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冰冰瘋了似的飛奔出派出所,都沒顧上身上的警服還沒來得及脫下,她才上了馬路正準備攔車,何嘉文就驅車停在了她麵前,他搖下車窗,看著她那張因為焦急而變得蒼白的小臉,心裏猛地一揪,“你怎麼了?”
正趕上上下班的高峰期,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這就是北京作為首都讓人頭疼的事兒,重要的事非得提前一個小時出家門不可,不然遲到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而蔡冰冰正愁自己攔下的出租全都有人乘坐時,何嘉文就像是天神一般降落在她眼前,她高興的無以複加,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市中心醫院,果果發燒肺炎!”
何嘉文一愣,“這麼嚴重?她才多大啊,怎麼不注意點,肺炎小孩子很不容易好的。”
何嘉文也不是沒得過肺炎,他剛出生還不到一個月就因為在母體內感染了出生後沒及時發現病原得了肺炎,發燒快四十度,當時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給何嘉文的爸媽嚇得差點暈了過去,終日以淚洗麵的陪在身邊,好不容易半個月才脫離了危險,而何嘉文的爹媽都瘦了十幾斤,根本吃不下喝不下的,更別提睡覺了,白天黑夜的看著,躺下就做惡夢,生怕醒來兒子就沒了,這可真是從得子的極樂一下子到了差點喪子的巨痛,以致於何嘉文的父母在他長大之後跟他回憶那一幕時,還紅了眼眶。
可憐天下父母心,何嘉文雖然沒孩子,但因為這個緣故,加上又是對蔡冰冰的愛屋及烏,對於果果也喜歡有加,自從和蔡冰冰重逢,又知道了她離婚,隻要有時間就往她家裏跑,給果果買好多吃的玩兒的,知道了果果生病肺炎,他心裏也特別緊張,有些口不擇言了。
而何嘉文的口不擇言,蔡冰冰臉色一僵,何嘉文立刻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他趕緊改口,“也沒事,小孩子身體雖然嬌弱,但是畢竟身體機能好,細心照料很快就康複了,別擔心。”
蔡冰冰靠著椅背,眼睛望著車窗外,高速路上堵得人滿為患,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想到中國十三億人口是多麼的強大,她歎口氣,雖然心疼女兒,可畢竟肺炎發燒也是很多小孩子都會得的,都到了醫院,自己爸媽照顧著,再著急也沒用,難不成還能代替大夫給她看病麼。
何嘉文握著方向盤緩緩的往前開著,速度堪比烏龜爬,就這樣都不容易,因為已經難以用肉眼看到最前麵的車發生了什麼,何嘉文騰出一隻手搭在蔡冰冰的肩頭,“別擔心。”
“我不擔心,市醫院醫術發達,況且小孩子生病很正常,我爸媽照顧我放心,就是覺得總麻煩於心不忍,而且我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工作,我特別喜歡做民警,雖然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我焦頭爛額,但是這個工作似乎特別偉大,很受人尊敬,你知道麼,現在我走到街上,隻要挨著派出所那一片兒,誰見了我都喊一聲蔡警官,我覺得自己終於很有價值了。”
蔡冰冰說著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以前,我畢業了都沒工作,直接嫁給了郭子淳,確切的說,我根本都沒正式畢業就結婚了,還是我爸疏通關係花了點錢把我的畢業文憑買了下來,不然我現在還是高中學曆呢,為了家庭婚姻,我犧牲了許多,我自己的自由、夢想、追求,我付出了這麼多,最後得到了丈夫的不理解,甚至小三的覬覦,還有公婆的侮辱和白眼,都說我是千金,被爸媽捧在掌心嗬護著疼愛著,可出了娘家門,到哪裏人家才不管什麼,你行就是行,不行,指著家裏人,早晚都會有不如意的時候,社會太現實了,我唯一再離開父母的羽翼下得到的回報和幸福,就是有了果果,她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蔡冰冰笑著將目光挪向何嘉文,他倒是聽的認真,唇角還掛著一絲淺笑,“你一直都很有價值啊,學習不錯,長得漂亮,出身也好,我覺得做母親的女人都是世上最偉大的,能忍受那種分娩的巨痛,延續人類社會,而且你這麼年輕,別的女孩子都還在享受人生,你已經要照顧家庭喂養孩子了,你的價值比任何人的都要更高尚。”
蔡冰冰被他說的臉都紅了,“是麼,我都不知道我原來這麼好。”
“對啊,不然我怎麼可能這麼喜歡你。”
氣氛一時間因為何嘉文這句露骨的表白尷尬到爆,蔡冰冰舔舔嘴唇,沒說什麼,好在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她率先跑下去,何嘉文找了個地方停好了車也跟著到了急診室,黃美華和蔡東強已經在病房裏守著了,果果輸液睡著了,小臉上還帶著發燒的紅潤,蔡冰冰心疼得差點窒息,她走過去,輕手輕腳的,伏在床邊朝果果臉上落了一個吻,果果許是感覺到了媽媽的氣息,哼哼唧唧了一聲,沒睜開眼,仍舊在睡,像是剛才做夢一樣。
黃美華也看到了跟來的何嘉文,站起身拉扯著一旁的蔡東強,“嘉文你送冰冰過來的?”
何嘉文點頭,“是,伯父伯母,我去派出所找她吃飯,碰見她特別著急的打車,才知道果果生病了,沒來得及買什麼,失禮。”
“嗨,什麼都不用買,你送她過來就是心意,不然急死了,北京的馬路到了高峰期堵死,虧了你開車技術好,母子連心,什麼貴重的東西都不如立刻讓媽見到孩子更好,再說了,這兒都不缺,咱家不缺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