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醉攻心之如妃當道(上)》(5)(2 / 3)

皇後稱是,掩藏不住眸中的慈愛:“本宮記得,當初有二皇子的時候也是捺不住性子,總樂意在花園裏走動,就是閑不得。有公主的時候,卻懶怠乏力,一天到晚貪睡得不行。”

誠妃嘴快,接茬兒道:“莫不是瑩嬪與娘娘如出一轍,也懷了位小皇子吧!皇子身強體健,自然是閑不住的。”

小宮婢將藕粉羹擱在了瑩嬪身側的幾上,恭謹地退了下去。瑩嬪隻睨了一眼,卻並未伸手:“誠妃說笑了,皇後娘娘福澤深厚,豈是旁人能及的。”

誠妃吹散了藕粉羹的熱氣,品了一口,見瑩嬪並不預備品嚐,便讚道:“果然是新鮮的蓮藕製成,口感黏糯味道香醇,真是不錯。”

瑩嬪勾起唇,淡然一笑,很是不以為意。

誠妃轉頭向皇後道:“臣妾記得,《本草綱目》上有著‘藕下止載澄粉作食,輕身延年,而不知其功用更專益血止血也。凡一切症皆不忌,可服’。可見這藕粉雖不貴重,卻是極好的東西呢!”

皇後含笑,擱下手中的瓷碗:“誠妃倒是記得清楚,本宮的記性卻是最不濟的。不過既然是安神益血的好東西,那瑩嬪你也用些吧,終歸是有好處的。”

如玥斂著笑意,默然凝視著眼前的瑩嬪,果真有傾國之容。柳葉如眉,杏目含水,朱紅的唇瓣小巧而柔嫩,淺笑時,一對略深的小梨窩恬靜美好,隻一眼,就能攝人心神。這樣美的女子一顰一笑都嫵媚動人,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如同牡丹一般淡雅華貴的氣質,自當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

如玥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痛不可當。瑩嬪不過二十五吧?如花吐豔的年歲,這花期也還長著呢。更何況,她有了皇上的骨肉……

“我素來不愛食甜,誠妃姐姐怕是忘了。”瑩嬪沒有直接回絕皇後,反而衝著誠妃去了,且言談倨傲,盛氣淩人。

誠妃也不惱,隻扶了扶自己的額角:“許是忘了,本宮的記性也是不好了。書倒是通些,人事卻不那麼上心了。”

皇後輕輕搖頭,歎息道:“看著這些新入宮的妹妹,個個青春貌美,想不服老也不行了。”

這話似乎點醒了瑩嬪,原本舒和的笑容也擰蹙了秀眉:“是了,臣妾也聽聞,新晉的宮嬪中有一位沉魚落雁的如貴人,不知今日可在?也正好讓本宮瞧瞧!”

如玥雖覺得心中不快,也還是沒有遲疑:“瑩嬪娘娘謬讚了,臣妾不過平庸之姿,實在不及娘娘萬分之一。”

瑩嬪抬眼瞧去,心中一陣反感——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美人,隻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遂道:“如貴人這樣謙虛,倒顯得不實在了。走上前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如玥睨了皇後一眼,見皇後神色如常,隻得硬著頭皮停至瑩嬪身前。

瑩嬪轉頭對皇後道:“禦醫說過,美好的景物會令人心情舒緩。臣妾一見如貴人,便心花怒放呢。”

皇後輕輕頷首:“那很好,閑暇時隻管讓如玥多陪伴在你身側也就是了。”

“也好。”瑩嬪嬌甜一笑,問如玥道,“你會什麼?”

如玥展唇巧笑:“臣妾粗笨,隻通些詩書。”

微微勾唇,瑩嬪不鹹不淡道:“女子無才便是德,詩書略通倒也無妨,卻不能精,不如在旁處下下苦功。自然,這琴技、畫技非苦練不可,也非一朝一夕之功。”

如玥不知瑩嬪心中所想,麻木地拘著禮,笑容得體。

瑩嬪忽而爽朗一笑:“臣妾記得皇上忙完政事,疲倦乏累,唯有推拿之術能解皇上酸乏之痛,不知妹妹可有興致學學這推拿之術,總是容易一些,又能討皇上歡心。”

如玥心頭上的氣一股股往上頂,推拿之術?哼,把她鈕鈷祿如玥當成什麼人了!她何時做過此等卑微之事,瑩嬪這樣公然挑釁,不就是為了讓她當眾難堪,下不來台麼?

