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誰有那個本事,把金燕的屍體放到辦公區裏?或者我們換個想法,發現了她的屍體之後,我們幹了什麼?”
肖默失聲叫了出來:“我們離開了你的休息室!”
許談說:“這才是那個人的目的。要讓我打開休息室,然後——什麼都來不及想,遠離我的休息室。”
他的目光,緩緩移到了那具女屍身上。“從一開始,這屍體就隻是個誘餌。這是個連環計,套中套……”
肖默直截了當地問:“他們想要什麼?在你的休息室裏麵,有什麼?”
肖默看著牆上的一幅畫。
那幅畫的名字很長,很拗口。叫《見證一個人類胚胎的誕生》。
達利的名作。
肖默記得,在三十樓樓道的牆上,最多的畫就是達利的。這是一幅奇怪的畫。不算抽象,事實上,相當的具體。
畫的主體是一個在胚胎裏的嬰兒。
許談休息室的牆上,就掛著這幅畫的複製品。在畫的後麵,是一個保險箱。許談一打開,就麵色大變。
保險箱裏麵,空空如也。
許談無力地跌坐在了椅子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肖默沒有說什麼。他慢慢地把畫掛回了牆上,繼續凝視那幅畫。他不是不想問許談,不見的是什麼東西,但是他也很清楚,許談是不會告訴他的。
“你知道麼,仇恨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談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肖默沒有說話,他在等著許談說下去。但是許談接下來說的話,卻似乎是毫無關係的。
“達利的這幅畫,隱喻很多。對於它表現了什麼,一向是眾說紛耘。比較統一的意見就是:我們人類,在麵對死亡和荒蕪的時候,麵對戰爭的悲慘和痛苦的時候,在外界的混亂世界的一團混沌的時候——我們有多絕望,有多恐懼。”
肖默敏銳地問:“戰爭?”
許談淡淡地笑了一下。“有時候,戰爭其實並沒有開始。但是,為了戰爭,我們之前可能做很多很多事。比如我們都知道的,切爾諾貝利。那裏變成了一座死城,而且核泄漏一直沒有停止。這是多麼高昂的代價,可是,我們明知道可能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卻還要去做,就算是明知道要付出代價,也要去做。”
肖默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什麼代價?”
許談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肖默一直以為他這休息室裏麵,那些緊緊關著的十分堅固的百葉窗都是固定死了的,現在才吃驚的發現,原來還是可以推開的。
窗戶一開,一股冷風就鑽了進來。這整個醫院,都是中央空調控製,保持在二十來度,是正好合適的溫度。一開了窗,就覺得冷了。
“肖默,我想,這裏不止你一個懷著疑問而來的人。你也許隻有疑問,想追尋一個十年來的答案,但有的人,是懷著複仇的恨意而來的。”
肖默渾身上下都顫了一下。“複仇?”
許談說:“你到這裏來看。”
肖默慢慢地走到了窗前。這是三十樓,從上往下俯視,那巨大的老舊的廠房,一覽無遺。肖默的視力很好,他相當驚疑地發現,在那個廠房裏麵,似乎有些在移動著的物體,移動的速度不算快,但是確實在緩慢地移動。
他直覺地認為那是些活物。如果不是錯覺的話,他甚至覺得那廢棄的老舊廠房裏,有一隻隻發著綠光的眼睛在看著自己。
“下麵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