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飛一個人,一把刺刀,殺到城樓上,槍聲一響,日軍敢死隊的偷襲計劃就暴露了。下麵還有幾十個鬼子沒有爬上來,一聽到爆炸,居然爭先恐後地往上爬,一個也不退回去,守在城樓上是淺見二郎和幾個士兵,已經和晏南飛混戰在一起,這幾個日本士兵都沒有用槍,而是拔出刺刀,展開肉搏,步槍太長,反倒不好施展。
晏南飛一聲大吼,扭住一個日本士兵握刺刀的右手,一刺刀把這個日本士兵刺了個透明窟窿,並把這個士兵擋在自己的麵前,幾個日本士兵的刺刀不約而同地紮在自己人的身上,紮穿之後還紮向晏南飛。晏南飛甚至可以感覺到鬼子刺刀上的寒意。
晏南飛早拔出刺刀,狠狠地紮進旁邊另外一個鬼子身上,同時見到城牆上冒出一個腦袋,是一個日本士兵又爬了上來。
晏南飛把麵前鬼子用力一送,一個箭步就竄了起來,飛起一腳,正踢在那個剛剛冒出腦袋的鬼子士兵頭上,這個鬼子立刻被踢翻了下去,砸中下麵一個鬼子,兩個鬼子骨碌骨碌滾下護城河去。
晏南飛落在城牆上,刺刀紮在淺見二郎的腰上,並順勢搶過來淺見二郎的武士刀,旁邊兩個還有兩個日本士兵左右夾攻,晏南飛不慌不忙,沉著應戰,一刺刺中一個鬼子的脖子,一手武士刀砍在另一個日本士兵的腰上,然後掠到城牆邊,揮起刀砍斷了幾根繩子,聽到下麵人跌在河中的聲音,晏南飛估計下麵還有日本士兵,從死去的日本士兵腰上拽下幾顆手榴彈扔下去,幾聲爆炸之後,下麵一片淒厲的慘叫聲。
看著倒地的鬼子身上都背有炸藥包,晏南飛心中一動,抓起一個炸藥包,扯了導火索,扔下牆去,片刻,下麵一聲巨響,連站在城牆上的晏南飛也感覺到城牆顫動了一下。
甕城之中還傳來激烈的槍聲,晏南飛想到下麵還在激戰,提了刺刀就要往下衝,但是,淺見二郎忽然在地下抱住了他的雙腳,同時怪叫了一聲,晏南飛聽到他的身上哧哧直響,才猛然醒悟,他拉響了身上的炸藥包,想和自己同歸於盡……
晏南飛猛地一腳把淺見二郎踢翻,他的人翻身就躍到城牆之上,一道閃光,然後是一聲巨響,轟隆!炸藥包爆炸了!
晏南飛被巨大的衝擊波震落入護城河之中……
田中帶領的敢死隊占領了一個藏兵洞,把裏麵幾個沒有來及出來的士兵槍殺了,藏兵洞有四五十米深,寬幾米,洞口有工事,日軍敢死隊占據工事,以裏麵的輕重機槍火力封鎖,國軍士兵都無法靠近。
國軍趕來增援的士兵越來越多,高大虎帶著自己的營隊殺來,他一聲怒吼:“
兄弟們,小鬼子已經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逃,給我衝上去,消滅他們。”
幾個戰士一聲呐喊,端起衝鋒槍就衝,卻被一陣猛烈的機槍子彈掃射倒。
田中麵目猙獰,狂叫:“各位,守住,帝國勇猛的軍隊很快就能攻破城門,那個時候,勝利就屬於我們……”
他身後的敢死隊一陣瘋狂地叫囂:“為帝國而戰,為天皇而死!”
藏兵洞上層,國軍戰士們扔下幾顆手榴彈,但隻能在藏兵洞口爆炸,日軍躲進裏麵,不時放幾槍,外麵的士兵想要進攻到藏兵洞口消滅敵人並不容易。
“用火燒鬼子!”楊風忽然眼前一亮。
“對呀!用火燒!快去搬幾個汽油桶來。”高大虎大聲命令道。幾個士兵很快就搬來幾個汽油桶,從藏兵洞上麵推下去,在汽油桶落到藏兵洞口的那一瞬間,王中標開槍了,轟地一聲巨響,烈焰熊熊燃燒起來,藏兵洞中,響起了一片爆炸之聲,藏兵洞被炸塌了一部分。
是燃燒的火焰引爆了日本士兵身上背的炸藥包。
硝煙散盡之後,藏兵洞之中的鬼子沒有被炸死,燒死的,也被濃煙熏死,高大虎帶著兄弟們衝進去,不管死沒有死,隻要能分辨出是鬼子的,就捅一刺刀……
而此刻,楊風帶領憲兵隊上了城牆之上,王中標忽然奇怪地問了句:“營長呢?”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居然沒有看到營長晏南飛。
“張雲也沒有見了!”周泰說。
“大家快找一下!”楊風忙道。
憲兵隊的士兵們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晏南飛,也沒有找到張雲,他們兩人到哪裏去了呢?
