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一石激起千重浪,這句話用在這種場合真是再恰當不過了。圖瓦人扔出的石頭徹底驚動了倒吊在洞頂的蝙蝠群,這群醜陋的生物紛紛展開翅膀,露出比老鼠還要醜陋的腦袋,尖叫著朝我們猛撲過來。一時間,我隻覺得一張立體黑幕鋪天蓋地而來,圖瓦人驚叫著朝外麵奔去,裏維等人雖然手持匕首和槍械,無奈蝙蝠實在太多,又有空中優勢,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隻能且戰且退,每個人都被咬傷了。
我也被咬了幾口,蝙蝠個頭小,就算使勁咬也傷不了脛骨,但蝙蝠的唾液中有一種奇怪的化學成分,可以阻止血液凝固,使動物的流血時間延長到八個小時以上。我們每個人都在流血,血液的味道進一步刺激的蝙蝠的食欲。也許很久沒打牙祭了,它們發瘋般撲過來,一旁的馮教授幾乎被蝙蝠包裹了一層,發出淒厲的慘叫。就在這時,一個火把突然伸到我的麵前,蝙蝠懼光,一看到火把,立即退散開去。我回頭一看,手持火把那人正是之前遞餅幹給我那個圖瓦人。
他也不說話,將火把塞到我的手中,然後又點燃幾個,分發給其他人。我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打擾他,但還是忍不住叫了他一聲,他回過頭來,衝我笑笑,露出兩個大齙牙。
我的心又狂跳了一下,這兩顆齙牙簡直和包子一摸一樣。難道包子在天有靈,知道我有難,專程回來救我了?
還沒反應過來,我突然聽到有人用英文大聲叫喊:“用火把圍成一個防禦圈。”
我一聽,趕忙湊過去,主動擋在前麵,和其他手持火把的人一起,組成了一條防禦線,沒有火把的人就躲在我們身後,互相簇擁著往洞口方向退去。
雖然蝙蝠群被火把擋開,但顯然並不死心,而且山洞是蝙蝠的老巢,它們利用地形優勢,經常從黑暗中發起突然攻擊,讓人防不慎防。
我們的火把不多,燃料也有限,被蝙蝠群突破防禦線是遲早的事,加上幾乎所有人都被蝙蝠咬傷,必須盡快注射抗病毒血清,可是血清都在馬背上托著,而所有的馬都在山洞外的某個角落裏。所以現在的情形變得非常緊迫。
很快,我們全都擠在了洞口,這裏地方狹窄,死角多,也最容易防禦。但火把隨時有可能熄滅,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裏維,必須把石頭炸開!”我衝裏維大聲喊道。
裏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我沒有炸藥。”
我不禁一愣,沒有炸藥,我們怎麼出去?難道用手推?我是這群人中唯一一個見過石塊整體的人,知道石頭的體積有多巨大。
隊伍裏已經有人倒下,估計是失血過多,我拚命將呂方陽拉到自己身邊,發現呂方陽手裏居然抱著一個點燃的酒精爐,雖然爐火不大,但也能驅散蝙蝠。
我問他:“你這爐子從哪兒來的?”
“有個圖瓦人硬塞給我的。”呂方陽說。
我心頭一熱,正想問那個人是不是長著兩顆大齙牙。一旁的裏維突然神色一凜,從腰上取出匕首,對準自己的手心,劃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口子。
我不禁一愣,裏維這是在幹什麼?
下一秒,裏維將劃破的手從岩石縫隙裏伸出去,手心朝上,似乎想用自己的血吸引什麼動物的注意。
我真是哭笑不得,難道裏維想招幾隻狼來推石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現在是下半夜,也是一天中氣候最冷的時候,裏維的手伸出去沒多久,血就結成了冰,他不得不一次次把手縮回來,重新將口子劃開,避免血液凝固住,其他特工見了麵無表情,似乎對這種瘋狂的自殘行為司空見慣。
另一邊,蝙蝠依舊在不停地發起攻擊,而且隨著我們的火把火焰越來越小,攻擊頻率也越來越高。
眼看著我們的火把一支支熄滅,又有幾個人體力不支倒了下去。裏維卻依舊站在洞口,目光比西伯利亞的風雪還要冷。由於火把的減少,我們的防禦圈也越來越小,不得不擠在一起。
眼看著快要支撐不住,我突然聽見洞外有響動。裏維露出一絲微笑,終於將手縮回來,塞進自己暖和的羊毛大衣中。很快,我們聽到洞外傳來一陣悶響,巨石就像有了生命般朝一邊滾去,露出了一條通道。見到出口,人群立即蜂擁而出,外麵的風雪雖然減弱了許多,蝙蝠卻無法抵禦,隻能發出不甘的尖利叫聲,在山洞中瘋狂的盤旋。
外麵的風雪已經不大了,我長長鬆了口氣,再看地上,巨石滾動的地方露出一段凹槽,原來,有人順著石頭滾動的方向挖出了一條凹槽,然後在石頭的反方向安置炸藥,這樣一來,隻需要一個不大的力,就能使石頭順著凹槽滾動起來。
不過,這個凹槽不可能是動物挖鑿出來的,絕對是人。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猛一抬頭,奧普僵直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他還是老樣子,麵無表情地盯著我,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我心頭一震,難道裏維用血引來的不是什麼動物,而是奧普,希德爾公司最可怕的特工——鬼人奧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