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死了?!”薛白楊也無法相信自己說出口的字句,隻覺得陡然天旋地轉起來。
薛白楊和紫靈陷入到了安可之死的震驚裏,像是兩座石化的雕塑,紫靈終於鼓足了勇氣走進小黑屋,小黑屋處處透露著陰冷的黑氣,黑氣像活物一樣,圍繞在安可同走進來的紫靈頭頂,安可像是感應到了紫靈,她緊握著的左手突然鬆開,露出了藏在手下的一攤血跡。
薛白楊突然一步趕上來,輕輕拉起了安可的手,那並不是一灘血跡,而是一個用鮮血寫成的字,“雷”,薛白楊凝望著這個字,緩緩讀出:“雷……雷剛!?安可,你是要將殺害你的凶手告訴我們嗎?”
“雷剛?雷剛!這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薛白楊雙眼像要噴出火來,紫靈輕輕按住了他肩膀,薛白楊將視線移到了安可慘白臉頰上,不再說話。
薛白楊和安可隨後通知了其他人,安震生是第一個趕來的,他見到安可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哭不已,哭到嗓子都發不出任何聲音,薛白楊和紫靈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隨後趕來的王睿,他的反應卻有點出乎薛白楊意料,他看著安可的屍體沉默了好久,又盯著安可的左手腕黑色印記看了好久,最後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
王睿的舉動讓薛白楊和紫靈有點措手不及,不多會,警察、醫護人員也趕來,知道紫靈又牽連在內,程兆梁推掉了另外一個剛接手的大案,風馳電掣的趕來了S師範,跟隨著一大群警察一起來到了圖書館,負責筆錄的警察竟還是上一次冷露跳樓後給紫靈錄筆錄的老警員,他打眼看了幾眼麵前兩個人,搖著腦袋懷疑問:“又是你們兩個。”
薛白楊耷拉著頭,小心地應著,畢竟老跟死人案子打交道不是好事,接下來又是一番冗長的場地取證,尋找旁證等等,薛白楊和紫靈的筆錄被錄好後,又跟著警車回到了中心警局,好在程兆梁在裏麵盤桓,薛、紫二人很快結束了例行調查,但這一次走出警室時,那上了年紀的老警察還是說了讓薛、紫二人最近一段時間不要擅自外出,積極配合警方調查的一些話,顯然,兩人一而再同冷露、蔡芳、安可的案子掛鉤,已經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程兆梁等兩人出來,先將兩人安排到一間休息室,過了半個小時程兆梁回來,不停搖著胖乎乎的大腦袋,砸吧著嘴說:“紫靈,這一次你們真的要當心了,我的頭也就是剛才最後詢問你們過程的刑警隊黎隊長已經將你們暫定為嫌疑對象了,畢竟你們兩個相繼牽扯進了三人死亡案件裏,不讓人覺得懷疑也難啊。”
“我明白,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紫靈聲音疲憊。
“你沒事吧?紫靈,看你臉色有些難看,哪裏不舒服?”程兆梁問。
“沒,剛才錄筆錄說了太多話,所以嗓子有點難受。”紫靈頓一下,又說:“老是麻煩你,讓你為難了。”
程兆梁微微歎息,說:“沒事,跟我還這麼見外。對了,上次安平醫院醫護那件事結果出來了,死去的醫護被檢查出來是死於突發性心髒病,而調查中,查出他的家族也有心髒病史,雖然他死的地方有些詭異,但考慮到畢竟安平醫院太平間直屬於中心警局,為了某些原因,上麵將這件事壓住了,跟你說聲,不要擔心了。”
“好!”
“安可……”薛白楊突然發問:“安可的屍體這一次也送進安平醫院嗎?”
程兆梁瞅了薛白楊一眼,跟薛白楊對他沒好感一樣,程兆梁對薛白楊同樣沒啥好感,扯了扯嗓子:“這個說不準,因為冷露屍體失蹤的原因,我估計這次會直接將屍體存入警局備用的冰庫保存。”
“行了,我是跟隊長說出來上廁所,時間太長不行,我先走了。”程兆梁開門,又轉過臉望著紫靈:“多保重,小心。”
紫靈點點頭,薛白楊卻聽得不是滋味,這說話口氣就像是在跟自己女朋友囑咐什麼似的,實在讓人不爽。
薛、紫兩人出了警局,先給王睿打去了電話,王睿手機關機,紫靈有些擔心:“安可的死對於王睿打擊應該是最大,但他當時表現出的樣子讓我實在放心不下。他,不會做傻事吧?”