在晏南飛與淺見二郎激戰,高大虎消滅田中敢死隊的同時,村正一雄帶領的十名敢死隊士兵卻躲在甕城河邊的排水溝裏。
村正一雄熟悉南京城,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藏身。
“各位,我們的任務是炸開中華門門閘,而此時,敢死隊已經暴露,我們若出去,是白白送死,死,相信各位都不害怕,最重要的是無法完成任務,所以,我們必須等待機會,你們明白嗎?”村正一雄低聲對跟著自己的敢死隊員問。
“明白。”眾人回答。
“藏起來。”村正一雄一揮手。
十名敢死隊員隱藏在排水溝之中,冷靜地等待著,起初,可以聽到嘈雜的人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居然出奇地平靜下來。
天也漸漸亮了。
“閣下,我覺得情況有些奇怪,為什麼沒有聽到中國人的聲音?”一個敢死隊員大著膽子問村正一雄。
村正一雄也覺得非常奇怪,他想了想:“你們等在這裏,我去外麵看看情況。”他不知道,昨天夜裏,南京最高指揮官唐生智已經下達了部隊撤退的命令。
村正一雄從排水溝爬到地麵上,沒有發現一個中國士兵,大喜若狂,忙招集殘餘的敢死隊,撲到門閘下,塞好了炸藥包,一聲巨響,炸開了中華門,等侯在城門外的長穀川聯隊衝進了南京城……
滾滾長江,一葉輕舟,隨波逐流,飄向遠方……我在哪裏?我在哪裏?晏南飛仿佛躺在一葉輕舟上,意識恍惚……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己的頭靠在一具屍體上,浮在水中,那個屍體是日本士兵的。
晏南飛才想起自己在城樓上與日本士兵肉搏,日本人拉響了炸藥包,自己飛身從城樓上跳下,然後就失去知覺……
我還活著!
晏南飛動了動手,他的右手還緊緊地握住槍刺,水很冷,人已經被凍麻木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應該是在護城河之中,可能從城樓上跌下之後,本能地抓住了河中一個日本鬼子的屍體,昏迷之中被水流衝走了一段距離。
天已經亮了。
城中到處是槍聲。
日本人攻進城了嗎?
晏南飛心中一凜,忙掙紮到護城河邊,好容易才爬上了岸,渾身直哆嗦。他抬起頭看了看,才發現,距離中華門有幾百米,而前麵就是已經被日本兵攻破的陣地,陣地上滿是中國士兵的屍體,慘不忍睹。
遠處,一個個日本部隊正向南京城開進!
南京!已經淪陷了。晏南飛不知道唐生智的撤退命令,他能看到南京城上飄揚的是日本國旗……
憲兵營的兄弟們呢?
南京城裏的老百姓們呢?
我該怎麼辦?
晏南飛想了想,一咬牙:無論如何,我得先活下去!找了點吃的幹糧,扒下了幾個死去士兵的衣服換了,然後躲在戰壕裏。戰壕裏顯然被日本士兵打掃過,能用的槍支沒有,也不見一個日本士兵的屍體。而現在日軍忙著進城,應該不會顧及城外的陣地。
這是一個漫長的白天,城裏不時地響起槍聲和爆炸聲,就仿佛在晏南飛的心中爆炸一般……
我一定要到城中去看看憲兵營兄弟們的下落!
終於等到了天黑!