皇後垂首聽著,似笑非笑間眸光精利;誠妃也隻管品著藕粉羹,置若罔聞;春貴人揚起春天般明媚的笑顏,等著看好戲。

“既然是皇上喜歡的,那臣妾自當跟從瑩嬪娘娘多加用心學習。”如玥恭敬地施禮,嘴角卷翹成迷人的弧度,“隻是娘娘不要嫌棄臣妾愚笨才好。”

“這裏今日竟這樣熱鬧,是本宮來晚了錯過了什麼?”貴妃的聲音溫和綿軟,入殿時卻一眼瞧見了瑩嬪正坐在她慣常的位置上,如雪的臉龐微微泛起紅意:“瑩嬪也來了,難怪……”

如玥見貴妃進來,連忙移了位置,讓出道來。

貴妃柔和的目光拂過如玥的臉龐,猶如清風襲過透著涼意,又淡涼地睨了瑩嬪一眼,笑意愈濃,俯首施禮對皇後道:“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貴妃快起。”皇後和善而笑,稍加思慮後才開口,“貴妃也嚐嚐這藕粉羹吧!正合時宜。”

如玥心中了然,皇後意在讓貴妃入座,可偏偏隻剩誠妃下首的座位。要堂堂貴妃屈居妃子下首,甚至瑩嬪下首,無疑是莫大的羞辱。貴妃她會坐麼?

眾人不動聲色,瑩嬪也隻是自顧自笑著,絲毫沒有起身相讓的意思——多難得才有這樣尊貴的榮耀,任是誰也不能令她讓位。貴妃是,眼前的如玥更是。

貴妃的笑意淡去,隻抿了抿唇,憂慮道:“多謝皇後娘娘,隻是臣妾怕是沒有這樣好的口福了。臣妾的緣靜病了,發了高熱,臣妾還要趕回宮中親自照料,望皇後恩準。”

“七皇女的身子一向嬌貴,難怪貴妃這樣勞心勞力,事事親力親為。”瑩嬪不待皇後開口,先搶了話頭來了這樣一句。貴妃隻覺得氣鬱在胸,麵上依然是淡淡的笑。

皇後眉頭緊鎖,感同身受道:“病在兒身,痛在娘心。你且去吧,好好照料靜兒,待緣靜康複,再來請安不遲。”

睿澄感激道:“多謝皇後體恤,臣妾告退。”回過身再與如玥四目相對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憐憫。

憎恨、怨懟、妒惱,如玥倒是見得多了,偏偏是這樣將她視為弱者的同情,當真是讓人不習慣。

“臣妾也乏了,先行告退了。”瑩嬪直起身子,翠點即刻來扶,二人輕盈盈施禮,旋身欲退,“差點忘了,本宮今日乏了,午睡過後再與如貴人研習推拿之術。”

如玥稱是,笑道:“恭送瑩嬪娘娘。”

皇後隻是笑著看著,沒有過多的表情,待瑩嬪離去,皇後才道:“各位妹妹也各自跪安吧,眼看著日頭越發烈了。”

皇後就著襲兒的手,緩緩起身,繞過百花爭豔的雲石屏風離去,眾人這才退了下去。

誠妃追上了如玥,開口就道:“瑩嬪不是那麼好應付的,昔日潛邸的沈佳氏格格不就殞在她手裏麼!好好的一個人,竟被弄成了那個樣子……唉,不說了,總之你自己小心著點。”

“謝誠妃提點,如玥自會謹慎。”如玥這會兒總算明白了,貴妃離去時那個充滿憐憫的眼神所謂何意——原來貴妃是覺得她會和沈佳氏格格同一宿命。

沛雙方才沒有跟著如玥進殿,也不知究竟,這會兒忽然聽見誠妃這樣的警告之言,隻覺得頭暈目眩。小姐這才侍寢,怎麼就要被人作踐,那沈佳氏格格又是何人?在誰手裏殞了命?和小姐又有什麼幹係?

