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黎念最近迷上了炒股。她原本隻是粗略懂得熊市和牛市,但還是抱著玩玩的心理投了一點錢進去。而結局也並不好,三天後她看好的股票便開始下跌,一直到兩周後股份公司高層傳出震蕩新聞,終於導致當天交易日該股票跌停。
但因為有安銘臣這本因材施教的教科書,所以這種慘狀隻發生在開始,卻不會發生在結尾。安銘臣挑了一個工作日,專門把她帶到公司,手把手教她實戰炒股。黎念在許久之後都很清楚地記得,那天她跟在安銘臣身後,從走進瑞爾開始,到進了頂層安銘臣的辦公室,見到的每個人露出的表情都足以稱得上精彩。
“不能太相信係統數據。股票結合公司高層以往的策略來分析會更有利,想知道的話我可以找個時間跟你詳細講。有的股票短暫時間裏有下降,也不要拋。舉個例子,”安銘臣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笑,“比如說EM珠寶這樣的。”
黎念陷在老板椅內,安銘臣站在她身後,單手撐住桌子虛虛環住她。黎念平心靜氣兩秒鍾,忽然低下頭,捏住一根修長有力的手指,抿著唇一言不發地把它從她的胸前拿開。
安銘臣歎了口氣,幹脆把椅子轉過去,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然後彎下腰,一手攬住她的背,一手合抱住她的膝蓋,將她穩穩地從椅子裏抱到了桌案上。
中間他甚至還掂了掂,然後屈起食指刮了刮她的下巴,微微眯了眯眼:“最近減肥了嗎?比以前輕了不少。”
他的手指從她的脖子滑下去,接下去的意圖昭然若揭。他們的身後是一大片的玻璃窗,陽光肆意透過來,視野極開闊。黎念麵無表情地拂開他的手指,瞪了他一眼,正要開口,看到他漸漸染上顏色的眸子,忽然想起來什麼,眼珠一轉,笑得像是一隻狡猾的貓咪,然後突然主動環上了他的脖子。
她的後背挺直,仰頭靠上來,嘴唇貼上他的,舌尖沿著他形狀好看的唇線一點點吮吸,或輕或淺,一下下地碰觸,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想去捕捉。
等她聽到對方有極細微的輕喘後,稍稍後退開,帶著點不懷好意地瞧著他,嘴角有一點笑容,眼睛裏也有眸光流轉,然後低下頭,手指從他的領口探了進去。
黎念可以很清楚地聽到安銘臣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眼底深沉似一汪深潭水,黑亮得近乎有光躲藏其中。
黎念如願以償地聽到安銘臣的悶哼,他的心跳在加速,黎念按以往經驗計算著他瀕臨爆發前的時間。然後,在他想要把她推倒在桌案上時,黎念先行一步,忽然猛地推開了他。
安銘臣的呼吸很濃重,有淡淡的異色在臉上,衣衫被她解開又揉搓,已經皺得不像樣。假如是在拍攝影棚,他這副模樣倒是十分適合拍攝以“頹廢性感”為主題的寫真,可這裏是瑞爾的辦公室,安銘臣日常辦公的地點。
安銘臣的一雙墨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瞧著她,黎念嫣然一笑,在快速確認自己著裝並無不妥後,手指在安銘臣來得及阻止之前果斷按下了旁邊的通話鍵,聲音十分甜美:“秦小姐,請進來一下,安董有事要交代。”
“……”
失眠仍然沒有得到改善。
她的頭發也開始大把地掉下來,每次早起後梳頭她都可以看到梳子上長長的頭發卷成一團,然後她把它們用紙巾包好扔進垃圾桶。
就連前些天她的助理也對她講:“黎念姐,你最近頭發掉得好多啊。是最近熬夜了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會被安銘臣習慣性牢牢摟住,她生怕翻身會吵醒身邊人,隻好一整夜都一動不動,結果到第二天便渾身酸疼。
後來連她自己都無奈,每晚索性都大睜著眼,一遍遍數著安銘臣的眼睫毛。他那雙慣常似笑非笑的眼眸被遮住,嘴角也放鬆,頭發微微散亂,一張好看臉龐此刻便顯得很是閑適無害。睫毛黑而濃,一根根都很翹而長,黎念總是數著數著便花了眼,重頭再來,最後發現她這樣竟然可以慢慢睡過去。
失眠導致她心情也不好,連帶安銘臣也跟著遭殃。比如某天清晨安銘臣一定要把她拽起來一起在花園裏搗鼓他的那對寶貝花,萎靡不振的黎念跟著他一遍遍除草扒土施肥加澆水,又遭到安銘臣的一句調笑,很快就失了耐性。
她怒氣衝衝地發了好一頓無名火,把安銘臣弄得十分莫名其妙。他歪著頭思索了一下,有點兒了悟的意思,點了點嘴唇,接著笑了一下,對她說:“等一下。”
過了兩分鍾他又回來,手裏一隻棕色方盒子。他拈起裏麵的一塊東西遞給她,:“來,吃塊巧克力。”
“……”黎念站在原地呆滯了三秒鍾,終於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敢情他還以為她現在處於每月的特殊暴躁期,所以不會與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