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個藍緞袍的中年男子跨入拱門,濃眉下的雙目左右一掃,腳步頓住。“啊,來的不巧,打擾了二位公子的雅興。”
亦染不經意瞥到來人,雙眼大亮,連忙起身相迎。“杜先生,好久不見。”
“是啊。那日老朽本想和公子聊聊詩書,卻臨時得到你隨唐苗兩國盟軍迎戰隋人的消息,算起來,出征的日子著實不短。”杜如晦沉穩地解釋,轉而瞥一眼亦染身邊陌生的青衫少年。那少年麵無表情地盯住他,文質彬彬的臉上盡是防範之意。
“這位是……”他禁不住問。
“青亂。他是本年度最大發現.”亦染沾沾自喜地玩笑道:“一名出色的禦獸師,級別不亞於太子。”心道:青亂定涉世未深,才會對任何生人都產生強烈防備。亦或許,因他性情太過害羞。
聽說此布衣少年的玄氣和太子相當,杜如晦驚詫一歎。“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苗國以外,後生可畏呐。”
“可不是。”亦染從容一笑。“先生若隨盟軍出征,便能看到隋人將孔雀幻化成土狼。”
“這般神奇?”短暫的神往,他長歎一聲:“天朝人畢竟是天朝人。怕是唐公想拿下長安,需要更多強大的禦獸師。”
青亂聽此人一副書卷氣息,又和自家主人相聊甚歡,漸漸放下警惕。“各地義軍不乏優秀禦獸師。倘能全部聯合在一起,有可能推翻天朝統治。”
亦染幽幽地瞄一眼清俊小奴。“喂,你這是信心爆棚還是突然間小宇宙爆炸?什麼叫可能?那個yin帝有那麼難對付?”
“yin帝……”粉唇僵住,他真是哭笑不得。
“還有一個辦法。”杜如晦反而來了興致。“盟軍中出現一個戰神,將這場久戰簡單化。”
紅瞳流轉,盈光仿若秋水。“先生為何不提天皇?天皇比戰神更能讓這場勢必進行的戰爭早日結束。給百姓以寧靜和平的生活。”
頭一次,有人將杜如晦問住。並非這袁狐衝比別的禦獸師高明,而是從未有哪個禦獸師有足夠的勇氣詢問有關天皇的事情。因為這世界,所有禦獸師以及禦獸師之外的人,都把接近戰神成為自己的目標,根本沒有誰有勇氣奢望天皇階,別說奢望,他們想也不敢想。而今,這少年卻以一種平和地姿態開啟這樣的話題。
杜如晦一捋胡須,思索了許久,才答:“這樣說吧狐衝。天皇階是神階,隻有神仙才能達到此階。”
“神仙隻存在於神話中,世間哪有神仙?”
杜如晦一笑:“所以說,天皇階形同虛設啊。”
恍然大悟。
也因此,亦染的臉變得虛弱蒼白。
難道說一開始她就太過天真?把結局構想得太過美好?
杜如晦看她失魂落魄絕望至極,不明所以,隻道:“公子若對天皇有興趣,不妨先修煉到戰神階。待到無堅不摧,無所不能之時,興許會有轉機。老朽既非禦獸師,因而所說多半靠猜測和道聽途說,真正有資格談論天皇的人,隻有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