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河邊,兩個黑衣人正在用繩子紮竹伐,另外一個人手裏提著一盞馬燈,燈光昏暗,顯然,他們想紮一個簡易的竹伐過河。
一根木頭順水漂流下來。
這裏的水流比較緩,那木頭漂浮得慢,隱約可見木頭上趴著一個人。
“有人在河中。”前麵的人驚訝地道,而另一個黑衣人一頭紮入水中,手一伸,就抓到一把長頭發,然後遊到岸邊。
“是個女人。”這個黑衣人把女人的頭翻了過來,那盞馬燈湊到她的臉上,救她的黑衣人驚叫起來:“黃夏,黃家大小姐?”
“你認識她?”提馬燈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
“認識。”黑衣人把黃夏抱到岸邊,頭朝下,壓了壓黃夏的肚子,壓出了一些水來。
“兩把駁殼槍。”那個姑娘抽走了黃夏腰上插著的駁殼槍,急忙道:“向雨,你看她還有沒有氣?”
這個黑衣人正是向風的弟弟向雨,向雨自然認識黃夏,甚至對黃夏還有一些特殊的感情,剛才是有些急了,亂了手腳,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手用探了探黃夏的鼻息,還有點微弱的氣息。
向雨趴在黃夏身上,口對口吸氣,很快,黃夏的喉嚨裏咯咯一陣響,緩過氣來。
她終於睜開了眼睛:“向風……”
向雨忙道:“我不是向風,我是向雨!”
黃夏失神地道:“我……是不是死了……我是在做夢……我在哪裏?”
向雨慢慢地把她抱了起來,低聲道:“你沒有做夢,我剛剛把你從河裏撈了起來……”
黃夏呆了一呆,忽然緊緊地抱住向雨的腰,失聲痛哭了起來。
向雨把黃夏抱入樹林之中幾間簡陋的茅草房,並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她換上,熬了一碗薑湯給她喝,黃夏百感交集,嗚嗚咽咽把自己家中的變故告訴了向雨,向雨也打聽了向風的一些情況,知道向風拉了杆子,當了土匪首領。
向雨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
黃夏有些意外:“你不是到省城讀書去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向雨隻是笑了一笑:“以後我會告訴你原因的!”
黃夏反問:“為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我?”
向雨耐心地道:“現在不是時候!”
黃夏上上下下打量了向雨很久,忽然感覺向雨有些神秘。
那麼向雨為什麼會在這裏呢?原來,向雨是一個進步青年,在省城讀書的時候,就已經參加了地下黨。因為他是鳳凰縣人,被組織上派回秀山縣發展隊伍,壯大之後再發展到鳳凰縣內。
向雨回鳳凰縣的時候,他已經是秀山縣大隊的副隊長,本來是要發展鳳凰寨所有的人加入隊伍的,隻是隊伍還沒有發展到鳳凰縣境內,暫時沒表明自己的身份,甚至他也沒有向哥哥向風說明自己的情況。
鳳凰寨遭受厄難,向風拉杆成匪,這些事情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向雨迫切感覺到自己應該立刻向組織上報告,爭取把向風的鳳凰幫拉入革命的隊伍,當然,他也想把黃夏動員入革命隊伍,因為黃夏讀過書,槍法好,更重要的,她現在和自己是站在一條陣線上……
飛虎峰,眾土匪正在飲酒慶賀,如今已經消滅了黃家,就等黃虎把海縣長送的槍支,錢財運上山來。
秦飛虎喝了一大碗酒,眉飛色舞:“估計老五已經快到山腳下了,這次兄弟們沒費多大力氣,就得到這麼多的好處,實在是可喜可賀。”
“這次老三立了大功,是他扮演向風隊伍的,才使冉家的人乘機把裝有煙土的鹽巴口袋與黃家的掉包,讓黃老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結果被亂槍打死……”黑虎道。
“是啊!”兄弟們七嘴八舌。
“老三立了大功不假,但也讓他享受最大的好處,娶黃家大小姐為壓寨夫人,隻是他沒這個福氣,哈哈哈……”秦飛虎望了望垂頭喪氣的白虎;“兄弟,這個是你自己命不好,不要怪大哥不夠意思……”
“是我魅力不夠,黃家大小姐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我!我怎麼可能怪大哥呢!”白虎表現出謙虛的態度,惹得眾人又是哈哈大笑。
秦飛虎忙又安慰白虎:“天涯何處無芳草,兄弟們到處打聽打聽,那個大戶家有漂亮的女兒,兄弟們下山搶回來!”
