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宮變之兆(2 / 3)

胡燁微微蹙眉,轉身又道:“接著你是不是又想提醒朕,根據曆朝曆代的規矩,太子之位必須由當朝大皇子繼承?”

“大皇子公子榮天資聰穎,與皇上當年不相上下,微臣以為皇上也應該清楚有此大皇子乃社稷之福。”晁文一板一眼地說,“算起來,公子榮已滿十二,也的確是唯一一個符合的人選。”

胡燁黑著臉,側身冷斥:“胡榮是不是最佳人選可不是你晁大人說了算,而朕心目中的人選也絕不止胡榮一人,太子之位事關重大,所以朕以為,更要三思而定,豈能是一句祖宗規定就能輕易定下來的?”

晁文眉頭一皺,滿臉陰雲,但鐵了心要與胡燁爭辯:“老臣死不足惜,就算今日觸犯皇上,老臣也要說下去,老臣以為祖宗規矩不能亂,一亂則人心亂,皇上若一意孤行亂了朝綱隻會讓太後等人抓住把柄,到時候適得其反,恐怕屆時絕不是皇上想看到的局麵。”

“好了。”胡燁不耐煩地大喝,“你今天說的話夠多了,朕不想再聽下去,朕知道你是功臣又是忠臣,所以朕不想與你爭論不休,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就退下吧。”

“皇上……”

“晁大人,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否則休怪朕不顧念君臣之情。”

晏南跟著著急了,對晁文使了眼色,他走過去擋住晁文像是催促晁文離開,這個時候與皇上爭個高低絕不是明智之舉。

晏南將晁文帶出永坤宮,路上好言相勸:“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沒有人比晏公公更加了解皇上了,所以還請晏公公指點一二。”晁文謙虛地說。晏南咬著唇,為難地說道:“在皇上心裏,恐怕沒有誰比得過楚夫人,所以皇上心目中的人選……”

“這正是老臣最擔心的地方。”晁文咬著牙啐道,“一個楚夫人就能輕而易舉地亂了皇上的心,可見此人必定是江山之禍。”

晏南大吃一驚:“晁大人何出此言?據奴才所知,楚夫人宅心仁厚,豈是禍害?”

“哼。”晁文憤憤道,“徒有其表迷惑皇上,這樣的女人不是禍害又是什麼?”說完,晁文拂袖而去,晏南怔怔地佇立在殿外,似乎也因晁文的咒罵而隱隱擔憂。

長樂宮的太後是恨鐵不成鋼,刻意為女兒製造機會,沒料到事情不但沒有談好,就連仇恨也加深不少。胡柔的性子,太後並不是不知,她和先帝的縱容是罪魁禍首,所以如今的苦果也唯有自己咽下去。

然而,太後絕不會放棄,既然儷妍這條路行不通,那就得想辦法從另外一條路切入,太後躊躇滿誌,隻等東風刮倒這片暗潮湧動的後宮之爭。

乳娘將小皇子胡澈抱離漪蘭殿寢宮,意猶未盡的胡柔嘖嘖稱讚胡澈的與眾不同,當然這與眾不同之處全憑胡柔一張嘴,要說一個奶娃娃能有什麼與眾不同,真是有心人才看得出來的,楚月一笑了之,客客氣氣地回敬胡柔的稱讚。

“細想來,好在有胖姨娘的舉薦,否則今日的楚夫人憋在我那小小的公主府,才真是個罪過。”胡柔誇張地笑了笑。

楚月恬靜地莞爾一笑:“楚月一直很感激長公主的栽培之恩。”

“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什麼感激不感激,你最好別再提。”胡柔故意皺著眉頭,佯裝生氣。

楚月淺笑微顰地說:“長公主莫怪罪,楚月銘記這個恩,所以不能忘。”

胡柔揚起笑臉,身子向前一傾,又靠近楚月一些道:“真想還這個恩,也不是不可。”

“長公主隻管開口,若是楚月能辦得到,絕不會拒絕。”

“我知道你不會。”胡柔挪著屁股再次靠過去,對著楚月小聲地說,“哪,要說我對你啊,可是一百個喜歡,你別誤會,可不是因為你受寵,要知道當初你被送回公主府,我也沒有虧待過你。”

“公主有什麼事隻管說。”

“你瞧你,幾時變得這麼急性子。”胡柔打哈哈地笑著說,“好吧,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實話跟你說了吧,適才見到小皇子,我真是個愛不釋手,難怪宮裏人都說皇上寵得緊,看來是不假,小皇子有皇上相貌七八分不說,那股聰明勁兒也是別的皇子根本比不上的。”

胡柔說話的語氣酸溜溜的,楚月早之前就聽說了儷妍拒絕胡柔聯姻一事,所以她自然聽得出胡柔這話中的酸意。

楚月靜靜地聽著,想聽聽這胡柔究竟想要做甚,其實楚月心裏猜到一點,就等著胡柔明說出口。

想了一會兒,胡柔果然又開口道:“阿嬌是我的掌上明珠,先帝在世時也是寵得緊,何況我的阿嬌自小就落得傾城之貌,一般公孫皇族豈能相配,所以我呢,打算把阿嬌就配給澈兒,你意下如何?”

