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山河處處埋忠骨(1 / 3)

br \/>曾厚德以身殉國之後,師參謀立刻下達了預備團斷後,全師撤退的命令。師主力部隊在撤退途中遭遇日軍第13師團的攔截,雖然衝了過去,但傷亡慘重,連曾厚德的靈柩也不得不埋在了荒山野嶺之中。

日軍第13師團還在窮追猛打。

晏南飛的預備團撤退的時候,日軍第3師團並沒有猛追,而是不緊不慢地跟進。山脅正隆老奸巨滑,如果自己一口吞掉預備團,完全是有可能的,但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他就不想付出這個代價。

他想借第3師團的手和預備團血拚之後,自己坐收漁人之利。

此刻,晏南飛的隊伍正撤退在雙蓮山。

“報告團長,山前公路上發現敵人。”偵察兵.飛速來報告。

“就地隱蔽。”晏南飛立刻下達命令之後,跟著偵察兵來到一個山崖之上,用望遠鏡一看,隻見山下,公路上滿是日軍士兵,正在休息,吃幹糧。可見,日軍也是急速向宜昌推進。

“這是日軍的先頭部隊,不少於兩個大隊。”葉天英也用望遠鏡觀察了一番之後,肯定地說。

“我們該怎麼辦?是要等鬼子過去之後再突圍嗎?”高大虎看了看晏南飛和葉天英,現在的情況,如果和日軍正麵遭遇戰,無論如何,都將付出沉重的代價。

“後麵的敵人距離我們大概有多遠?”晏南飛問道。

“最多十來裏,一個多小時,後麵的日軍必然趕上來,如果是騎兵,更快。”葉天英道。

“沒辦法了,隻能殺過去!”晏南飛把幾個營長召集過來,說了一下部隊現在的情況:“如果我們等,後麵的日軍趕上來,我們將遭受日軍的兩麵夾攻,必死無疑,唯一的辦法,就是殺過去,打前麵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要得,我帶兄弟們打頭陣!”金伯光吼道:“鬼子就是鐵鑄的,我也要掏他個窟窿!”

“你和楊風一起打頭陣。”晏南飛道。

“要得!”金伯光連連點頭。

“是。”楊風斬釘截鐵地道。

“我帶一個連斷後。”葉天英道。

“好,就這麼決定了,楊風,金伯光,你們隻帶武器彈藥,衝過去,就是用牙齒,也要撕掉鬼子的防線!”晏南飛狠狠地道:“突圍的關鍵,就在你們身上。”

“是。”兩人立刻敬了一個軍禮。

“五分鍾準備,五分鍾之後,戰鬥!”晏南飛果斷地道。

山坡之上,一個日軍哨兵端著步槍,警惕地注視著。

楊風,金伯光帶著十幾個輕機槍手,悄悄地摸了過去。

但很快,日軍哨兵就發現了動靜。

日本哨兵慌忙拉動槍栓,也就在鬼子拉動槍栓的那一瞬間,埋伏在遠處的王中標冷靜地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透了鬼子的頭顱,然後屍體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公路上的鬼子聽到了異常的響動,紛紛抬起頭往這邊看。忽然,幾挺輕機槍架了起來,槍口冒出了火焰,子彈如雨點一般打了下來。

“有敵人……”公路上的日軍頓時亂成一團。

“殺過去!”楊風一聲吼。

“給老子殺!”金伯光衝在前麵,手舞雙槍,左右開弓,砰砰砰,打倒了兩個鬼子。

後麵的戰士一湧而下。

公路邊的鬼子很快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其實正前麵的鬼子並不多,要衝開就很容易,因為鬼子還沒有組織起攻勢。

金伯光一衝開鬼子之後,立刻吼道:“機槍,架在這裏!”

