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戰
想到這一點,我的第一反應是熄滅火堆,楊sir搖搖頭說不用,現在才滅火已經太晚了,更何況,我們現在必須用火堆烤幹衣服,不然肯定會被凍死。
說完,他扔給我一把衝鋒槍和一袋子彈,自己也將武器裝備好。赫爾穆看出狀況不對,也嚷嚷著要一把槍,楊sir想了想,扔給赫爾穆一把霰彈槍,對他說:“我們的彈藥不多,以防禦為主,如果敵人太多,你就帶著宋方舟離開這裏,不用管我,記住了?”
赫爾穆猶豫著點點頭。
“不行!”我說:“我們不能再分開。”
話音剛落,我突然聽見四周的土坡上傳來響動聲。聲音很雜,顯然不止一個人,而且是從幾個方向同時包抄過來。楊sir衝我點點頭,我們躲在防禦工事下,裝好子彈,做好迎戰準備。由於岩架地處半山腰位置,背靠一座大山,我們占據的地勢還算有力。赫爾穆快速熄滅了火堆,但飄出的煙霧還是暴露了我們的位置。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對方看到了岩架下飄出的大量煙霧,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被我們發現了,於是就地潛伏下來,觀察四周的狀況。
楊sir說:“這幫特工都是新手,在凶猛狠毒方麵,他們比老特工還勝一籌,但他們也有致命的弱點。”
“是什麼?”我問。
“經驗,”楊sir說:“所謂經驗其實就是時機的把握,老特工善於把握時機,雖然多疑,但該出手時就出手,堅決果斷。新人就不同,他們同樣多疑,但不懂得把握時機,不該出手時盲目冒進,該出手時又猶豫不決,就像現在這樣。”
楊sir說完,將正在烘烤的羽絨服搭在工事上方,衣服領子若隱若現,下麵就像趴著一個人。緊接著,他吩咐赫爾穆趴在地上,在工事下方架起了一個火力點,吩咐他千萬別露頭,那個位置很隱蔽,適合發暗槍。赫爾穆過去用過獵槍,槍法還算不錯。
做好這一切,楊sir把對一塊石頭裹在衣服裏,揉巴揉巴,朝特工隱蔽的地方扔出去,三個特工不知道楊sir扔的是什麼東西,條件反射般衝出來,楊sir拿出手槍,對準跑在最前麵那人就是一槍。狙擊槍太笨重,他之前逃跑時扔掉了,但他用起手槍來準心絲毫不差,正好打中那人的肩膀,隻聽見一聲慘叫,四周的岩石後紛紛探出火舌,目標全部對準了楊sir架在工事上的衣服。不到十秒鍾,楊sir的羽絨服已經被打成了馬蜂窩。
這陣火力讓我們徹底探清了敵人的分布情況。他們分散在岩架前,呈扇形包圍,大概有七個人。雖然形勢對我們很不利,但對方也不是沒有漏洞,比如西北方向的一片碎石坡,那裏土質酥鬆,碎石塊鬆散地分布在坡麵上,雖然坡度不算太陡,但人踩上去無法承力,很容易滑下去,所以也沒有人埋伏在那裏。而碎石坡下七八米處有一道大型岩棚,一直延伸到山前拐角。隻要我們能順著碎石坡滑下去,藏到岩架下方,就會形成死角,上麵的人槍法再準也打不到我們,我們可以沿著岩棚直接繞道山的背麵去,從那裏再爬上山頭,從背後伏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又或者,我們可以直接順著岩棚逃走,但這樣有腹背受敵的危險。
探清了方向,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麼跑到西北方向去,從我們所在的工事到碎石坡足有五六米遠,如果就這樣跑過去,還沒跑到估計就成了馬蜂窩。我和楊sir商量了一下,必須有人留在工事裏負責掩護。
論身手,我們當中最厲害的人當然是楊sir。但我的準心很差,不適合掩護工作,赫爾穆是個導遊,從沒開過槍,雖然他現在和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但心裏難免發怵,關鍵時候恐怕一槍也開不了,和我第一次用槍時一樣。
“還是我去吧!”我說:“我們的彈藥有限,如果都困在這兒,肯定隻能等死。”
楊sir說:“不,你和赫爾穆一塊兒衝出去,我負責掩護,你們滑到岩棚下,直接順著岩棚離開這裏,不要管我了。”
“那怎麼行?”我睜大了眼睛:“楊sir,你也太小看我宋方舟了!”說完,我看了赫爾穆一眼,這小子白占了個不錯的火力點,結果一槍都沒開。還不如和我一起繞到山後去,占據更高位的火力點。他雖然不敢開槍,但跑起來速度挺快,要不然上次也不可能從那麼多特工眼皮底下逃出來。
赫爾穆的臉都白了,他看了楊sir一眼,表情很複雜。
“起來!”現在不是給他時間考慮的時候,我衝他使了個眼色,赫爾穆猶豫著站起來,兩條腿得瑟了一下。
我問楊sir:“要數一二三嗎?”
“不用,”楊sir麵色冰冷,抬手就是一槍。這一槍猶如百米衝刺時鳴響的衝鋒號。對方還擊的同時,我和赫爾穆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工事,朝不遠處的碎石坡奔去。很快就有人發現了我們,但我們處在高位,對方要射擊必須探出身體,楊sir眼疾手快,每看到有人探出來就是一槍,槍法快而精準,幾乎彈無虛發。盡管如此,我依舊覺得腳下不時會有彈片彈開,滾燙的泥土濺到我的手和臉上,惹得我一陣心驚。
四周充斥著濃重的硝煙味,赫爾穆緊緊跟在我後麵,不時踉蹌一下,看樣子也嚇得不輕。我用雙手護住腦袋,弓下腰來,一門心思朝前衝,反正楊sir的槍法我信得過,萬一被打中了,也隻能怪自己運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