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普說:“當時,布朗克為了追回織錦圖不惜一切,甚至跑來求我幫忙。正好,我也想看看藏在織錦圖上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就做了順水人情,和布朗克兵分兩路,在塔克拉瑪幹周邊地區搜索,後來,我搶先一步發現了你們夫妻倆的下落,就一路跟蹤,走進了地下河道,當時和我一起的還有布朗克的幾個手下,當然,楊慕之也在。”
“可你為什麼要殺何雅文?”我大聲問。
“因為我的最終目標不是織錦圖,而是獨目人。布朗克告訴我們,呂方陽多年來一直在研究織錦圖中的水脈地圖,這條水脈貫穿了塔克拉瑪幹,是沙漠中的生命線。羅素得知後,立即聯想到了刻繪在阿爾泰山黑石溝和羅布泊岩壁上的獨目人岩畫,兩個地點明明想去甚遠,怎麼會出現類似的岩畫?這說明自遠古時期起,獨目人就有一條隱蔽的活動路線,這條路線貫穿沙漠,一定要以水脈為依托。照這樣看來,藏在織錦圖中的水脈圖,很可能就是獨目人的活動路線圖。所以,找到地下水脈的源頭後,我很好奇,如果我在這裏殺了一個人,汙染了水源,會不會把獨目人給引出來。”
“所以你殺了雅文?就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呂方陽握緊匕首,大吼一聲衝過去。他的攻擊毫無章法,被奧普輕而易舉地閃過,奧普身體一側,手肘正好擊中呂方陽的後背,呂方陽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老半天都撐不起來。
“那你後來見到獨目人了嗎?”我趕忙問,這也許是問出事實的最後機會。
“沒有,”奧普癟癟嘴:“我暈過去了,很奇怪。”說到這裏,他看了楊sir一眼:“楊慕之,是你搞的鬼吧?”
“沒錯,”楊sir說:“我沒來得及救何雅文,但至少不會讓你的目的得逞,所以趁你不備,用浸了迷藥的手帕迷昏了你。”奧普的嗅覺相當靈敏,卻也因此對迷藥非常敏感。
“果然是你,”奧普惡狠狠地說:“我一開始懷疑是布朗克的手下幹的,因為他們不會讓我真正找到織錦圖,所以在清醒後把他們全都殺了。可我沒有想到,迷昏我的人居然是你。”
我心頭一顫,難怪布朗克會對奧普忌諱莫深,還讓我離楊sir遠一點,原來他的許多手下都死在奧普手中。
“等我回到地下河道,呂方陽已經失蹤了,何雅文的屍體和織錦圖都放在岸邊的石床上,”奧普繼續說:“我對織錦圖沒興趣,也不想輕易便宜了布朗克這家夥,所以隻是把水脈圖臨摹了下來,任由織錦圖放在那裏了。”奧普說:“原本,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誰知有一天,呂方陽居然在羅布泊被人發現,這不得不引起我的又一次注意。所以讓楊慕之趕到尼雅,在那裏找到呂方陽,想辦法拉他入夥,一起去尋找藏在織錦圖背後更多的線索。這一次,你們發現了那五顆刻有獨眼的隕石,這對我來說可是意外的收獲,進一步證實了水脈圖和獨目人之間的關係。”
“原來是這樣,”楊sir想到了什麼:“布朗克知道你這麼多事,你一定不會留下活口,在魔鬼穀放暗槍殺他的人是你吧?我早就該想到,能在殺人後把現場處理得那麼幹淨的人,除了你還有誰?”
“沒錯,布朗克是我殺的。”奧普說:“其實,我原本不打算殺他,不過我發現他後來對宋方舟說了很多事,擔心他會把我和希德爾抖出來,這才不得已殺了他。”
真相大白,不光是呂方陽的妻子何雅文,就連曾一度被他視為仇人的布朗克,也是死在奧普手中。呂方陽拚命掙紮著站起來,被奧普一腳踢中胃部,整個人立即蜷縮成一團,毫無還手之力。
“故事講完了,楊慕之,你的生命也該到頭了。”奧普走過來。
我搶先一步擋在楊sir身前,對奧普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隻有我知道通天之塔的入口,如果你殺了楊慕之,我保證你什麼也找不到。”
“你知道?”奧普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赫爾穆,對我說:“你們的向導都告訴我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宋方舟,你和楊慕之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學問不長進,騙人的本事倒學來不少。”
我已經猜到赫爾穆和奧普是一夥的,不然他不會把我們領到這裏來和呂方陽彙合,但當奧普證實這一點時,我還是忍不住看了赫爾穆一眼。赫爾穆依舊痛苦地抱著頭,見我看著他,慌忙把視線移開。
“宋方舟,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對我們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奧普舉起手中的槍:“也好,楊慕之至少不用孤單了。”
我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奧普,有生以來第一次,我沒有從對準自己的槍口前逃開。
就在這時,我看見奧普突然眉頭微皺,突然側身,一把匕首擦著他的鼻尖飛過,紮在一旁的岩石上,鏗鏘作響。
我轉頭一看,赫爾穆第二次讓我刮目相看,他的手還保持著扔出匕首時的姿勢,鼓足了全部勇氣,對奧普說:“你殺了那麼多人,我不能再幫你了!”
“那你有本事殺我嗎?”奧普冷冷一笑,身後立即竄出三名特工。
赫爾穆臉色煞白,卻沒有退卻的意思,他端起霰彈槍,對準奧普就是一槍,卻由於準心太差,又一次被奧普輕易閃過。一個特工衝上前去,對準他的膝蓋就是一腳,赫爾穆身子一斜摔倒在地,痛苦地抱住膝蓋。
不知不覺間,天氣陰沉了許多,寂靜寒冷的山坳中充斥著死亡的肅殺之氣。楊sir斜靠在一塊岩石上,一手捂住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傷口。我擋在他和奧普中間,眼前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不遠處,呂方陽和赫爾穆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呂方陽站不起來,嘴裏卻不停地咒罵,聲音低沉沙啞,夾帶著從靈魂深處迸出的痛苦和憤怒。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鳥鳴,我抬頭一看,一隻金雕在半空中盤旋而過,在地麵上刮起一陣疾風,仔細辨認,竟然是包子馴養的寶貝金雕。與此同時,奧普旁邊的岩石一聲炸響,濃重的煙霧騰空而起,夾雜著飛濺的碎石,距離石頭最近的一個特工被碎石割破了頸動脈,頓時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