幾個戰士趴在地上,架起機槍,突突地掃射,前麵慌亂成一團的鬼子紛紛倒下。

但鬼子很快就組織起來了,迫擊炮,重機槍都架了起來。

王中標和晏南飛已經衝了過來,他一邊衝鋒,眼如鷹隼一般掃射著。一眼就看到了日本鬼子的重機槍手,旁邊一個彈藥手正在填彈藥。

王中標移動狙擊步槍,冷靜地扣動扳機,子彈從槍膛之中衝出,準確地射進了機槍手的腦袋,那個機槍手一頭就栽倒在重機槍之上。旁邊一個日本士兵慌忙把人拉開,手才搭在重機槍之上,也中了一槍。

短短的幾分鍾,預備團就衝過去了大半。

葉天英衝過來之後,立刻布置連隊就地防禦,抵擋敵人的進攻。

“葉團長,我和你一起頂住鬼子。”金伯光吼了一聲。

“你走,把輕機槍留下來,我掩護。”葉天英吼了一聲,從旁邊機槍手手中奪過機槍,突突就是一陣掃射,一邊掃射,一邊怒吼。

“你多保重!”金伯光把兩把駁殼槍往皮帶上一插,兩顆手榴彈扔了出去,在手榴彈爆炸之後,他才如飛一般趕了上去。

葉天英連換了三個彈匣,準備讓兄弟們且戰且腿,卻發現,一股鬼子饒過公路,已經把他們的退路擋住。原來,日軍的指揮官發現葉天英的人並不多,而且氣惱中國軍隊衝了過去,於是下了命令,必須消滅這些中國士兵。

葉天英回頭一看,後麵也有了日軍士兵,知道退不了,心裏反倒坦然,大聲道:“兄弟們,報效國家的時候到了,殺鬼子呀!”

“殺鬼子呀!”戰士們一起怒吼。

很快,就有戰士喊了起來:“我沒有子彈了……”

“我也沒有子彈了!”戰士們紛紛喊了起來。

葉天英打光了彈匣之中的最後一顆子彈,把輕機槍輪起來,狠狠地砸在一塊石頭上,高聲道:“兄弟們,頭可斷,血可流,絕不當俘虜!和鬼子拚到底!”

“拚了!”戰士們紛紛卡上刺刀。

葉天英猛地拔出軍刀,往前一指,一聲大吼:“向敵人進攻!”

“殺!”戰士們一起衝殺過去。

本來趴在地上的鬼子紛紛跳起來迎戰。

葉天英衝到一個鬼子麵前,一刀劈了下去,那個鬼子忙用刺刀來擋,但葉天英的手微微往上一斜,軍刀就斜飛上去,從鬼子的脖子之中劃了過去,一道鮮血飛濺出來!

刺刀碰撞之聲,喊殺聲,很快就微弱了下去。

葉天英連劈了幾個鬼子,他的腰上和左手也被日軍士兵的刺刀刺中,鮮血淋漓,但他感覺不到疼痛。

“兄弟們,殺呀!”葉天英一邊衝殺,一邊怒吼,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隻剩下他一個人還在日軍的重圍之中衝殺。

