴婢料定您看了保管喜歡。”
沛雙一聽,也來了興致:“是什麼?姑姑給我瞧瞧。”
“還是讓小主自己打開看的好。”芩兒故作神秘,將錦盒遞到如玥手中。沛雙緊忙湊過去,生怕自己看不清楚似的。
如玥將錦盒打開,不由一愣:“翡翠石榴簪?”
“奇怪了,我明明看見翠點扔出的簪子是砸得碎碎的,怎麼會修補得好?”沛雙也是驚訝得不行,“皇上又怎麼會特意給小主送來?”
“非也。”芩兒笑上心頭,“小主再仔細看看。”
“的確是很像,但並非原來那一支。”如玥發覺翡翠的質地與光澤,甚至紋理都與瑩嬪砸碎的那支不同,隻是簪子的款式卻如出一轍,“皇上當真是有心了。”
“奴婢懂了。”沛雙總算是回過味兒來,“皇上知道小姐您受了委屈,這才吩咐了人特意為您定製了一支更好的金簪。意在告訴小姐,是你的總歸還是屬於你的,旁人想砸也是砸不壞的。”
如玥輕輕撫了撫金簪,柔柔歎道:“皇上對我總算是有心的。隻是這份兒心思,隻怕我要好好消受了。”
果然,皇後的話很快應驗了。這一夜,如玥便要侍寢了。
除去身上華麗的宮裝,如玥緩緩走進花瓣漂浮的池水中。氤氳的水汽騰騰升起,溫熱的氣息嫋散一室,芬芳四溢。
藍田玉雕琢的蓮花池底細膩卻並不打滑,每走一步池水就越深一些,也感覺更暖了一些。停在浴池中央,許多粉白鮮嫩的花瓣輕飄飄地從天而降。徐徐仰起頭,花瓣似雪紛飛繚繞,不由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片一片,落在水中、發上,甚至眼睛與睫毛處,每一片都是那樣輕柔,那樣婀娜。美人輕輕一笑,也沾染了嬌花一樣的香甜。
“小姐。”好一會兒,沛雙與芩兒托著一件蜜合色的水衣進來,寬鬆順滑,唯獨嗅不到熏染的玫瑰花香氣。芩兒靦腆地笑著,眼中透著歡喜的光芒:“公公們都在浴室外候著了,待小主沐浴完,即可抬去皇上的寢宮。”
如玥撩起滿是花瓣的清水,水碎濺成花,花瓣卻留在了掌中。本該是最值得高興的時候,可說不出為什麼,如玥的心裏卻是一團漆黑,比之這一室水汽下昏黃的燈光,更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沛雙跟在如玥身邊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小姐並不真心高興:“小姐,讓奴婢侍奉你更衣吧?”沛雙的聲音多有提醒之意,如玥如何會聽不出來。
“好。”她緩緩沿著浴池的階梯,一步一步地走上來,仿佛這就是她往後的命運。踩著石梯,慢慢往上攀,踩著後宮的妃嬪,越走越高,越高越要謹小慎微。
可是哪裏才是她的終點呢?皇上的寵愛,或是皇後的鳳冠?
“我,我有些害怕……”如玥的膝蓋不受控製地一軟,身子險些歪倒跌進水中,幸而沛雙一把扯住了如玥的腕子,才免於意外。
“小主,您實在不用擔心。自古以來,妃嬪第一次侍寢都是會緊張的,何況嬤嬤先前已經教會了小主侍寢的規矩。”芩兒一邊寬慰著如玥,一邊細心地為她拭幹麵頰上的水珠。她見過如貴人機敏的一麵,也見過如貴人睿智的一麵,卻不想原來如貴人也有這樣與小女子無異的軟弱一麵。
也許這樣的如貴人,這樣的小主,才是一個完完整整有血有肉的女子吧。芩兒這樣想著,心頭也是柔軟得不行:“小主不用怕,皇上對小主總是很溫柔的。”芩兒說著話,少不了遞了個眼神給沛雙。
沛雙會意,忙附和道:“是呢,連奴婢也瞧出來了。小主發髻上別的這支石榴金簪不正是皇上的恩寵麼?”
如玥喃喃道:“我之所以一心渴望入宮為妃,隻因當年對皇上一見傾心,正是這樣一番至真至純的愛慕,才促使我勇敢地走進紫禁城,走進皇宮。”
芩兒微微一愣,也是這會兒,她才知道原來如貴人與皇上的相識竟是在宮外:“既然有這樣的機緣,那小主更加不必擔憂了。皇上將永壽宮賞賜給你一個人居住,足見皇上心裏也是惦念這份情緣的,自然也明白小主的心意。”
“可是芩兒,你說這後宮之地,隻有愛慕和心意就能生存下去麼?”如玥疑惑不已,出言涼薄。
“小主。”芩兒頓了頓,“有愛慕、有心意並非不能好好生存下去,關鍵是要看這愛慕是否為皇上懂得、在意,這心意又是不是如同了皇上的心意。”
如玥眼中閃過似懂非懂的迷茫,如同薄霧一般,令她看不清芩兒的麵龐。芩兒為如玥裹好寬鬆的水衣,才接著道:“若是小主與皇上心意相通,此意即是彼意,那又何須分什麼彼此呢?根本就沒有什麼分別!”