中華門有幾十個鬼子守著,從城門自然無法進去,但是城門兩側的城牆都被日軍炮火轟炸得破爛不堪,要爬上去並不難,更何況城樓上並沒有哨兵。
晏南飛徒手攀上城樓,在箭垛上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確信沒有一個日本士兵,才翻身下來,城牆上的地型他熟悉,中華門一帶他也清楚,有大片火光的地方,一定是日本士兵活動的地方。
晏南飛在黑暗的巷道之中穿行,聽不到一個人的聲音,隻能看到一片片廢墟,橫七豎八的屍體……
前麵是一個四合院子,大門大開,院子旁邊是一條大路,大路上忽然有電光閃動,然後是一陣沉重的皮靴踏地的聲音。
日本鬼子的腳步聲。
晏南飛悄無聲息地躲進院子裏,爬到圍牆上,往下一看,四五個日本士兵晃動著手電筒,大搖大擺地走來,顯然是巡邏的日本士兵。這些日本士兵一邊走,一邊交談,講的是日本話,晏南飛聽不懂,不過他看到有一個日本士兵落後了前麵的十幾米,這個家夥背著步槍,一邊走,一邊低頭係皮帶,
幹掉這個鬼子!晏南飛豪氣頓生,等最後這個鬼子剛過大門口,人已經從圍牆上輕輕地躍下,幾步就趕到鬼子士兵身後,左手捂住鬼子的嘴巴,右手胳膊如鐵箍一般箍住了鬼子的脖子,往院子之中退去。
這個鬼子陡然之間就被晏南飛控製住,拚命掙紮,但那裏能掙紮得了,而且根本無法呼吸,晏南飛把鬼子士兵拖進了院子之中之後,騰出左手,用力一扭,鬼子士兵的脖子之中喀嚓一聲響,這個鬼子就不動彈了。
晏南飛下了這個鬼子的三八步槍,三個子彈匣,前麵兩個子彈匣還有十幾發子彈,後麵一個子彈匣滿滿六十發子彈,兩顆香瓜手雷。一個工具包,工具包裏有急救藥品和生活用品,這些東西晏南飛都能用得著,隻是那把配在步槍上的刺刀帶在身上沒什麼用處,也就扔在一邊。
晏南飛拿了鬼子的手電筒,照了照院子之中,幾個人的屍體躺在角落裏,顯然是被鬼子槍殺的,而一間臥室的門大開,他無意之中照了一下,頓時全身一顫。臥室裏有一個寬大的床,床上並排躺著三個女人,都赤身裸體,一個被割去了兩個乳房,一個被刺刀戳得麵目全非,還有一個從肚子以下血肉模糊……
“雜種!狗日的畜生!”晏南飛一聲低吼,返身跑了出去,把地上鬼子的屍體提了起來,抵在牆上,拿起刺刀,從鬼子的脖子之中戳了過去,刺刀紮進牆中,把鬼子的身體釘在牆上。然後,晏南飛用自己的刺刀從鬼子的臉上割下一快肉來,在牆上憤怒地寫下幾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日本鬼子的下場……
晏南飛怒火中燒,提了步槍,沿著鬼子巡邏隊的方向就追,很快,就看到了前麵幾個鬼子……
晏南飛的腳步聲驚動了前麵幾個鬼子,一個鬼子回頭看了一眼,隻看見了一個人一手提著步槍,快步如飛,沒有在意,以為是自己人。
晏南飛衝上去之後才猛然醒悟,前麵有四個鬼子士兵,自己一個人,形式不利,但已經衝上去了,隻有一拚了。晏南飛取下一顆手雷,拔掉保險銷,在步槍上磕了一下,扔在四個鬼子之中,四個鬼子同時聽到有東西掉在地上,這些都是老兵,作戰經驗豐富,聽聲音就能判斷是手雷扔在身邊了,本能地臥倒。
轟!手雷爆炸了,有一個鬼子被炸得血肉橫飛,前麵兩個被彈片擦傷,後麵一個被氣浪掀翻,但瞬間就半蹲起來,端起槍,準備戰鬥。
晏南飛早撲了過來,這個準備戰鬥的鬼子拉動槍栓,也就在那一瞬間,晏南飛手中的槍刺閃電一般刺在鬼子頭上,從嘴巴進,至後腦出,雖然這個鬼子的手終於扣動了扳機,但是,子彈打在一堵牆上。
晏南飛拔出刺刀之後,前麵兩個鬼子已經作好了戰鬥準備,而他距離兩個日本鬼子還有五六米遠,他的人就地一個翻滾,兩聲槍響,兩顆子彈呼嘯著飛過。兩個鬼子半蹲在地上,慌忙拉動槍栓,三八步槍要求每開一次槍之後,必須拉動槍栓退出子彈殼,否則,就不能發射第二發子彈。在兩個鬼子拉動槍栓的那一瞬間,晏南飛的刺刀飛了出去,奪!地一聲,插在一個鬼子的脖子上,這個鬼子嗷地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另一個鬼子槍口移動了一下,開槍,晏南飛的人一直在地上翻滾,子彈總打不中他,很快,晏南飛聽到日本鬼子的步槍“咯”地一聲,槍膛裏沒有子彈了。
三八步槍的彈容量隻有五發。
晏南飛跳了起來,此刻他距離日本鬼子隻有五六步,他拉動槍栓,槍口對準日本鬼子,那個日本鬼子麵目猙獰,卻沒有恐懼之色,他以為晏南飛會一槍打死他,但晏南飛並沒有開槍,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這個日本士兵慢慢站了起來,他的雙手緊緊地端著步槍,眼神如狼一般凶狠:“你的,什麼人的幹活?”