薛白楊搖頭,說:“他不會做傻事!如果我是他,現在隻會做一件事。”
“什麼事?”
“找到雷剛,報仇!”
“雷剛,難道一切都是他做的?”紫靈邊走邊說,薛白楊截下一輛出租車,兩人先去了安可的公寓。
出租車上,紫靈還是愁容未展,像是還在想著雷剛的事。
“你說,人間死靈會不會是雷剛?”紫靈轉頭問薛白楊:“人間死靈知道六年前那場大火,也知道關於詛咒的點滴,而隻有雷剛,才能了解這麼多,我再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是人間死靈的人選了。”
“我跟你一樣,也是覺得他嫌疑最大。”
“經曆這麼多,仔細想想,所有一切開始於我的帖子,人間死靈的跟帖。而後,我們為了尋找雷剛去了承天大廈,在雷剛將當年女生寢室樓黑色大火還有女生被詛咒至死講述一遍後,他就離奇失蹤,然後我們一直被困擾著,再到雷剛再次出現,他找到了你,進行求救!但等去了霧山,並沒有找到雷剛,不管是生還是死的雷剛,而是找到了承天大廈保安李安。後來種種,女生寢室樓的曆險,王睿和安可還有我再一次撞到了雷剛,當然還以為是幻覺,現在想想,那應該就是雷剛!對,從開始到現在,好像每一件事都跟雷剛有牽連,他就像是攥了根繩子,將我們牢牢拴住了,任由著他擺弄,直到他玩膩了,就殺死我們其中一人,是這樣嗎?但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安可做錯了,冷露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不放過她們,不放過我們……絕對不能原諒!”安可之死對於紫靈的打擊顯現出來,她說著,眼淚滾出了眼眶,薛白楊看著有些發狂,失去了平日冷靜的女孩,輕輕將她靠了過來,拍著她後背說:“不會原諒,無論他藏在哪裏,我保證,一定會將幕後真凶揪出來!給所有無辜死去的人一個公道!”
紫靈哭泣聲漸漸平靜,薛白楊低頭,紫靈像是疲倦之極,竟在他腿上睡著了。睡夢中的紫靈眼簾上猶自掛著幾滴淚水,薛白楊伸手,輕輕擦拭。
薛白楊望著窗外車水馬龍,心中疑雲密布。雷剛,你究竟在哪裏?
安可死後的一周,時間過得緊湊而平靜,像是這種種詭異經曆之前的生活,沒有起伏,也沒有波瀾,薛白楊上完了一天的課,找一個誰也找不到他的角落,或者樹林中,或者自習室裏,或者天台,一個人坐著發呆。
掏出手機,安可死後第七天,王睿已然聯係不上,紫靈也跟他一樣渾渾噩噩度過了七天,薛白楊這一周裏不停安慰紫靈,直到自己也不知道該什麼話來安慰她,兩個人就彼此默默地靜視,有過那麼一瞬間,薛白楊感覺到兩人之間恍似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隔閡。安震生來過一次電話,詢問了王睿的事,他的語氣充滿了滄桑和疲倦,這一刻,薛白楊竟有些同情這個曾經犯下大罪的男人,如何說,他畢竟是一個父親,隻是一個失去了女兒的父親。如果安可都可以原諒他,自己又何必執著呢?
陳嫂還守在安可公寓裏,她說什麼也不搬走,癡癡地說著,安可總會回來的,如果她回來,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會害怕,像是小時候安可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不見人,不說話。
還有,卓幽然。想到這個冷冰冰的女孩,薛白楊竟還有點想念,不,很多很多想念,但她依然失蹤不見。
外麵的世界好安靜好溫暖,徐徐的風吹過林子,吹在薛白楊臉頰上,卻吹不走他心中的冰寒,溫暖和平靜已經注定不屬於自己了,薛白楊輕輕探出口氣,他從樹蔭下站起來,旁邊是一個人工噴泉,他坐在噴泉邊上,安可的死留下了不少疑點,薛白楊至今也想不明白,承載著安可遺體的小黑屋會是用來做什麼得?但那裏絕對不應該空置,冷露是不是發現了小黑屋裏麵的秘密才被人殺害。還有安可,所有走進小黑屋的人都慘死,薛白楊回憶起了安可手腕上黑色浮動的印記,這一次從程兆梁那裏傳來口信,同樣對於這種黑色類似水樣胎記的研究沒有任何成果,而除了安可外,蔡芳被證實死於心髒猝死,但真的又是偶然?蔡芳和安平醫院的看護都是死於突發性心髒病,奪人性命的疾病不偏不移地降臨在這兩人頭上,實在讓人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