“心意相通?”如玥轉愁為笑,多有些領悟,“那麼我喜歡的皇上也會喜歡,我不喜歡的,皇上也會厭惡!”
“小主聰慧,一點即透。”芩兒為如玥鬆開了發髻上的石榴簪,黑緞瀉地,讚許道,“宮中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小主實在不必為這些摸不著影的事兒煩擾。收拾心情,好好做自己該做的即可。”
沛雙暗自慶幸,這個芩兒姑姑倒是有辦法哄了小姐安心的。背宮侍寢的小公公將卷進厚實的軟毯中的如玥扛在肩頭,借著夜色送至皇上的寢宮側殿。芩兒默默跟在眾人身後,直看著小主被抬進了毓慶宮的側殿,才笑著轉身離去。
一路上,如玥緊張得不行,攥緊的手心裏全是濕汗,再加上本就夏日,入夜也不見涼爽,裹在軟毯裏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
然而當如玥的腦海裏閃過皇上的麵龐,想起那樣柔情的目光,心裏的悸動便一掃而光。摒除後宮的煩擾爭鬥,她心裏還是很欣喜能成為皇上的妃子,很願意長長久久地陪伴在他身側。雖然她知道,皇上是天子,天下人的皇帝,皇上的心從來不能完全地屬於一個人,也永遠不可能有這樣的一日。
寬大的龍床上,皇帝合著雙目養神,麵容平靜愜意。公公將如玥擱在床榻上,並解開束著錦繡帳幕的細繩,就匆匆退了下去,將如玥與皇上留在了寢殿中。
如玥的心實在不能平靜,腦子裏想的盡是嬤嬤所教的規矩,可是自己卻像是被軟毯束緊了一樣,動也不能動。幸而皇上這會兒是閉著眼的,如玥慶幸而笑,企圖小心翼翼地掙脫束縛,隻是,這毯子也未免裹得太緊了。
“嗬嗬。”皇帝忽然笑了。如玥的心一震,慌亂地對上了皇帝水亮亮的雙瞳:“皇上,您別看……別看我!”如玥的聲音有些窘迫,更多的卻是羞澀,滾燙的臉龐紅似晚霞,一直延伸至耳後。
“你不讓朕看,朕又怎麼能幫你褪去軟毯。這樣熱的天氣,隻怕要捂出痱子來了。”皇帝的語氣輕鬆,好似大哥哥一般親和,如玥的局促之感稍稍緩解,反而也被自己的樣子逗樂了。
“你的嬤嬤就是這樣教你侍寢的麼?”皇帝板著臉,假嗔道,“竟然連自己的毯子也解不開,還不許朕看,哪裏有這樣的規矩。”看著如玥純真的樣子,皇帝隻覺得自己仿佛也年輕了許多。
“皇上,如玥不依。”如玥索性滾了身子,竟滾到了皇帝的身邊,也是這樣一滾,毯子竟然鬆開了好些,“嬤嬤隻是告訴了臣妾侍寢的規矩,卻從來沒告訴臣妾這軟毯這樣悶熱,還捆得這樣緊。如今皇上還要責怪臣妾,臣妾真是冤枉。”如玥嘟著嘴,別過頭去不看皇帝。
這樣嬌憨任性的模樣,這樣俏皮大膽的女子,當真是柔軟了皇帝的心。
皇帝身邊沒有手帕,卻用自己的衣袖輕輕拭去如玥額上的薄汗:“嬤嬤沒教你規矩也不要緊,這裏隻有你與朕,朕怎麼舍得怪你。”皇帝的語聲近在耳畔,軟糯動情。慢說如玥並沒有生氣,即便是真的使了小性子,這會兒也怕是要融化在皇上的寵溺裏。
“皇上。”如玥伸出手來,握住皇上為自己拭去汗水的手。
軟毯散開,蜜合色的水衣顯露出來。盡管絲質的料子滑爽,沾染了汗水卻也緊密地貼在了肌膚上,正好巧妙地勾勒出如玥嫵媚的身姿。脖頸胸口間凝白的肌膚如玉,春光乍現,竟是這樣誘人。
“皇上。”如玥緩緩靠近了皇帝,“若是臣妾當真做得不夠好,觸怒了龍顏呢?又或者無心得罪了後宮裏的姐姐們,皇上也會寬恕了臣妾麼?”
