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昭知道他最近對所有關於左將軍的事都特別上心,也不敢攔。幕容炎接過他手上的藥,微皺著眉,什麼藥宮裏沒有麼?吩咐王允昭將藥送去南清宮,他回身:“左將軍出使他國了,你先回去吧。”
“真的出使他國了?”付大夫有些不敢相信,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可是左將軍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啊。”
再愛也沒有用
“你說什麼?”幕容炎的手卡在他脖子上,紅了眼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你說什麼?!”
付大夫沒有再說第二遍,他知道他已經聽清了。
龍子桐蹲在地上,左蒼狼抬起頭看她,他冰冷地迎著她的目光:“你以為你是全天下最悲慘的對不對?”
她不說話,他攥住頭發將她扯起來:“可是左蒼狼,你是罪有應得!”左蒼狼沒有回應他,她一手緊緊抓著自己胸前淩亂的衣襟,一顆心絞在一起,漸漸窒息,連跳動都顯得無力。
幕容炎,我的心快要死了,它已經跳不動,從此以後,再愛也沒有用……再愛也沒有用……
“你哭啊,為什麼不哭?”龍子桐很仔細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她沒有眼淚。她在笑,隻是那笑遠比哭更讓人動容:“我隻在一個人麵前哭,因為從前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男人,”左蒼狼的聲音很暗沉,後麵一句,更是漸低不可聞:“可是後來才發現,他是我的主人……隻是主人。”
她的身體已經到達了忍耐的極限,可是意識卻非常清楚,這是幕容炎一直以來對屬下的要求,以最清醒的姿態,承受傷害。
“我真的很想殺了你,左蒼狼。”龍子桐握緊手中的劍,又緩緩鬆開:“可是我不會,我要你永遠記得這段日子,這是你為你的卑劣應該付出的代價。”
一個月後,尤國將左蒼狼送回炎朝。幕容炎派了王楠去接,王允昭猶豫著問:“皇上您不去麼?”
幕容炎的手幾乎深陷進朱紅的雕花欄杆裏,想去,當然想去,可是怎麼麵對,怎麼麵對啊……
左蒼狼默默地回了將軍府,卻不讓任何人靠近,左薇薇也意識到不對,她趕走了所有的大夫。
皇宮派了禦醫過來,連她房間的門都沒有進去。左薇薇也是在晚上,她睡熟了時才過去,撩開紗帳卻是大吃一驚,一個好好的人竟是活生生地褪了人形。
幕容炎晚上才過去,王公公早就作好了準備。
站在房門前,竟然如同近鄉情怯般,幾經猶豫不敢敲門。左薇薇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她甚至突然想這次這麼猶豫,怕又是作了什麼對不起將軍的事。
幕容炎輕輕推開了門,她熟睡,隻是夢裏也不安穩,閉著眼睛,淚濕了半邊枕。他脫了衣服上+床,輕手將她攬到懷裏,左蒼狼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卻不知如何開口。
“主上,它很害怕。它每一天晚上都告訴我它很害怕。”
“誰?”
左蒼狼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於是他也明白了。“可是我很沒用,我保護不了它。”幕容炎以前真的不知道,有一種痛可以從心裏滲出來:“別怕,已經沒事了。”
“它隻熬過了三天,他們用熱水灌洗我的身體,那水真的好燙好燙,我求他們,可是他們聽不懂……”她的臉色紙一般的白,卻不再抱緊他;“我一直在喚著你的名字,我一直奢望也許你還是愛著我的,哪怕隻有一點點,那麼也許你就會派人來救我,那麼也許它就不會死了。”
“不要說了,阿左。”幕容炎緊緊抱著她,她的身體顫抖得如同秋天的落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左蒼狼隻是呆呆地望著白色的紗帳,竟然輕輕地笑:“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會來,因為薑後比我重要,炎朝江山比我重要,你的承諾顏麵比我重要。所有的一切……都比我重要。”
“你恨我嗎?”
“不恨。”左蒼狼轉身脫開他的懷抱,轉了視線望著羅帳外的燭火,笑容慘淡:“因為你是君,我是臣。”
是的,你是君,我是臣。你要我犧牲,我為你犧牲。
除非皇後
她安靜地任他宣了太醫進來,冷冷地看他把脈、沉思,然後欲言又止。幕容炎沉聲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