沛雙不敢多問,扶著如玥上了軟轎,隻覺得今天的日頭格外烈,晃得人心煩意亂。

永壽宮內,芩兒精選了好些鮮花兒添置在各處。站在宮苑的每一角,都能看見滿目嬌嫩的顏色,都能嗅到濃鬱清新的花香。隻是才回宮的兩個人並不為這醉人的花香動心,反而神色疏離,與這滿院的景致格格不入。

“待會兒讓芩兒陪我去就好了,沛雙,你留在宮裏打點晚膳,別忘了給皇上送碗藕粉羹去。今天在皇後娘娘宮中用過,很是爽口,想來皇上也會喜歡。”如玥的笑意漸漸明顯,丹唇柔潤,越發可人。

“小主等會兒要去哪兒?”芩兒一無所知。

“承乾宮。”如玥神色平靜,眉目清朗,“瑩嬪娘娘總算是按捺不住了。”

午膳如玥隻用了些許綠豆糕,就換了簡潔的淡青色宮裝往瑩嬪的承乾宮去。

翠點見如玥來得這樣早,很是驚奇:“娘娘吩咐過小主待娘娘午睡後來,小主怎麼來得這樣早?娘娘這會兒方睡下呢!”

芩兒聽見翠點用了“吩咐”二字,心中已是不爽,再瞧翠點輕蔑的眼神並無半點尊敬之意,心中更是惱怒,然而麵上還是極其悅色道:“天氣這樣熱,不知可否勞煩姑娘帶路,讓我家小主在偏殿候著。”

翠點顯然不是很願意的樣子,撇著嘴不吱聲。如玥微微一笑,沒有任何不悅的成分,反而乖巧恭順:“不必勞煩姑姑,既然瑩嬪娘娘才睡,如玥還是不便叨擾。稍後再來向娘娘請安就是。”

“好,既然如此,奴婢就不留小主歇腳了,小主隻管過會兒再來。”翠點衝著立在一旁的粗使太監道,“還不快關上宮門,外麵的熱氣都吹進來了,大甕裏的冰豈不是化得更快了!”

也不管如玥是否還立在宮門外,粗使太監便迅速將承乾宮宮門合上。厚實的紅木門將如玥攔在了宮外,仿佛隻剩下奚落與輕賤。

芩兒無奈卻讚許地對如玥一笑:“小主做得很好,越是謙卑越能自保。”

如玥彎了彎唇角:“宮中生存無外乎忍與爭,既然眼下我爭不過旁人,必然要學會忍耐。”

“天氣這樣炎熱,不如小主在此等候,奴婢去找軟轎來。”芩兒見如玥的額上、鬢邊也竟滲出些許汗珠,不忍心她吃這樣的苦,遂勸道,“小主身子嬌貴,若是中了暑氣,可怎麼是好?”

“無礙,就是這樣走走才更好。”如玥緩緩走在烈日之下,毒辣的陽光好似能將人的心烤化。芩兒撐著紙傘,傘上正是竹林清風的水墨畫,隻是再怎麼清爽的意境也無法抵擋酷熱的日光。

兩人越走越慢,好似從承乾宮回永壽宮的這條宮道怎麼也走不完似的。好容易回到永壽宮,卻是連一盞茶的工夫也不到,承乾宮的小太監又來傳話令如玥即刻就去。

如玥隻管應了,換了件幹爽的淡紫色宮衣便要起身,沛雙惱得不行,連連攔道:“小姐,她這分明是故意刁難,你又何必要去呢!這還沒進承乾宮呢,就已經遭了這樣的罪,若是進了她的寢宮,旁人看不見的地方,還指不定怎麼愚弄您呢!”

“這不是更好。”如玥眉開眼笑,“沛雙,你隻管多準備些藿香丸,說不定瑩嬪娘娘一會兒還要遣我回來呢!”

如玥果然料中了瑩嬪的心思,又被翠點攔在了承乾宮外:“如貴人,奴婢不得不說,我家娘娘成孕以來尤其見不得鮮豔的顏色,特別是紅啊紫啊之類的。要是小主您不介意,能否換一身清涼點的。方才那件淡青色的不是蠻好麼?”

芩兒雖然慣常在宮中服侍,也看不慣翠點那狗仗人勢的模樣:“既是衣裳不合時宜,奴婢這就回去替小主拿一件清爽的來,可總不能三番兩次地勞煩瑩嬪娘娘候著,不如讓我家小主覲見娘娘可好?”