白虎正色道:“一個女人算什麼?等我們的隊伍壯大了,我們打進秀山縣城,每人分十個女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眾土匪立刻一片叫嚷聲。
正熱鬧之際,外麵一個小土匪跌跌撞撞跑進來,大喊:“大爺,大事不好了。”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
秦飛虎把酒杯重重放下,喝道:“又是什麼狗屁事情來打擾老子的興趣?”
“五爺被砍了腦殼……”
“啥?狗日的海縣長背信棄義?”秦飛虎怒道。
“不是,是向風搶了我們的槍,還砍了五爺的腦殼……並且……”小土匪不敢說下去了。
“並且什麼?”秦飛虎大怒。
“向風還說要砍下大爺的腦袋當夜壺……”小土匪驚慌失措地道。
“狗日的向風,欺人太甚,兄弟們,操家夥,老子要下山幹掉向風!”秦飛虎怒火衝天,全身亂抖。
“大哥——”白虎忙勸道。
“誰阻止我?我跟誰翻臉!”秦飛虎吼道。
“操家夥,下山殺向風。”白虎不勸了,因為他知道下山也找不到向風,不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此刻的向風已經帶領鳳凰幫的人埋伏在飛虎峰下。
向風是一個最優秀的獵人,懂得最佳出擊的時機,打獵和打人的道理一樣,所以,當他看到小土匪沒命逃跑的那一刻,他立刻想到了一個狠狠打擊飛虎幫的瘋狂計劃,於是帶著兄弟們跟來,埋伏在山下,果然,秦飛虎的隊伍要下山找他報仇,被向風迎頭痛擊一番,飛虎幫丟下十幾個兄弟的屍體,狼狽不堪地逃回了寨中。
“老大,撤退嗎?”劉勇帶領兄弟們收拾了一下戰場,興奮地來問向風。
“不撤!”向風正拿著竹筒喝酒:“讓兄弟們在樹林裏放心睡大覺,天亮了繼續和秦飛虎這個老家夥玩!”
秦飛虎敗回山中,又氣又恨,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立刻又被一陣槍聲驚醒,山下土匪來報:向風又開始進攻了!
這個向風居然沒有離開!他還想攻打飛虎峰?秦飛虎氣得七竅生煙,立刻帶領大隊人馬趕到防護地段,準備迎擊向風。
但向風的人隻是胡亂地開槍,並沒有進攻。
突然,槍聲停止了,向風從草叢之中一躍而出,步槍背在肩膀上,大步流星地往防護城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大喊:“秦飛虎,你是飛虎幫的老大,你站出來,我和你談判!”
黑虎和白虎已經舉起步槍瞄準了向風,此刻,向風已經在他們的射程之內,黑虎說了句:“大哥,這個向風怎麼就不怕死呢?欺負我們槍法不準嗎?”
白虎卻道:“二哥,向風在下麵叫陣呢,聽他想說些什麼?”
秦飛虎站了起來,把駁殼槍插在腰上,喝道:“向風,你究竟想搞什麼名堂?”
下麵向風站定,如一杆標槍一般挺直,氣吞山河:“秦飛虎,飛虎幫和我鳳凰幫都是土匪,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按道理,我們是一條線上的,不應該彼此打打殺殺……”
秦飛虎回答道:“對,是你先和我過意不去的!”
向風哈哈一笑:“但是一山不容二虎,一江不容二龍,我有個提議,我們比試一場,你們派出三個人,鳳凰幫就老子向風一人,拳腳棍棒,由你們定,隻要你們三人之中任意贏了一場,老子鳳凰幫就是飛虎幫的小弟,憑你差譴。如果我連贏你們三人,飛虎峰還是你們自己管理,但你們就得尊我為老大,小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大事情老子說了算,如何?敢不敢應戰?”
