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舒錚輕輕地說,“我怎麼知道?……她是你什麼人?你們長得有一點兒像。”
舒錚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肖默想起了那個晚上見到的白衣男子,他的說法幾乎一模一樣。舒錚問道:“她是你什麼人?”
“她的表姐是我媽媽。”肖默終於擠出了這句回答。他看到舒錚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她一向是最有主見的。”
她不再說話了。肖默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好了。忽然,肖默想起了一件事,可以打破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沉默。
“對了,有個東西。”肖默攤開手掌,“你看看,這是什麼?”
他手心上,躺著一個小小的、晶瑩的水滴形的東西,鮮紅色的。舒錚“咦”了一聲,拿了起來。“這是耳墜啊,白玳的?”
“不是。”肖默說,“白玳沒有打耳洞。”
舒錚冷笑。“你還看得真清楚!”
肖默這一回,是真的覺得好笑又好氣了。“林露小姐,你真是把自己當舒錚了?拜托!你不要用這種吃醋的口氣好不好?”
舒錚白了他一眼,慢慢地轉動著那顆小瑪瑙珠。“不是白玳的,那就一定是左雙雙的?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上麵好像有血。”
“對。”肖默沉吟地說,“看樣子,這耳環是被用力地從她耳朵上扯掉,才會留下這麼一點血跡的。左雙雙……她處境不太妙啊。”
“那你的結論是什麼?”舒錚問。肖默搖了搖頭,說:“還能是什麼結論?左雙雙確實是戴著這樣的耳環。對,是一對,一邊耳朵一隻。”
舒錚的眼光,慢慢地移向了對麵虛掩著的病房。“你的意思是說,左雙雙可能……還在裏麵?”
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極其可怕的事一樣,就算是她這樣冷血理智的人,眼裏也露出了恐懼。
肖默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事,兩個人的目光一接觸,又迅速地移開了,就像是兩個人都在害怕自己想到的事情一樣。
“不,這不可能。”舒錚喃喃地說,“不會有這樣的事。”
“砰”地一聲,虛掩的門被撞開了,許談麵色慘白地衝了進來。他手裏抓著長長的一張紙。“白玳呢?!”
肖默說:“在對麵,怎麼了?”
許談一手把門重重地推了回去。他把那張紙,拍到了桌子上。肖默看起來,全部都是天書,完全不知道打印的什麼。舒錚搶過來,一看之下,也變了臉色。
“你確定沒有錯?”
“我測試三遍了,不會有錯!”許談的額頭上,都有汗在流下來,肖默從來沒有見過他緊張成這個樣子,“我也寧可是錯了,但是,沒有錯!”
舒錚慢慢地抬起頭,她的目光,森冷如刀,久久地停留在對麵的房門上。從這個方向,看得見白玳的一隻手,放在被子外麵,纖細潔白。光是一隻手,也能看出來,這是隻美女才能有的手。
“你說得沒有錯,肖默,左雙雙沒有失蹤,她一直都在那個房間裏麵。”
肖默盯著她。許談把那張紙,遞到他麵前,給他指點著說:“你看,這上麵是白玳DNA本來的排列序列。可是,這下麵,是她現在的DNA已經起了質的變化。四種核苷酸都已經全部發生了變化,有些已經是100%的變化——這種變化,原本是會死人的,可是,她還好好地在我們麵前。”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連聲音都變調了。肖默開口說話的時候,他自己的聲音,也是沙啞的。
“那結論是什麼?”
許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盯著他的眼睛。“結論就是,白玳的變異,已經全部完成了。”
肖默隻覺得腦子裏“轟”地一聲,實在是五雷轟頂。那張滿是怪異的符號的紙,從他的手裏,飄了出去。
舒錚手指拈著那顆紅瑪瑙珠子,一字一字地說:“她吃掉了左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