翠點冷漠一笑,那樣子輕縱至極:“不是奴婢不願意為小主帶路,隻是娘娘這會兒正與幾位妃嬪在側殿敘話呢,怕是不便。”

如玥拂去了鬢邊的汗水,依然是笑容滿麵:“臣妾這就去換,還請姑姑在娘娘麵前寬言幾句。”心裏細細盤算過,她與瑩嬪真是說不好誰愚弄了誰,且這分曉就在眼前,並不用等得太久。

一來二去地幾番折騰,如玥終於走進了承乾宮。

瑩嬪一身月白色的水霧長裙,外麵罩了一件海棠花開的彩繡坎肩兒。穿著倒是素雅,隻是人難免顯得貴氣,與這樣的衣著並不相稱。

“倒是辛苦你了,這樣酷熱的天氣,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趟。”瑩嬪始終未看如玥一眼,隻倚在貴妃榻上有氣無力地說著這些話。翠點在一旁打著扇子,動作十分輕柔,生怕驚擾了瑩嬪。

如玥恭謹地施禮,垂首應道:“勞瑩嬪娘娘掛心,才是如玥的罪過。得娘娘提點,是臣妾的福氣,如玥當真是滿心歡喜,又何來辛苦。”

瑩嬪嬌媚一笑,忽又生出滿臉的不以為然:“話說得很是動聽,可惜了。”精巧的麵龐忽然閃過滿麵的鄙夷之色。瑩嬪的表情在一瞬間變了幾變,先是嬌媚的讚許,隨即是鄙夷,緊接著就是輕蔑與不屑,帶著盛氣淩人之勢。

“可惜本宮不是皇上,你這番乖巧楚楚之言,對本宮根本沒有一點作用。”瑩嬪撫了撫手腕上的羊脂白玉串,漫不經心道,“這幾日本宮總覺得疲倦得很,雙腿無力又水腫得厲害,走路也有些吃力……”

如玥想起早上請安時,瑩嬪對皇後說的那番“行動自如”的話,心中暗恨這女子虛偽、矯揉造作,可麵上卻還是恭敬地笑著:“娘娘風華絕代,明豔照人,即便是在孕中,風采絲毫不減,並不能看出雙腿水腫的跡象。”

瑩嬪緩緩抬起了身子,翠點機靈地將靠墊墊得更高,如玥拘禮不動,隻是默默地壓製著內心的波濤洶湧。好一會兒,瑩嬪才開口:“行了,你且平身吧。拘著禮這樣久,旁人不知曉,還當是我以大欺小,故意折辱了你呢!”

“臣妾不敢。”如玥緩緩起身,隻覺得膝蓋酸軟得難受,小腿處也是酸麻得厲害,並不敢亂動,唯有咬緊牙根挺住。

瑩嬪雙腳一蹭,將自己的繡鞋踢掉:“方才如貴人不是說,本宮的雙腿並不能看出腫脹來麼?那就請貴人替我捏捏瞧瞧,畢竟推拿之術也是以按捏揉壓為主,嘴皮子說得再利索,也不如動手實際。”

翠點抿著嘴一樂,很是讚同瑩嬪的好主意。

如玥按捺住眉心的跳動,和顏悅色道:“臣妾從未學過推拿之術,隻怕不知力道深淺,萬一誤傷了娘娘該如何是好?”

身後的芩兒徑自上前一步,垂首恭敬道:“奴婢多年在宮中伺候,也曾跟禦醫請教過推拿術侍奉宮中的主子,自問手上是有些功夫的。不如由奴婢為娘娘推拿,以緩解娘娘的雙腿腫脹酸痛之楚,可好?”

瑩嬪勾了唇,語氣卻是不容置疑:“貴人是貴人,奴婢就是奴婢。你在宮中侍奉了多年,難道不會分尊卑輕重麼?主子的身份,豈是奴婢可以僭越的?你又何敢大言不慚,竟要代替自家小主!”

如玥的心一凜,隻聽瑩嬪決絕道:“翠點,掌嘴!”

芩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告饒:“瑩嬪娘娘恕罪,奴婢並無僭越之心,隻是怕我家小主不知輕重,無心傷及娘娘的鳳體康健,有損皇上的龍裔啊。請娘娘明鑒……”

“豈有此理,是還敢詛咒本宮與龍裔麼?”瑩嬪雙眉擰起,氣勢駭人,“翠點,你是耳朵聾了,沒聽見本宮的話麼?”

