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理由。”少年冷漠的看著麵前的老人。
老人並未回答少年的話，拿起水壺將沸水緩緩衝進茶壺。
滾燙的開水驟然衝進茶葉的領域，茶葉在沸水之中逐漸散開，優雅地跳起了舞來。老人衝茶的方式很有講究，水繞著茶葉衝下，到了後麵，茶葉與水緩緩的旋轉起來，但就是聞不到茶香。
老人一臉享受的衝著茶，看著眼前的茶壺就像看著一件優美的藝術品，優雅而又內涵。
蒸汽從壺口處湧上，少年對麵的老人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一會，水霧散去，原來是老人將茶壺蓋起了蓋子，然後將剩下的沸水澆遍壺身。
少年目不轉睛看完老人衝茶的一係列動作，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我還是需要你的坦白。”少年的語氣已經沒有開始的急躁。
茶壺口正徐徐冒著水霧。
“我已經老了，可禁不起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折騰了啊。”老人還在認真地盯著茶壺。
“一個人真的可能一分為二嗎，還是說隻是他的偽裝？”少年逐漸被升起的白霧吸引。
“沒有誰是完整的。”老人像是回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強大的人不一定完美，可完美的人必然是強大的。”少年語氣中帶著點不憤，還雜夾著一絲向往。
茶壺口茶香正隱隱約約傳出。
老人靜靜的看著茶壺。
“可是強大的代價需要很多的犧牲。”少年像是要推翻自己的話。
“犧牲這麼多來獲取強大的力量，這真的值得嗎。”老人第一次正麵麵對少年。“在獲得力量同時心智也逐漸被剝奪，到最後獲得強大力量時候。”老人突然以森冷的目光看著少年，“你真的能確定你不會將你打算用強大力量來守護的東西也犧牲掉嗎。”
少年怡然不懼，同樣直視著老人的眼睛。
“我需要力量，隻是因為我需要力量。”
“在我的生命裏，我遇到過太多的像你這樣的少年人，因為力量，所以追求強大，到最後發現自己變得一無所有。”老人歇停了下，繼續補充道：“那樣的隻會是作為力量的傀儡苟且活著罷了。”
少年若有所思。
“當然，如果你覺得這也不錯，那也是你的事情。”老人已經恢複原樣，聳了聳肩說道。
老人此時已經不再說話，正專心的洗著茶杯。
水流淌過杯身，老人甚至不敢大力擦拭，反而將其如少女般嗬護著，幹毛巾輕輕的將其中水分吸幹一部分，再用吸水紙將杯內的水分吸掉。
老人的動作一直被少年看在眼中。
像是感覺到了少年的目光，老人笑著輕輕說道：“茶杯裏如果有水分，就這麼將茶倒進去的話，雖然可能感覺不到，但卻已經的的確確的改變了其中的味道。”
在他們說話期間，一壺茶已經泡好，從壺嘴中溢出的茶香逐漸補滿了整個房間。
老人選出一對茶杯，將泡好的茶水倒入其中。
頓時整個房間都被茶葉的香氣充斥著，不禁讓身在其中的人心曠神怡。
橙亮的茶湯緩緩倒入杯中，整個過程緩慢而又讓人心甘情願，茶杯似乎是個無底洞，貪婪著獲得其中的精華。
時間在其中已經絲毫起不了作用，茶水還是自顧自的流動著，可茶杯絲毫不見滿溢。
終於，壺口不再倒出清亮的茶湯，而茶杯，也已經倒滿了七分。
老人將茶送到少年麵前。
想不到，這杯茶倒了這般長的時間，竟也隻倒出七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