“中國軍人。”晏南飛一字一頓地喝道,眼神之中漸漸燃燒起怒火。
他全身的血液在燃燒!
熊熊燃燒。
“中國的已經滅亡,大日本帝國的大大的興旺!”日本士兵得意地叫囂。
“放屁!”晏南飛怒道,扣動了扳機,砰!子彈從日本士兵的身邊穿過,那個日本士兵本能地跳了一下,才發現子彈並沒有打在他身上。這個日本士兵步槍上有刺刀,嗷地一聲怪叫,就殺了過來。
晏南飛一聲怒吼:“等一下!”
日本士兵猛地一驚,硬生生地止著腳步。
晏南飛不慌不忙地勾起腳下死去士兵的步槍,把步槍一斜,拉開槍栓,退出子彈,子彈落在他的腳下石板上,當當直響。
“來!小鬼子!”晏南飛輕蔑地看了一眼,晃了晃刺刀。那個小鬼子終於明白晏南飛的意思,眼神之中立刻有了欽佩之色:“中國軍人,大大地勇敢,日本皇軍,更大大地勇敢!”
“少廢話!”晏南飛擺了個等待搏鬥的姿勢。
“呀!”日本士兵一聲吼,猛然衝了上來,一刀紮來,動作標準,猛烈有力。晏南飛不慌不忙,等刺刀紮到自己身前幾尺,猛地一揮自己的刺刀,橫掃開日本士兵的刺刀,人陡然跨前幾步,已經和日本士兵撞在一起,刺刀都已經錯過了兩人的身體,兩人都想用槍身壓住敵人。
晏南飛一聲大吼!大發神威,槍身砸在鬼子身上,這個小鬼子比晏南飛矮了很多,力氣也比不上晏南飛,被他大力一碰,立足不穩,連連向路邊的民房牆壁上撞去。
晏南飛如影隨形,跟了上去,刺刀騰出來,紮在鬼子的肚子上,並順勢推著日本士兵的身體撞到牆上。
刺刀穿透了鬼子的身體,紮進牆上,牆壁上泥灰簌簌往下滾落!
日本士兵被釘在牆上。
這個日本士兵眼睛一瞪,掙紮了兩下,無力了,隻喃喃地說了一句:“大大的……厲害……”
“狗日的小鬼子!”晏南飛出了一口惡氣,先把自己的槍刺拔了出來,在鬼子的衣服上擦幹淨血液,然後把幾個鬼子身上的手雷取下來,找了一把帶刺刀的步槍,一腳把一個鬼子的屍體踢翻,不慌不忙地離開。
沒多久,晏南飛就聽到一陣尖銳的口號聲,是部隊傳令發號的號子吹出來的,和聽不懂的喊叫聲,自然是日本鬼子的喊叫聲。肯定是剛才的槍聲引起了另外巡邏鬼子的注意,他們趕到現場發現了幾個鬼子的屍體,才招集更多的士兵趕來增援。
很快,四麵八方都傳來了口號聲,大頭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笨重的聲音,日本鬼子的吆喝聲,手電筒晃動的光芒……晏南飛清楚現在無論從那邊出去,都有可能遭遇鬼子,還不如隱蔽起來。
這一帶大多是民房,也有高層建築,但都被鬼子殺戮過,不見一個活人。晏南飛爬到一個屋頂,躺在屋頂瓦溝之間,抬頭望天,天上依然是灰蒙蒙一片。
沒有明亮的月光!
有風,但是晏南飛感覺不到寒冷,他心中的熱血在燃燒。
他隻有一個念頭:殺日本鬼子!