葉天英渾身是血,有他自己的血,更多的是日軍士兵的血。

他一手提刀,偉岸如山一般,威風凜凜。

十幾個日軍士兵把他圍在中間,卻並沒有衝殺上來。

“中國軍人,投降吧!”一個日軍中尉喊道。

“哈哈哈……”葉天英縱聲大笑,他忽然就衝了前去,又一刀劈在一個鬼子的脖子上,一顆腦袋橫飛了出去,與其同時,身後的鬼子中尉也衝上來,對準他的頭猛劈一刀。

葉天英聽到腦後風聲,往右邊一閃,左手胳膊中了一刀,喀嚓!斷了下去。

葉天英一聲怒吼,回身一刀劈向那個日軍中尉,日軍中尉慌忙跳開,但葉天英猛追了上來,軍刀插進了鬼子中尉的背心,從背心進,在前胸出。

旁邊幾個鬼子士兵一湧而上,刺刀猛地紮在葉天英身上。

葉天英的手還在攪動,鬼子中尉倒在他的腳下。

幾個日軍士兵的刺刀也一起在葉天英身體之中攪動,他的血嘩嘩流了出來。

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預備團衝出之後,身後的槍聲漸漸平息,敵人也沒有追上來。

預備團已經安全了。

晏南飛神色冷肅,站在一個隘口上,用望遠鏡往後看。

“團長,我帶幾個兄弟去接葉團長!他們一定被鬼子困住了!”金伯光兩手提著駁殼槍,焦急地說。

晏南飛搖了搖頭,他知道,葉天英已經不可能趕回來了。

他的心中一酸,在心裏說:“兄弟,你先走一步了……”然後,他揮了揮手,大聲道:“往宜昌,鬼子很快就要攻打到宜昌,還有一場血戰等我們去打!”

第二天,預備團就已經到了宜昌城外,晏南飛清點了一下人數,隻還有五百多戰士。而119師部,逃回宜昌的也就三百人左右,所有重武器都已經丟掉,作戰參謀也在潰逃之中死亡,副師長鍾萬樓負了重傷。

把傷員送進城治療之後,晏南飛讓隊伍就地休息,戰士們打了幾天,早精疲力竭,個個抱著槍呼呼大睡。

雖然是在宜昌城下,但晏南飛依然留了一個哨兵,不過在給哨兵布置任務的時候,晏南飛看他雙眼血紅,顯然也疲憊之極,於是對哨兵道:“你去休息!”

“團長,我不累!”哨兵挺了挺胸,大聲回答說。

“我知道你不累,但你也要去休息!”晏南飛用拳頭擂了擂他的胸,不由分說。

“是,團長!”這個哨兵敬了一個軍禮,抱著步槍跑到一邊,倒在地上就睡。

晏南飛站在哨兵的位置上,堅持了一個小時,雙眼皮異常沉重,頭腦裏一片暈眩。

“晏南飛!”忽然有人喊他,晏南飛猛地睜開眼睛,站得筆直。

一個人撲過來,把他攔腰抱住,頭靠在他的胸前,但很快,這個人就鬆開了晏南飛,退到了三尺之外。

像一個夢一樣。

“張雪!”晏南飛驚訝地看出,是穿著筆挺軍裝,清秀之中微微透出堅強的張雪。

兩人四目相對,臉色都很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良久,兩人一起舉起手,敬了一個有力的軍禮。

“回來了?”張雪輕輕地問。

“是。”晏南飛平靜地回答。

“打了幾天?”張雪又問。

“四天。”晏南飛道。

“請你去休息一下,我來站崗!”張雪說。

“是!”晏南飛立刻回答道。

張雪平靜地還了一個軍禮,站在晏南飛的位置之上,但心裏卻無法平靜起來……

幾個小時之後,幾輛吉普車開了過來,後麵跟著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

晏南飛從地上跳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張雪:“什麼人來了?”

張雪看了看車隊,說:“應該是戰區司令部的長官來了。”

晏南飛吼了一聲:“集合!”信號兵立刻吹響了緊急集合的軍號,幾分鍾之後,部隊就整齊地排列起來。

鋼槍在手,戰士如鐵。

幾輛吉普車已經開到隊伍前麵。

“敬禮!”晏南飛一聲吼,戰士們整齊劃一地敬起軍禮。

從第二輛吉普車上下的的長官是戰區長官陳誠,身後跟著一群軍官。這些臉上都有詫異的神色。

陳誠給勇士們敬了一個軍禮。

來的軍官們一起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119師師長曾厚德,作戰參謀以身殉國,副師長重傷,一個師被打殘,建製將被取消。但唯獨這個師的預備團,讓李宗仁眼前一亮。

他們身上沾滿了血跡,灰塵,泥土,他們與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浴血拚殺!但他們鋼槍依然在手,鬥誌依然昂揚,這樣的軍人,才是真正的軍人!勇敢頑強的軍人!

