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最後一句話,已經有人嗤嗤笑起來,捂著嘴說得篤定:“反正不管再堅持多久,都不可能堅持到成為安太太。”
有人往下接話:“阿捷你不要因為安銘臣把你甩了就看他身邊的任何女人都不順眼,瞧瞧人家那傲人的胸圍,那楚楚動人的臉和那裝得完美的性格,你能比得上嗎。”
一石二鳥。這張嘴巴可真夠毒的。
很快前者便反駁:“喂,這麼說話,到底是我看不順眼還是你看不順眼呀。”
一二三。單單這個宴會大廳內,安銘臣就已招惹了三個人。假如算上她在內,那一共就是四個。
黎念十分無聊地想,驅使他這麼樂此不疲地搜集美人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而她又是何德何能,受到他那麼浩大的眷顧,竟然肯給她戴上一個安太太的桂冠。
而明明緋聞滿天飛,卻又沒有和她有關的任何消息流出,甚至目前對外表示的婚姻狀況都是未婚。這是她認為目前為止安銘臣做過的唯一半件好事。
之所以說是半件,因為他本就可以至今都是未婚,卻在兩年前無端讓她被迫中獎,強行在民政局簽字畫押。
黎念剛把盤子放下,就感到手機在震動。一條短信,來自那位被八卦了一晚上的男人:“今晚一起回家。”
其實她的手機裏並沒有安銘臣的號碼。無奈他的號碼實在太好記,除了6就是9,讓人想忘記都困難。
黎念提起一口氣,不遠處安銘臣的表情清清淡淡,垂著眼正對萌萌說著什麼,就像是突然有了感應,突然抬起頭對住她的眼神,見到她一臉惱火,表情紋絲不動,又低下頭去低聲說話。
黎念將手機扔回口袋,埋頭繼續吃東西。
過了片刻輕緩舞曲響起,衣著亮麗的美人紛紛嬌笑著滑入大廳中央,舒展身體開始旋轉。黎念依舊在低頭吃東西,沒留神被人突然握住了手腕。
她幾乎是沒有多想就一個肘擊過去,對方卻對她的套路駕輕就熟,輕輕巧巧避過去。黎念終於抬起頭,安銘臣也順勢收了手,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輕輕彎腰,微微笑著邀請:“黎小姐,一起跳支舞好嗎?”
兩個人都各自算是八卦對象,如今竟被湊到一起,立即就招惹了眾多探究目光。黎念垂眼想了一會兒,突然揚起臉,燦爛地笑著:“好。”
她把手擱在他的掌心中,慢慢跟隨他走向大廳中心。她的裙擺很長,讓她低著頭也看不到腳下的路,所以就在中間十分理直氣壯地暗暗踢了他一腳。
而她長長的裙擺,也讓其他人無法看到她的小動作。
她尖尖的金色鞋跟踢過去,安銘臣明顯頓了頓,很快就轉過身,一手鉤住她的腰肢,然後就是一個旋轉。黎念頓時被轉得頭暈眼花,再回神時便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透過布料傳了過來,讓她有種不適的心悸。
黎念開始有些後悔今晚的禮服太服帖,貼身勾勒出小腹以上所有曲線,安銘臣如今肆無忌憚打量她的目光,讓她頓覺自己在他麵前,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穿一樣無所遁形。
他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這件裙子一點兒都不好看,襯得你臉白得就像是隻女鬼。”
黎念氣得再次踩過去,被他再次以海底撈月的姿勢躲開,並且還順便擺了她一道。黎念再站直身體的時候,簡直頭昏眼花。
她頭發上的那根簪子幾乎快散開來,黎念氣急敗壞,看到安銘臣那張可惡的淡淡的笑臉,又拚命告誡自己深呼吸。
忍。
忍不了就繼續忍。
安銘臣的拇指突然在她的布料上細細地畫起圈來,讓黎念猛地一動,忍不住揪緊了他的襯衫,擰起眉毛瞪了他一眼:“停手。”
安銘臣很聽話地罷手,曼聲說:“韓道。我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他。”
黎念忍不住低低嗤了一聲:“我以前跟你提起過誰?”
安銘臣繼續慢吞吞地說:“路淵。”
這兩個字仿佛定海神針,黎念所有喉嚨裏的詛咒都停下,身體一僵,極快地冷了臉:“閉嘴。”
“死人在心裏的位置一般都擺得比較高,高到除非另一個人也死了,否則活人永遠也看不到其他。”安銘臣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態度加上慢條斯理的語氣,讓人不能確定他說這話的真實目的。黎念也不想過度惹怒他,趁著一曲停下,摔開他的手轉身欲走,卻又被安銘臣拽住了手。
她垂下眼看了看被他握住的四指,安銘臣仍舊沒有自覺要放手,隻是又重複了一遍:“記得今天晚上跟我回家。”
“不。”
“恐怕由不得你。”黎念使勁掙脫,反倒被他越拽越近,他貼近她的耳朵,低聲說,“再給你五分鍾跟韓道告別,我在停車場等你。念念,別忘了,你除了頂著影視年度最佳新人這個頭銜外,還是我老婆呢。”
黎念冷著眼看他那張麵如冠玉的臉龐,生生壓下不住上湧的怒氣,幾乎都想用眼刀秒殺了他,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我就是不回去,你能把我怎麼樣?”
安銘臣笑得很從容:“你可不要親手把公司給你打造好的清純招牌給毀了。惹怒了我,把你在眾目睽睽之下扛回家也是做得出來的。我說到做到。”
他說完終於放了手,黎念迅速後退一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