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敏放下手中金黃色的書本,站起來扶了扶眼鏡。她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方式來給學生們上這一堂課。《亡靈書》裏的內容讓她手足無措,因為她連裏麵深奧、晦澀的記敘文字都無法看懂。這是校長臨時安排給她的任務,據校長說,她隻需要讓學生們輪流來試讀這本書就行。
……
夜晚,斯芬克斯蜷縮在在鐵床上,背對著病房的入口。他的雙手被銬在床沿上,全身保持這個姿勢已經麻木了。窗外,屋簷下的燈光從窗簾縫隙裏投進來映照在斯芬克斯的上半身,顯得如此淒慘。他仿佛已經想到了幾十年以後的晚年生活,難道他注定會這樣孤獨終老。
病房裏,護士正在像安慰孩子那樣安慰幾個病友。待他們平靜下來後,護士便將鎮定劑注入他們體內,接下來就是一覺睡到天明。他們之後,就應該輪到他自己了。他已經把這種事當成每天的必修課。有時心煩意亂時,他還會主動要求給自己來一針。
背後,病友們已經安靜下來。按理說,這時護士已應該要走過來和他談心了。可是,四周安靜得出奇,難道護士們已經離開了嗎?斯芬克斯翻過身,伯塞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校長,您是來助我脫離苦海的嗎?”斯芬克斯向伯塞打招呼。他發現護士們都被校長“定住了”。
“嗨,斯芬克斯,好久不見!”伯塞搞定了護士,轉過身來,“你小子就不能安分點嗎?”
“不能,不能…終於見到親人了,怎麼能輕易放過你呢?”斯芬克斯此時沉寂的心又活躍起來,他又能重見天日了。他積極主動地將手銬放在床沿上磨,配合伯塞進行自救。
“暫時還得讓你受點苦,再堅持一下。”伯塞就這樣拒絕了斯芬克斯的請求,將他最後一絲求生的欲望給澆滅了。
“學院就這樣放棄他的學生了嗎?真叫人心寒。”斯芬克斯做出痛苦的表情,心裏拔涼拔涼的。
“今天找你有更重要的事……”伯塞將《亡靈書》扔在斯芬克斯的雙腿上。
“您是怕我無所事事嗎?我每天很忙的。早上要給他們上早課,上午和約翰幾個人研究當天的股市走向,中午更是要給他們講關於賽特的複仇……”斯芬克斯自我安慰,眼淚眼看就要掉下來了,他一下子又沒忍住,上半身又動不了,隻好用腳勾住伯塞的腿,“校長,您就帶我走吧!連您也不相信我嗎?‘圓桌會議’上,那群年老的醜八怪們難道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隻知道挺屍,從來沒見他們做事。”
“別跟我說你在這裏的那些趣聞軼事,院長已經和我說了一遍。”
斯芬克斯翻開《亡靈書》,發出驚怪的叫聲,“這本書的作者是誰?不得不說他簡直是一個偉大的預言家或是一個記憶力超級好的人,連賽特的回歸的日期都能記下來。”他對著頁碼逐字逐句地對照《備忘錄》來猜測賽特回歸的準確日子。
“你能看懂?”伯塞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
在給全部的矛屋人看過之後,這種全部甚至包括禮堂裏的大叔大嬸們。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看懂其中的古老、奇怪的記敘文字。當從翻開第一頁起,他們就感覺自己的頭忽大忽小地變化,整個頭傳來陣陣脹痛。惡心、嘔吐、耳鳴以及視線模糊,這是接下來發生的症狀。有人試著強製向後翻,結果是當場昏倒。
“沒有人能讀懂或全部讀完它,雖然它隻有寥寥的七頁。”伯塞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雖然他已經翻到了第四頁,但腦袋的容量已經到達一個極限,讀過這本《亡靈書》就感覺是把整座圖書館硬塞進腦袋裏。他放下金黃色的書本。與其說是書,倒不如說是一本隨意記些瑣事的冊子。
“你再試試吧!”老貝恩勸他說。老貝恩隻能讀到第三頁就感覺渾身刺痛難忍,像有人拿著刀輪流刺他的脊椎骨。他們幾人把希望寄托在伯塞身上,“你可讀到第四頁了,事情就是從第五天開始的。”
伯塞連忙擺手拒絕,就是有人拿槍指著他,他也不會再多看一眼了。
“沒有人能讀懂它麼?”羅刹老鬼歎了口氣。
“還有一個人……”伯塞說。
“誰?”
“你可真是健忘啊!正在配合我們計劃的斯芬克斯。”老九龍說,“你總是在關鍵時刻丟三落四。”
“我怎麼能把他忘了呢?”羅刹拍著額頭問自己。
……
斯芬克斯從第一頁慢慢翻起,“校長,您能給我講講這本書麼?”
“你要聽什麼?”
“都可以。”
“短短七頁的《亡靈書》是作者的日記,也可以說是隨筆。它記載了太陽曆2016年的六月一日至六月七日這七天中作者經曆的事。”
斯芬克斯打開床頭櫃,由於力氣過大,整個抽屜飛了出去。他從地上翻出紙和筆,像個翻譯開始認真地編譯和注解。他一會兒深思,一會兒又將前麵的翻譯好的句子劃掉,重新審視詞語的準確性。忽然,他又注意到伯塞停了下來,便說:“校長,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