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維四周看了看，確定這裏已經是山洞的最深處。特工走到一個角落裏，手電直對著水裏。地上的水層很淺，但被他一攪和立即渾濁起來。我們走過去一看，模糊的水麵下隱隱顯出一塊石板的輪廓。
裏維和那人合力，想將石板抬起來，這才發現石板足有五十公分厚，麵積大概三個平方左右，似乎這地方原本是一個方形石台，根本就抬不起來。
裏維皺皺眉頭，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領著幾個圖瓦人回到山洞，圖瓦人全都拿著鏟子，他們將石板前方的地麵挖出一個坑洞，將水引到低窪處，渾濁的水慢慢流走，石板的真麵露終於顯露出來。
石板和石柱一樣呈黑褐色，表麵平整，上麵雕刻著許多圖案。圖案分成幾部分，看上去應該是一個祭祀場麵。第一幅：畫麵上出現一座奇怪的山，山頂有一個朝天的洞口，一些人將鹿群趕到這裏，為首一人長相奇特，渾身都是羽毛，晃眼看去就像一隻直立行走的鳥。我一開始不明白，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人就是我在圖瓦小鎮上見到的薩滿巫師。他們喜歡身穿羽毛服裝，拿著用鹿皮製成的鼓，一邊念念有詞，一邊跳著奇怪的舞蹈。似乎是在和看不見的神靈對話。這種習俗保存了幾千年，一直延續到現在。
我將視線轉移到接下來的幾幅圖上，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個薩滿打扮的人手持尖刀，將鹿一一殺死，先後挖出它們的雙眼和心髒，再割去舌頭，然後從心髒部位捧出鮮血，朝天潑灑。之後，他們又將鹿屍堆放在那個奇怪的洞口附近。雙眼，心髒和舌頭，薩滿屠殺鹿群的方式竟然和文保師被害的方式完全一致。
緊接著，薩滿帶領眾人，圍著山洞轉圈，領頭的薩滿手舞足蹈，似乎正在吟唱什麼。儀式的最後部分，眾人從山上下來，走到隔壁的一座山嶺上，幾個人抬過長條形的石頭，先由薩滿在石頭上繪上圖案，然後由另一些人將圖案鑿成雕刻畫。鑿好以後，他們將石頭豎起，斜插在山腰上，山腰上分布著數量眾多的條形鹿石，每一塊都應該記載著一次祭祀過程。
“看樣子，這地方就是那些人的臨時休息場所。”馮教授四處看了看：“三千年前，山洞裏應該是沒有積水的。而且看樣子，祭祀過程應該比較長，他們又沒有帳篷，所以需要一個臨時的休息場所。”
“而且，祭祀活動似乎是在冬季。”裏維指著那座奇怪的山說：“西伯利亞的春秋季節不明顯，如果是在夏季，鹿屍會很快腐爛發臭，這些人不可能把腐爛的屍體堆放在洞口，而應該把屍體扔進洞裏去。另外，這個山洞的結構有保持恒溫的作用，如果是在夏季，他們沒必要開鑿這種結構的洞。”
“有道理。”馮教授點點頭：“不過很奇怪，為什麼他們會把鹿屍堆放在山的表麵？斯基泰人一般都將祭祀場所視為聖地，動物的屍體肯定會汙染聖地啊。就算屍體在冬天的保存時間比較長，到了夏天還是會腐爛的。難道…”
我睜大了眼睛：“難道那個朝天洞裏有什麼怪物？”
“不是怪物，是神，偉大的太陽神。”不知什麼時候，斯瑞出現在我們身後：“草原民族自古就有一個傳說，太陽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降臨地麵，而這個山洞很可能就是太陽神的棲身之所。”
聽了斯瑞的話，我和馮教授麵麵相覷。我們同時想起了那卷在卡茲明石神柱附近發現的羊皮卷，上麵記載著類似飛碟的不明飛行物降臨地麵。跟據馮教授的說法，這次降臨為當時的草原部族帶來了一次奇跡般的智能飛躍。
裏維指著那座山說：“看畫麵上的內容，那座插滿鹿石的山嶺應該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座。而被薩滿用作祭祀場所的山，就是隔壁那座陡峭的山峰。”
他的麵色很凝重，我知道他也在考慮這種奇怪的屠鹿方式，為什麼文保師的被害方式會和三千多年前薩滿的祭祀方式一致？難道殺死文保師的人，也是個薩滿？
就在這時，幾個圖瓦人又開始拍蚊子，其中一人說了句什麼，斯瑞立即皺起眉頭，走過去查看那人被咬的地方。他用手一摸，借著手電的光芒，我們立即看到他手上沾滿了鮮血。
“這些蚊子也太厲害了！”一個特工驚歎道。
“不是蚊子。”斯瑞立即警覺：“蚊子雖然吸血，但吸不了這麼多。”
下一秒，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斯瑞的手電光束轉移到了頭頂。立即，我們發現原本禁止的洞頂好像動了一下。
“那是什麼東西？”我繃直身體，下意識去摸腰間的匕首。
洞頂又動了一下，其間還夾雜著尖銳的叫聲。我們這才發現，並不是山洞在動，而是洞頂吊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生物。這些小東西體形不大，一個圖瓦人立即拾了塊岩石仍上去，立即，洞頂就像炸開了鍋，原本隻有一卡來長的動物突然展開了黑色的肉翅，足有半米寬。
“天，是吸血蝙蝠！”我叫了起來。難怪大家半夜都在打蚊子，原來是許多人被蝙蝠吸了血，還以為是蚊子幹的。所以在山洞裏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滅蚊運動。
吸血蝙蝠是一種非常可惡的動物，雖然它們本身無毒，但很多吸血蝙蝠都攜帶著狂犬病毒。山洞裏溫暖潮濕，有大量蚊蟲滋生，冬天還時不時有動物進來躲避風雪，正好是蝙蝠生活的最佳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