向風的話字字如鐵,擲地有聲。
鳳凰幫的人一聽,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向鐵柱低聲道:“老大是不是太狂妄了一點吧?一個對三個,而且有別人來定規矩?”
向金奎也道:“是啊!一個對一個才公平。”
向玉鳳卻顯得格外平靜:“老大說行就行,我相信他,劉勇,你相信老大嗎?”
“我相信。”劉勇慎重地點了點頭,他和向風從小一起長大,對向風非常了解,向風雖然狂妄了一點,但絕對不至於得意忘形。
而飛虎峰上,卻如一碗水倒如油鍋之中,一片沸騰。
“這向風太狂妄了,簡直就是欺負我們飛虎峰無人。”
“向風又不是三頭六臂,三個打一個,我就不相信比不過他。”
“倘若我們贏了,一下子多了幾十個兄弟,要打鳳凰縣城也容易了!”
“就是輸了,我們損失也不大,飛虎峰還不是在我們手中?”
秦飛虎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向風和自己幾次交手,都是飛虎峰完敗,而這是一個打敗向風千載難逢的機會。
隻要打敗了向風,以前的恥辱算什麼?如果輸了……就這樣的條件下也輸了,那還能說什麼呢?認命吧!
秦飛虎緩緩抬頭,看了一眼黑虎,平靜地問道:“老二,你說怎麼辦?”
“打!”黑虎一咬牙;“我打第一陣。”
秦飛虎的目光落在白虎身上:“老三,你說呢?”
白虎麵無表情:“打!”
“好。”秦飛虎發出一聲長吼:“應戰!”
飛虎峰下,鳳凰幫和飛虎幫都排得整整齊齊,中間是一大塊平地。黑虎第一出戰,他指著防護城下一塊石頭:“我們比力氣大小,我抱著這塊石頭走多遠,你能抱著走回來算平手,多走一步,就算你贏!”黑虎力大如牛,抱石頭走路是他的強項,而那塊石頭少說也有五百斤。
向風看了看那塊石頭,不以為然:“小意思,你先抱。”
黑虎掄起胳膊,甩了甩,活動了一下筋骨,彎下腰,一聲吼,抱起石頭,大踏步走了起來,走出了一百多米,才放下石頭,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氣喘如牛。
向風笑嘻嘻地走到石頭邊,回頭對劉勇道:“劉勇,你過來,站到石頭上。”劉勇明白向風的意思,猶豫了一下,站到石頭上去了。
向風拿起竹筒,喝了一大口酒,一聲大吼,抱起石頭,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站在黑虎抱石頭的地方吼道:“誰贏了?”
“向風贏了!”連飛虎幫的土匪也一起高喊了起來。雖然他們是土匪,殺人放火習慣了,甚至喪盡天良,但是,他們崇拜英雄好漢,贏了,就能得到他們的尊重。
劉勇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向風雙手用力,居然把石頭拋出了幾米遠,又惹得一片鋪天蓋地的叫好聲。
黑虎心服口服,對向風伸出一個大拇指:“向風,您硬是行,我認輸!”
秦飛虎第二個走了出來,他晃動著自己的一雙大拳頭:“我們比拳,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隻能打胸,被打的人不許躲閃,打到一個人認輸了為止。”
這種打法有一個名堂,叫牽牛錘,是綠林好漢豪氣的決鬥方式,也很殘酷。
秦飛虎提議這種打法,首先,他擅長拳頭,而且向風剛才消耗體力巨大,自己完全有希望打敗向風。
向風絲毫沒有考慮,就點頭答應。
“我們抽簽決定誰先出手。”秦飛虎道。
向風搖了搖頭:“不用抽簽了,你先出手。”往中間一站,又喝了一大口酒,笑道:“你有多大力氣,盡管使出來打!”
秦飛虎看他神色自若,反倒心中一怔:“你剛才抱過石頭,要不要休息一下?否則我贏了你,你有話說。”
向風想秦飛虎還算一條好漢,把身子一挺,道:“快點,速戰速決,我昨天夜裏都沒有睡好覺呢!”
秦飛虎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猛地吸了一口大氣,一聲大吼,猛地揮出一拳,砰!打在向風的身上。
向風搖晃了幾下,退後了兩步,但很快就站穩了。
秦飛虎吃驚不小,自己這一拳,何止千斤,居然打不倒他!