陳誠的手久久沒有放下,除了這個軍禮,他想不出自己還應該用什麼方式表達自己對這些勇敢軍人的敬意!

“報告司令官,119師預備團團長晏南飛,請求司令官下達作戰任務!”晏南飛報告說。

陳誠放下了手,激動地道:“你們打出了中國軍人的氣概,你們辛苦了!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明天負責城樓防禦,兄弟們,宜昌,我們再也不能丟了……”

“與宜昌城共存亡,與日本鬼子血戰到底!”戰士們熱血澎湃。

陳誠檢閱了部隊之後,送來大量慰問物資,戰士們飽餐之後,各自休息。晏南飛陪著張雪在城牆外走了很遠……

天已經黑了,天上有一輪明亮的月。

還有柔柔的風。

晏南飛仿佛已經忘記了殘酷的戰鬥!

“我很多兄弟再也看不到如此明亮的月亮了!”晏南飛望著天上的明月,一聲輕歎。

“南飛……”張雪忽然不顧一切地撲進了晏南飛的懷抱,把他緊緊抱住,淚水簌簌滾落下來!

晏南飛本能地摟住她,感覺她的身體在自己的懷中顫栗。

兩人都沒有動!一動不動,連天上的月亮也仿佛停止了!

很久之後,晏南飛才捧起她的臉,隻見她的臉上淚流滿麵。

他堅決地說:“明天,我還要上戰場和鬼子戰鬥!也許,再也不能回來了!”

她點了點頭,語氣忽然變得格外平靜:“如果你回來,別忘了我!”

晏南飛渾身的血液沸騰,他莊嚴地捧起她的臉,嘴唇重重地印在她的嘴唇之上,然後,站直了身體,說:“打完了鬼子,我能回來,我娶你!”

東山陣地。

這裏是國軍第18師55團防禦的陣地,晏南飛的隊伍到了之後,55團團長熊宗兵斜了他們一眼,鼻子裏冷冷地擠出幾個字:“一群殘兵敗將,一看就是一些杷腦殼(沒勇氣的意思),還打什麼仗,回家抱婆娘算咯……”

晏南飛是四川人,自然能夠聽得懂熊團長的話,他挺身一步,冷冷地說:“你可以說我,但不能說我的兄弟們,他們哪個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和鬼子一刀一刀拚出來的?”

“媽的,跟老子熊,老子姓熊,曉得不?就說了又怎麼樣?”熊宗兵橫眉豎目,用手指著晏南飛的鼻子,咄咄逼人:“是不是不服氣?老子整服你!”

“團長,火氣莫那麼大撒,這個是我團長晏南飛,這個是川軍18師55團團長熊宗兵,大家都是四川人,有話好好說……”金伯光一看到兩人爭吵了起來,慌忙分開士兵,跑了前來,攔在兩人中間。

“金伯光,你啥子時候吃裏扒外了?”熊宗兵認識金伯光,因為金伯光是18師的預備隊伍,而且也清楚金伯光敢打敢殺,是條血性漢子,他怎麼對這個晏南飛如此客氣起來了?

“我是戰區長官調補到119師的,119師在當陽已經拚光了,就剩下我們團了……我可以說,我們團每個戰士都不是杷腦殼,都是雄得起的漢子……”金伯光是站在晏南飛一邊的。

熊宗兵半信半疑。

晏南飛經金伯光一攔,反倒冷靜了下來,大敵當前,不可能為了生閑氣,影響防禦計劃。於是他嚴肅地給熊宗兵敬了一個軍禮,道:“熊團長,我奉戰區長官的命令,到此協助你防禦陣地,請給我指派任務。”

“好嘛!我這個人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熊不熊,要鬼子打過來的時候才曉得!”熊宗兵給晏南飛團讓出了兩百米左右的陣地。晏南飛帶領戰士們進入了陣地,先檢查了一下工事的情況,和當陽的工事差不多,一樣簡陋不堪。

戰士們立刻開始加固工事,挖防空洞,戰壕,布置火力點。

熊宗兵在旁邊的陣地上叼著一支煙,大口大口地吸著,一邊連連點頭:“硬是看不出來,還真有兩刷子呢!”