下麵的鬼子越來越多,而且展開了搜查,甚至有幾個日本士兵進入晏南飛躺著的屋中,不過沒有發現他。折騰了大半夜,漸漸安靜了下來。
晏南飛從屋頂躍下,把手電筒別在腰上,提著步槍,在巷子裏轉了一陣,天漸漸亮了,本來沉寂的街道上又響起了槍聲。
日本鬼子!殺!晏南飛一咬牙,握著槍,腳步加快。眼前就是一條街道,滿街都是殘牆斷壁,顯然是被日軍炮火轟炸過的。晏南飛正猶豫該往左走還是右走,忽然發現前麵有一輛滿載日軍士兵的卡車搖搖晃晃而來。
晏南飛身後就是一棟被炸塌了一半的樓房,三層樓,正麵還有半堵牆沒有塌下來,幾個觸目驚心的大窟窿。也沒有多想,就沿著樓梯上了三樓,樓上的房門都開著,房間裏都破爛不堪,顯然,在災難來臨的時候,人們都逃去了。
晏南飛躲在一堵殘牆之後,探出頭看了看下麵,隻見前麵一輛卡車上,十幾個士兵端著步槍,對準後麵。後麵是兩排用繩子栓起來的中國人,有的穿的是軍裝,有的穿的是老百姓的服裝,長長的隊伍,旁邊有凶神惡煞的日本士兵,不時用鞭子狠狠抽打動作稍微緩慢了一點的人,一邊抽打,一邊罵:“八嘎!統統死啦死啦的!”
砰!一聲巨響,日軍卡車“嘎”停了下來,原來是卡車的輪胎爆炸了。卡車駕駛室裏下來一個軍官模樣的鬼子,臉色陰沉,一手按著軍刀刀柄,他看了看爆炸的汽車輪胎,對車上的鬼子士兵揮了揮手,上麵的鬼子士兵紛紛跳了下來。
這個軍官正是日軍對華先遣隊南京大隊隊長,綽號“妖刀”的村正一雄。他進城之後,帶領日軍隊伍大肆追殺中國人,昨天晚上抓了一批中國軍人和老百姓。因為俘虜人數太多,必須分開殺掉,本來是要押到城門口槍殺的,卻不料卡車居然在半路爆了胎。
“把這些中國人趕到左邊牆下,命中注定他們該在此地壽終正寢……”村正一雄嘴角泛起一絲陰冷地笑。
“嗨!”日本士兵們用刺刀把這些俘虜押到一堵牆下,三麵架起機槍。
“大佐閣下,一共是兩百六十四個中國俘虜!”旁邊是中尉原田信義與中尉井上四郎。
村正一雄點了點頭。
“閣下,讓我們用刀解決這些劣等的中國人,為帝國節省一些子彈。”井上四郎一臉橫肉,目露凶光。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我聽說16師團向井明少尉與野田毅少尉進行了一場比賽?”村正一雄麵無表情地問了句。
“是,閣下。”井上四郎立刻雙腳並攏,深深地彎腰鞠躬:“閣下,向井明君與野田毅君是帝國的英雄,我等之楷模!”
原來,日軍第16師團步兵19旅團3大隊兩位少尉軍官突發奇想,進行了一場殺人比賽,看誰先殺滿一百人為贏,兩人從上海出發,殺到南京,先後殺滿了一百人。日本各大新聞媒體瘋狂報道,於是,此二人成為日本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也成為日軍各師團所有士兵學習的對象。
村正一雄輕輕地笑了笑。
“閣下?”井上四郎有些不知所措。
“井上君,今天我們也不用槍,用刀。”村正一雄正色道。
“嗨!”井上四郎雙腳並攏,重重地打了一個立正。
“我用刀殺幾個中國人給你們看看。”村正一雄道。
“閣下?”井上四郎一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村正一雄緩緩地拔出自己的軍刀,他的刀並不是寒光閃閃,但是他的刀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原來,村正一雄家傳了一把武士刀,已經傳了六百年,他的祖上都是日本忍者,每一代都殺人無數,傳到村正一雄這一代,他為了替天皇效命,自願來到中國。
村正一雄的家族視刀如命,村正一雄害怕家傳寶刀在自己的手中有什麼閃失,就用家傳寶刀的刀條配了普通軍刀的刀柄,留下刀鞘,刀柄在日本,以待回到日本之後把刀重新組合起來。
井上四郎,原田信義跟隨村正一雄多年,知道他的刀法詭異,殺人如草,但如果說一個人,用一把刀,殺兩百多人,有可能嗎?