向風道:“你站好,輪到老子了。”
秦飛虎吸了一口氣,站定之後,吼道:“來吧!”
向風圓睜虎眼,一聲大吼,一拳打出,隻如流星奔月一般,隻一拳,秦飛虎龐大的身軀如稻草一般被打飛出幾丈,一頭栽倒在地,他的人掙紮了幾下,才勉強爬起來,嘴角有鮮血流了出來。
向風看了他一眼,昂然而立:“又該你了。”
秦飛虎揚起拳頭,一拳又打在向風的胸口,但這一次向風如磐石一般紋絲不動,而秦飛虎反倒連連後退了幾步,腳下踉蹌,身體一陣搖晃,居然倒在地上。
黑虎幾個箭步衝過來,攙扶起他,焦急地問:“老大,你怎麼樣?”
秦飛虎無力地擺了擺手,歎息了一聲:“輸了!”
飛虎幫的大小匪徒都瞠目結舌,而鳳凰幫則歡呼雀躍:“向風贏了,向風贏了……”
飛虎幫第三個出場的就是白虎,他神色冷俊,右手握著長刀柄,向風見識過他的刀法,套路詭異,神秘莫測。而向風沒有什麼刀法,就是簡單的劈,砍,刺等動作。
但向風不怕他,刀隻要能殺人就是好刀,其餘的不重要。
白虎緩緩地拔出長刀,放在眼前看了看,忽然冷冷地問向風:“我們一定要彎刀見紅嗎?”
向風神色凝重起來:“如果在前一天,我隻想一刀砍下你人頭,但今天,我不希望用刀砍下你的人頭,同樣,我也不想你用刀砍下我的人頭,這不是砍頭的時候……”
白虎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這是個什麼時候?”
向風道:“這是喝酒的時候。”一邊說,一邊解下竹筒,拔出塞子,喝了幾大口,然後把竹筒遞給白虎。
白虎接過竹筒,咚咚咚喝了個精光,把竹筒和手中的長刀往地上一拋:“今天不比刀,比摔跤!”
向風也把彎刀往地上一扔:“怎麼個摔法?”
白虎哈哈一笑:“你抱我,我抱你,把人摔倒就算贏。”
向風也是大笑:“這個老子喜歡。”兩人身高差不多,不同之處就是向風赤著腳,腰上掛著一雙布鞋,他總是舍不得穿黃冬兒做的鞋子,上身是無袖的背心,露出的胳膊如黃銅鑄成一般,強壯有力。而白虎則穿著長統皮靴,白色衣衫。
兩人你抱著我,我抱著你,腦袋抵在一起,相互試探了一下。向風一聲吼,把白虎抱了起來,往腦後就扔。白虎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穩地站住了。
兩邊的人爆發出一片叫好聲。
向風回頭一看,居然沒把他摔倒,再來。
摔跤並不完全講究體力,還需要智力,技巧。這次是白虎先發力,向風呈弓字步,穩如磐石。白虎試探了幾下,向風的重心全部在雙腳之上,他忽然騰出一隻腳,在向風的左腳關節處橫掃了一下,向風的身體果然一動,而也就在這一瞬間,白虎把向風的人也摔了起來。
不過,向風可比他想象之中要厲害多了,向風在被摔起之時的一刹那,雙手已經抓住白虎的肩膀,他的人被摔起,落地的時候,已經借力把白虎的身軀摔了起來。
這一招有個名堂:摔中摔。
吧嗒!白虎的人被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上。
“老大贏了!”第一個喊起來的是向玉鳳,然後鳳凰幫的人一起歡呼。
向風把白虎拉了起來:“兄弟,好身手,倘若比刀,說不定就是我被你砍下腦袋了……”
飛虎幫的土匪們表情各異,沒有歡呼,也沒有歎息。
秦飛虎正一手撫著胸口,剛才被向風打了一拳,胸中難受,白虎輸了,他也不十分意外,畢竟,連自己也輸給了向風,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秦飛虎沉默。
紅虎把嘴巴湊到秦飛虎耳朵邊:“大哥,我們把他們請上山,先灌醉他們,然後把他們一個個全宰了……”
秦飛虎反手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放你媽的屁,老子秦飛虎雖然是個土匪,但也總得講信用,一口唾沫一根釘!”