心裏對晏南飛多了幾分好感。

兩天之後的下午,日軍的先頭部隊來了。

“日本鬼子來了!”偵察兵把這個消息傳回來之後,熊宗兵的陣地上,士兵們喊著,叫著,扛彈藥的,架槍的,架迫擊炮的,一片忙亂。

而晏南飛的陣地上,戰士們各就各位,沒有絲毫慌亂。

熊宗兵扯著嗓門大聲吼道:“兄弟們,都給老子雄起,我們川軍團,是最能打仗的團,哪個給川軍團丟臉的,老子打他的沙鍋(腦袋)。”

然後他得意地看了看晏南飛的陣地,他們的陣地靜悄悄的。

“媽的,這些龜兒子該不會被日本鬼子嚇破了膽吧?”熊宗兵自言自語地說了句,但是他覺得又不對,因為晏南飛正不慌不忙地用望遠鏡觀察敵人。

而那些戰士,分明是久經沙場的樣子!

好吧!戰場上才能見出分曉!

日軍的先頭部隊是千葉大佐的大隊。

“報告大佐閣下,前麵發現敵人陣地。”日軍衛兵報告給千葉大佐。

千葉大佐點了點頭,他知道,在他的後麵,日軍第3師團的大部隊正在趕來。日軍攻陣奪路,所到之處,無不披靡。

千葉大佐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陣,不以為然地道:“中國小股的部隊,不足掛齒!”然後他對藤野中尉道:“閣下,你帶領一個中隊,試探一下中國守軍的火力情況!”

“嗨!”藤野帶領部下,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

一百多個鬼子,呈一字形狀,旁若無人地進攻。

“給老子狠狠地打!”熊宗兵一聲吼,他的陣地上輕重機槍,步槍,一起開火。日軍借地形的掩護,一邊開槍,一邊進攻,雙方各有點傷亡。

晏南飛的陣地之上,隻有王中標一人開了槍,其餘的都趴在戰壕上,注意著敵人的動靜。

藤野的隊伍衝鋒了一陣,遭遇到猛烈的火力掃射之後,很快就敗退了回去,實際上,是藤野得到千葉大佐的命令,把隊伍撤退下去了。

“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熊宗兵的陣地上,戰士們一片歡騰,把軍帽拋得滿天都是,而晏南飛的陣地之上,依然是一片平靜。

“團長,那個熊團長來了!”李小虎對晏南飛說。

晏南飛走出指揮所,隻見熊宗兵一臉怒容,大步走了過來,問道:“晏團長,剛才鬼子進攻,你們陣地為什麼不開槍?”

“我們有一個人開了槍的。”晏南飛認真地道:“王中標,你剛才幹掉了幾個鬼子?”

“報告團長,我剛才幹掉了三個鬼子!”王中標回答了一聲。

“三個?你說三個就是三個?”熊宗兵怒道。

“這不算什麼,在當陽陣地,他一個上午就幹掉了48個鬼子!”晏南飛道。

“就會衝殼子,48個鬼子,排隊等你打呀?”熊宗兵自然不相信。

“是真的。”金伯光也認真地說。

“媽的,衝得天花亂墜的,老子要看看長得個啥樣子?”熊宗兵罵罵咧咧,王中標已經不聲不響地抱著狙擊步槍站在他的麵前。

“你就是剛才幹掉三個鬼子的人?熊宗兵打量了一下王中標,其貌不揚,隻是他的狙擊步槍有點奇特,槍上還有瞄準儀和消聲器。

“是。”王中標說。

“憑什麼說是你打中的,我的那麼多兄弟開了槍?”熊宗兵反問道。

王中標看了看敵人陣地,隻見幾個日軍士兵站在陣地前,指手劃足。很顯然是在觀察上麵陣地的火力布置。

“我打一個鬼子給你看看。”王中標冷靜地說,一邊說,一邊把狙擊步槍舉了起來。熊宗兵一看那距離,冷笑一聲:“我知道你的狙擊步槍有那麼遠的射程,但你就能打中?”