皇帝動容一笑,伸手將如玥攬進懷中:“朕說你做得好,你就做得好。即便真的不好,在朕看來也總歸是好的,旁人說什麼都不重要。”
如玥咯咯地笑著:“皇上一言九鼎,臣妾可是記在心裏了。若皇上忘了,臣妾可是要細細碎碎地在您耳畔一遍一遍地念叨個沒完沒了,到時候皇上可別嫌臣妾煩。”
皇帝笑得前仰後合:“你總是這樣地與眾不同,一點也不畏懼朕,朕就是喜歡你這樣。玥兒,朕喚你玥兒可好?”皇帝的手越發用力,如玥順勢鑽進了皇上的薄錦,乖巧地點頭,“你既是朕的明月,朕對你說過的話自然記得格外清楚。隻不過,往後說話的時候還多,此時卻不能白白辜負了這春宵一刻。”
好容易安穩的心,竟被皇上的這樣一句慌亂了,如玥輕輕閉上眼睛,緩緩吻在了皇帝的臉側。分不清是她的窘迫燥熱,還是他的體溫滾燙,這一夜仿佛燃了起來,燎得人幹柴烈火般炙熱。
皇上許是疲倦了,在如玥身旁睡得格外酣香。如玥靜默地陪伴在皇上身側,隻是覺得心裏格外踏實,身體的疼痛與心裏的憂慮仿佛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皇上溫暖的體溫才格外真實。
然而,祖上定下來的侍寢規矩如玥一絲也不敢忘,何況門外的執事太監已經輕咳了三聲,也是該起身回宮的時候了。悄悄推開皇上的手臂,不舍地再看幾眼,如玥終究還是裹緊了軟毯,輕手輕腳地自己走了出去。
侍寢次日,如玥向皇後娘娘行三跪九叩大禮,待禮成,皇後歡欣吩咐道:“襲兒,扶如貴人起身,就坐在本宮下首好了。”
誠妃淡然自若,眼眸餘光卻劃過其餘妃嬪的麵龐,隻看到妒火中燒的嫉怨。
如玥一怔,受寵若驚,環視殿上並未有貴妃的身影,而瑩嬪也並未在眾人之中,遂謝道:“多謝皇後娘娘美意,隻是如玥身份低微,怎敢僭越了各位姐姐。如玥末座即可。”
皇後允諾,合眼一笑:“你倒是懂規矩!”
如玥坐穩,正是春貴人對麵的位置,隻聽皇後又道:“皇上忙於政務,鮮少來後宮走動,你們抱怨;來了,多半是往瑩嬪的承乾宮和如貴人的永壽宮去,你們也抱怨。可你們怎麼不想想,何以皇上隻願往這兩宮去?”
瑩嬪尚未來請安,眾人的注意力自然是集中在如玥一人身上。
如玥不動聲色,平靜地迎上眾人的目光,氣定神閑,沒有一絲膽怯或者得意,仿佛說的盡是旁人之事,根本與自己無關。
“子嗣的福氣也許不是誰都能一時半會兒就求來的,但總歸應該學著點如貴人的柔婉才是。懂得安撫聖心,皇上自然願多來後宮與你們說說話,若是隻會一味地拈酸吃醋,令皇上不勝其煩,隻怕皇上更不會看上你們一眼。”皇後的口吻重了幾分。
妃嬪們一並起身,齊齊行禮:“臣妾等多謝皇後娘娘教誨,必定銘記在心。”
如玥雖沒有多看其餘妃嬪怨懟的臉色,卻還是覺得脊梁發冷,這便是眾矢之的的滋味吧?皇後越是禮遇她,招來的怨恨也越是多,隻怕往後更不會有安穩的日子了。
“好了,都坐吧!”皇後的神情柔和了些,才笑道,“今兒一早,我讓襲兒備下了新鮮的蓮藕粉,說了這會兒話,你們也都餓了,就在本宮這兒用些藕粉羹吧。”
眾人又是謝過,藕粉羹才端上來,就聽門外的小太監通報:“瑩嬪娘娘到。”
“瑩嬪來得正是時候呢!”誠妃玩笑道,“準是嗅到了皇後宮中新鮮藕粉香味了。”皇後聽了隻笑,眉眼更是彎了些許。
瑩嬪猶如沒聽見誠妃所言,目不斜視地走到皇後娘娘麵前:“臣妾遲來給皇後請安,還請娘娘恕罪。”
“快,襲兒,還不扶起瑩嬪。”皇後謙和而笑,慈惠在心,“皇上與本宮不是早有言在先,沁瑩你身懷龍裔,這些禮數自然都免了,實在不必日日來向本宮請安,奔走勞累。”
瑩嬪甜美一笑,想也不想隻管往緊鄰皇後的座位坐好,才笑道:“皇上與皇後體恤,實在是沁瑩的福氣。隻不過,沁瑩的身子一向康健,即便如今身懷六甲,也行動自如。況且禦醫說了,多多走動對腹中龍裔也是有所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