井上四郎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把中國人十人一組,押過來!一排一排站好。”村正一雄下達了命令。村正一雄帶領的是日軍6師團47聯隊長古川大隊的兩個中隊,還有一些先遣隊隊員,也有兩百多日本士兵,這麼多人要對付兩百多手無寸鐵,而且捆幫了雙手的俘虜,自然是易如反掌。
一百個中國俘虜被排成十排,其餘的還在一起。
村正一雄站在第一排中國俘虜前麵,這十個中國軍人雖然被捆綁起來,卻高高地昂起頭,麵無懼色,視死如歸。他們也明白被俘虜之後,死亡是遲早的事情,人就這樣,明白了之後反倒無所謂。
村正一雄冷冷地打量著這些中國軍人。
一個中國軍人輕蔑地斜了村正一雄一眼,忽然張口一口痰吐在村正一雄的臉上,哈哈大笑:“中國人不怕死,來吧!小鬼子!”
村正一雄臉色一沉,忽然就揮起刀,人若閃電一般,從十幾個中國軍人的前麵掠過,然後他又竄到第二排,他不是用刀劈,而是用刀割破中國軍人的喉嚨,快,準,狠……
尋常的軍刀,砍幾個人就有可能要卷刃,但村正一雄的軍刀不同,是絕無僅有的寶刀,而且他用的是切割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所以,他一口氣殺了五排,刀身上不見血,刀鋒依然如昔。
那些被割斷了喉嚨的中國軍人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在血泊之中痛苦地掙紮,呻吟,慘不忍睹。
“跟狗日的小鬼子拚了!”後麵那些俘虜忽然就爆發了,雖然他們被繩索捆綁了起來,卻發出了一聲怒吼,一起衝了上來。
敵人的機槍立刻響了,一排排的人被掃倒,那些日本士兵也用步槍殺戮麵前的中國軍人……
街道上頓時一片混亂。
樓上的晏南飛立刻端起步槍,對著村正一雄就開了一槍,但是距離較遠,沒有打中,而且他也不能用手雷,距離太遠,根本無法炸中,而且一旦用了手榴彈,必然暴露自己,一個人對付那麼多的鬼子,沒有生還的可能!
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晏南飛開了一槍,因為三八式步槍沒有焰口,而且日本士兵忙著殺人,也沒有注意。
很快,大街上就隻剩下日本鬼子。
“村正大佐閣下!村正大佐閣下!”一個騎自行車的日本傳令兵如飛一般趕來,村正一雄正在懊悔自己殺的人不夠多,看到傳令兵趕來,隻好把軍刀放回鞘中。
“村正大佐閣下,穀壽夫中將閣下請您趕到6師團指揮部,有緊急公務。”傳令兵報告說。
“嗨!”村正一雄答應之後,揮了揮手:“收隊。”一部分日本士兵匆匆檢查了一下地上的傷者,發現能動彈的,都補了一槍或者戳幾刺刀,之後,幾個日本士兵推著炸了胎的汽車,回去了。
日軍第六師團指揮部。
“大日本帝國先遣隊南京區域隊長村正一雄報告!”村正一雄進入第6師團指揮部,昂然報告說。
“大佐閣下,我正等你來。”穀壽夫一臉陰沉,站了起來,小眼睛之中閃過一絲驚喜。
“中將閣下,請吩咐!”村正一雄必恭必敬地道。
“請跟我來。”穀壽夫帶他到了一個房間,裏麵並排放著五張門板,門板上蓋著白布。穀壽夫揮了揮手,一個衛兵就揭開了白布,下麵是五具日本士兵的屍體,五個日本士兵的身體已經被擦洗幹淨,屍體上的傷口清晰可見。
村正一雄看了幾眼,心中微微一動。
“閣下,這五名帝國的士兵早上才被發現,有兩人是被刺刀釘在牆上,一人顯然是被手雷爆炸喪身,另兩人身上的傷口比較奇特!”衛兵詳細地介紹說。
村正一雄臉色越來越陰沉。
“閣下,你有什麼發現沒有?”穀壽夫有些惱怒地問。
“中將閣下,有兩位士兵的傷口是出自偷襲我軍軍營的中國憲兵晏南飛之手,隻有他的刺刀才有這麼奇特的傷口。”村正一雄對晏南飛很熟悉,特別是他的槍刺。
“此人就在南京城之中,某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和大日本皇軍做對,此人囂張之極,閣下,我希望你把他找出來……”穀壽夫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