楚月不驚不訝,不冷不熱,看著胡柔時,目光堅定又沉重:“楚月自當是受寵若驚,不過澈兒尚小,婚配之事會不會太早了點兒?”

“難道楚夫人不想與我結為親家?”胡柔巧妙地反問。

楚月眨了眨眼,淡定地說:“能與長公主結為親家可以說是澈兒的福氣,怕就怕澈兒沒有那個本事讓阿嬌小姐一輩子享有富貴。”

“哼哈哈,倘若是未來儲君,你說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胡柔雙眼一亮,自信滿滿地問。

楚月心裏一怔,還真沒有想到胡柔會說出這番話來,並且看她的樣子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楚月早就認清祖宗的規矩,她雖然誕下皇子,可胡榮才是大皇子,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爭鬥,在後宮也沒想過跟儷妍鬥個高下,可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能控製的,你想一想,儷妍一直沒有放過你,無論是你身邊的朋友還是你身邊的姐妹,全都被她害得沒有好下場。”胡柔動之以情地勸說,“現如今你更要清楚一點,那就是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你還有一個皇子,就算不為自己,你是不是也應該為澈兒想一想?想想澈兒的未來。”

楚月有了母性,一想到胡澈果然有些動容,見狀,胡柔趁勢又繼續說:“是,澈兒現在是有皇上的寵愛,那我說句不好聽的話,等到皇上仙逝,還有誰保護你們孤兒寡母?你以為儷妍成了皇後,胡榮成了太子,他們就不會再對付你們?哼,儷妍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她就是到死都不會放過我們。”

一語驚醒夢中人,楚月猶如當頭棒喝,毫不猶豫地就認同了胡柔的分析。以儷妍對自己的恨意,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自己和澈兒必定會是她的眼中釘,恐怕首當其衝要被除之。

胡柔握住楚月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我注定一開始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不過你放心,隻要阿嬌與澈兒聯姻,那澈兒的事就是我的頭等大事,我哪怕拚了這條命也要為他爭來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

楚月訝然地注視著胡柔,她從未動過太子之位的心思,可在胡柔嘴中似乎澈兒也成了太子的人選,她不明白的是,何以胡柔這麼有信心,並且一定要將自己的兒子推出去。

楚月很猶豫,但更多的是擔憂,畢竟她根本就不想自己的孩子淪為後宮爭鬥的犧牲品,她該如何抉擇,這將至關今後他們母子二人的生與死。

含章殿的信鴿被妙雲放飛出去,她將布絹捏在手心裏,小碎步快速跑向寢宮內。

沐浴後的儷妍神清氣爽,看來她還不知道胡柔拉攏了楚月正打算與她鬥到底,當然,即便儷妍知道了胡柔的詭計,她也不會放在眼裏,現如今外有晁文和一幫幕僚,內有兒子爭氣懂事,她何憂太子之位不是囊中之物?

“啟稟娘娘,還在長陵的梁公公傳來了消息。”妙雲俯首請安,又將手中布絹呈上。

儷妍冷瞟一眼妙雲,漠然地笑了笑:“讓他去長陵調查是你提出的吧?”

妙雲小心翼翼地說:“梁公公不負娘娘之恩,總算辦了一件有用之事,若不是梁真有心,也不會在崖下的農莊裏尋到奄奄一息的莊紹鬱了。”

“最讓我意外的莫過於試探出蘭落的心思。”儷妍轉了身,踱步說道,“你安排他們小心伺候,千萬不能讓莊紹鬱斷了氣,蘭落這顆棋我一定要抓在手中。”

“沈太醫早已經是自己人,他定然知道莊紹鬱這口氣的重要,就算過往有些恩怨,但沈太醫還不敢拿自家性命開玩笑。”

儷妍滿意地點了點,她真是費盡心機控製皇宮,買通宮裏的禦醫,還將垂死的莊紹鬱安排住進了他的死對頭沈穆的府邸,可能真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沒有人會想到莊紹鬱此時正被幽禁在沈府。

蘭落目送張韜離開了漪蘭殿,思慮片刻後,她也跨步走進漪蘭殿寢宮。

一見到蘭落,殿內心事重重的楚月立刻迎上去,激動地說:“蘭落,適才張韜來稟報,說他的人在懸崖下麵查到了莊太醫的消息,不過我們的人的確去晚了,在之前已有人將莊太醫帶走,說是莊太醫的家人,可張韜也找過莊府的人,根本沒有家丁帶回莊太醫,我想這個假扮莊府的人必是儷妍的人。”

蘭落淡定地說:“儷妃說過莊太醫一直處於昏迷中,語氣也不像在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