翠點施禮道:“娘娘息怒,奴婢自會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深淺的宮婢。”

見翠點走上前來,如玥慌忙攔道:“瑩嬪娘娘息怒,是臣妾愚笨,惹娘娘生氣。千錯萬錯,請娘娘看在如玥新入宮不懂事的分上,寬宥臣妾吧。臣妾雖然愚笨不可及,但終歸知道勤能補拙。臣妾這就為娘娘推拿,還請娘娘饒恕芩兒。”

如玥說著話,立刻跪倒在瑩嬪腳邊,死命忍住了心中的厭惡與惡心,伸出手輕輕按在瑩嬪的小腿處。

瑩嬪孕中本就煩悶,再加上天氣燥熱,耳邊又不安靜,五內俱焚似的難受。如玥的手才在她的小足上按了兩下,她就忍受不住了,一腳將如玥踢開:“這是怎麼了,翠點,本宮說的話你是一個字也聽不明白了?”

翠點連忙施禮:“奴婢不敢。”言罷起身揚手蓋麵,一個巴掌正落在芩兒粉嫩的麵頰。這一聲很脆,如玥一個趔趄跌坐在地,還未出手阻攔,就已響徹耳畔。

瑩嬪何曾是想打芩兒,無非是借著芩兒的臉來羞辱當小主的如玥。連自己的宮婢都護不得,任由旁人懲治,這樣的下馬威是夠狠夠有氣勢,可是如玥並不會就這樣退縮。

如玥匍匐著向前,折軟腰肢,聽著翠點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芩兒麵龐的脆聲,不禁落淚:“瑩嬪娘娘恕罪,臣妾自會好好管教下人,再不會任由她們惹怒娘娘。隻是娘娘身子金貴,實在不宜動氣。”回首見芩兒的嘴角已滲出血水來,如玥忙勸道,“娘娘孕中,實在不宜見這些戾氣,還請娘娘多為腹中的皇子著想。”

“皇子。”瑩嬪聽見這個敏感的字眼,眼底湧起了笑意,她是多麼希望自己腹中的就是個精靈聰慧的小皇子啊。唯有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地穩固自己的地位,才可能榮登皇貴妃之位,淩駕於鈕鈷祿貴妃之上。

“罷了。”瑩嬪莞爾一笑,“本宮差點忘了,如貴人也是鈕鈷祿氏,與貴妃同族。鈕鈷祿氏族不但出美人,且出的還都是伶牙俐齒的美人。不過會說話是好,也要看說得合不合本宮的心思。”瑩嬪輕輕合上眼,似想到了什麼,“你說得對,你這樣沒輕沒重的實在不宜替本宮推拿。”

芩兒心頭剛鬆了一口氣,卻聽瑩嬪道:“既然不適宜直接替本宮推拿,那就替翠點推拿好了。待你的力道手法熟練了,再替本宮推拿不遲。”

“娘娘……”如玥仰起頭,多有委屈的意味,“臣妾……”芩兒也是心疼得不行,慌亂道:“還請瑩嬪娘娘收回成命,我家小主終歸是皇上的如貴人,實在……實在……不能做這樣卑賤的事呀,還請瑩嬪娘娘恕罪。”

如玥細心地留意到瑩嬪眼尾的抽搐,知道她是動了真怒,心中一陣歡喜——要的就是瑩嬪大怒,驚動了闔宮上下。皇上若是來了,那麼一切都好辦了。

“翠點,將這個不知深淺的賤婢送去慎刑司,滿嘴裏胡言亂語地瞎嚼,本宮豈能容得!”瑩嬪犀冷的眸光看得翠點不由得戰栗。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反正這芩兒也出入慎刑司多回了,奴才們知道該怎麼伺候。”

“不要哇,娘娘,不要哇,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還請娘娘饒恕了奴婢吧……”如玥看著芩兒哭喊不止,心中暗歎這芩兒的戲份兒做得不錯。芩兒這樣賣力,己的戲自然也不能差。如玥的眼淚瞬間翻滾著湧出眼底:“娘娘恕罪,臣妾願意按照娘娘的吩咐,好好研習推拿之術,爭取早日為娘娘效力。”

瑩嬪轉怒為笑,極盡輕蔑道:“也好,翠點,那你就坐好吧。”

翠點爽快地應了聲好,得意地對芩兒道:“那就請芩兒姑姑再好好等等,反正慎刑司的規矩您也門兒清,等等再去也不遲。”

言罷,翠點坐好,褪去了繡鞋,高高蹺起了二郎腿:“那就有勞如貴人了。”

如玥抬眼睨了瑩嬪一眼,便跪著走至翠點身前。芩兒哽咽不止:“不要哇,小主,您千萬不能。這事要傳了出去,您往後還……”

“閉嘴!”如玥憤然道,“還嫌你說得不夠多、不夠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