“是,大哥,小弟我錯了!”紅虎忙把頭縮了回去,驚恐地道。
“以後不許提這樣的事情。”秦飛虎本來還想給他一記耳光的,但想紅虎如此說也是為了自己,所以才住了手,隻是道:“過來,把老子扶起來。”
紅虎忙把他扶了起來,秦飛虎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們,道:“兄弟們,願賭服輸,從現在起,向風就是鳳凰山之王,我飛虎幫上下,以向風老大馬首是瞻,明白沒有?”
“明白了。”飛虎幫匪徒們一起回答。
“請鳳凰幫的兄弟們上山,大家一起喝酒,慶賀鳳凰幫,飛虎幫成為兄弟!”秦飛虎大聲道。
“兄弟們,上山。”向風也大聲道。
於是大家一湧上山,殺牛宰馬,盡情暢飲……
鳳凰縣與秀山縣交界的山林之中。
山林之中的小溪,清清的溪水緩緩流淌,小溪兩邊野花在微風之中搖曳。
黃夏坐在小溪邊,一雙腳泡在水中,向雨站在後麵,倚在一棵樹上,望著黃夏,思緒紛飛。
黃夏回頭看了向雨一眼,說了句:“你過來!”
向雨哦了一聲,走到她身邊。黃夏用手拍了拍身邊的石頭:“你坐這裏,我有話要問你。”
向雨臉上微微一紅,黃夏瞪了他一眼:“你堂堂一個大男人,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向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黃夏的身邊。黃夏卻往向雨身邊靠了靠,一雙腳在水中踢水,一邊問:“你們有一支隊伍?”
向雨點了點頭:“有。”
黃夏道:“你們不是土匪?”
向雨平靜了很多:“我們怎麼可能是土匪呢?”
黃夏雙眉微微一動:“但你們更不可能是官府的人!”
向雨果斷地搖頭:“不是。”
黃夏停頓了一下:“難道你們是造反派?”
向雨一字一頓地道:“我們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隊伍,為的就是推翻腐敗的政權,讓每一個勞動人民當家做主。”
黃夏想了想:“革命隊伍和土匪有什麼不同?”
向雨道:“土匪是為了自己,殺人放火,而我們是為了天下無產階級,我們有嚴明的組織和紀律……”
黃夏道:“你們是不是要消滅海縣長和冉署長?”
向雨道:“他們就是我們要推翻的腐敗政府。”
黃夏立刻道:“我要加入你們的隊伍!”
向雨認真地道:“我要向組織上彙報……那天和我一起救你的人就是秀山縣大隊長林正傑,那個女孩是他的女兒林秀妹,還有副隊長張大鬆,小隊長嚴家七,周興海,我們要開會研究決定……”
黃夏又問:“你在隊伍之中做什麼?”
向雨道:“我是指導員。”
黃夏一本正經地道:“就是……軍師?”她本來想說狗頭軍師的,但狗頭兩個字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向雨苦笑:“不完全是……”
幾天之後,秀山縣大隊經過研究決定,通過了黃夏的申請,並把她編入行動大隊,她的兩支駁殼槍隻退還了她一支,另一支給了其他的隊員。黃夏加入行動隊伍之後才發現,隊伍不僅僅嚴重缺乏槍支彈藥,連生活也很困難,連土匪都不如。於是她向向雨報告了一個重要情況:她的家中有一個地下秘室,裏麵藏有大量武器和金銀,而且這個秘室隻有自己和父親知道,雖然家破,但應該還在。
對於這個消息,向雨和林正傑非常重視,先派偵察員潛入鳳凰城,得知黃家院子還空著,平時也沒什麼人把守。向雨製定了詳細計劃,讓大家分頭化裝混入鳳凰縣城,在夜裏打開秘室,拿出四十多支步槍,一挺機關槍,以及大量金銀,一舉壯大了秀山縣大隊的實力。
事後,黃夏被升為第一行動小隊隊長,她的唯一要求就是把她的另一支駁殼槍還給她,她要用兩隻駁殼槍為家人報仇。
她隻希望盡快攻打鳳凰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