他的話剛落,王中標已經扣動了扳機。

一道閃電。

一個鬼子應聲而倒,旁邊幾個鬼子立刻趴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回了日軍的陣地。

“神槍手。”熊宗兵一聲驚叫,好久合不攏嘴。

“剛才鬼子隻是佯攻,是為了試探我們的火力布置,如果日軍真的發起進攻,先要炮火覆蓋,然後步兵衝鋒!”晏南飛道。

“啊?” 熊宗兵有些半信半疑:“鬼子還有那一招?”

“鬼子應該很快就發起進攻了!”晏南飛說,他知道,一場血戰是不可避免的了。

很快,日軍第3師團大部隊趕了過來,山脅正隆,上野龜蒲,日軍18步兵聯隊,日軍第69步兵聯隊,還有大島久忠的騎兵聯隊。

山脅正隆和上野龜蒲在陣地前用望遠鏡觀察情況。

“閣下,隻要拿下這個山頭,大日本皇軍就已經站在宜昌城門下!”上野龜蒲一臉的興奮,情不自禁。

“宜昌距離重慶不過四百多公裏,宜昌乃‘川鄂咽喉’,名副其實的門戶,宜昌在手,重慶指日可待。”山脅正隆也是喜形於色。

“根據情報,我軍的外圍軍事行動,吸引了中國大批軍隊,此時此刻,宜昌隻是一座空城而已!正是我第3師團建立功勳的好時機!”上野龜蒲又道。

山脅正隆得意地點了點頭:“兵貴神速,連夜拿下東山,爭取在宜昌城下休息,天一亮就發起總攻,占領宜昌!”

“嗨!”日軍軍官們一起大聲回答。

日軍炮兵聯隊迅速地把炮一字排開,炮兵開始運送炮彈,有條不紊。

“我的個乖乖!”東山陣地上,一個戰士驚歎了起來:“鬼子好多的炮,要是我們有這麼多的炮,咱川軍能打到日本鬼子的老巢去……”

“咱川軍能討個日本老婆了!”另一個士兵大聲喊了起來。

陣地上一片哄笑。

“都給老子精神點,鬼子的炮可不是鬧著玩的,等炮彈一來,全給老子趴在戰壕之中,等鬼子發起衝鋒的時候,全部給我站起來打!”熊宗兵吼道。

“是。”陣地上一片答應聲。

晏南飛的陣地上,一片安靜,晏南飛正用望遠鏡觀察著日軍炮兵,當看到一個手裏揮舞著兩麵三角旗幟的炮兵指揮官站出來的時候,他果斷地下達了命令:“隱蔽!”

戰士們迅速地隱蔽起來。

“呼!”一發炮彈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靜寂的長空。

瞬間,幾十發炮彈的聲音相繼響了起來。

“轟!”炮彈落在東山陣地上,爆炸了,大地劇烈地一顫。

東山陣地淹沒在日軍猛烈的炮火下……

一個小時的猛烈炮擊之後,山脅正隆發出了進攻的命令。千葉大佐的步兵大隊第一個發起了衝鋒。

一部分衝向熊宗兵的陣地,一部分衝向晏南飛的陣地。

“起來,有口氣的,都給老子起來打!”熊宗兵吼叫著,他身邊的機槍手已經突突地開始掃射,他的士兵們從泥土之中紛紛掙紮起來,向鬼子開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