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黎念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正泡在浴缸裏,安銘臣正拿著一塊毛巾敷她的額頭。
她的眼睛突然睜開,讓安銘臣動作頓了頓,起身取過浴巾,想把她從浴缸中撈出來。
黎念拒絕他的好意:“我自己能走。”
她背過身從水裏站起來,露出修長的雙腿和漂亮的鎖骨,頭發濕答答地垂下來,從他的手中抓過浴袍,扶著牆壁走出浴室,然後直接趴在了主臥的大床上。
她泡澡過後舒服許多,但依舊覺得冷,手指捂住嘴巴尋覓溫度。安銘臣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杯水、幾粒藥還有一隻暖水袋。
看著她吃完退燒藥,他又把暖水袋塞進她的手裏,這次黎念沒有拒絕,但依舊冷著臉,一聲不吭。
等到安銘臣幫她按摩凍得依舊有些僵硬的小腿的時候,黎念終於有了點兒反應,沉聲說:“我自己來。”
她的動作堅決,安銘臣卻比她還要堅決。他隻是抬起頭清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
黎念有些鬱悶地揉著額頭:“安銘臣,你行行好,就讓我獨自待一會兒行不行?你在我眼前晃得我眼都花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如果你現在想待在主臥,那我去客房行不行?”
她如此一說,安銘臣很快就不發一言地離開了臥室。
退燒藥比安眠片要管用。黎念吞了藥片後很快就睡著,一直到半夜的時候被劇烈的痙攣感驚醒。
抽痛從腳趾一直蔓延到小腿肚,黎念疼得沒了形象,在大床上一直翻來覆去。她試圖繃直腳尖,但是失敗,又試圖站直在地板上,還是失敗。
當安銘臣聽到細碎的呻吟聲推門進來的時候,黎念已經在床上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她的肩膀上還披著被單,頭發也亂七八糟,黎念總覺得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比起人來,其實更像是隻女鬼。
安銘臣迅速坐到床邊,不聲不響地握住了她的腳趾和腳背,緩緩揉捏,他的力道比起她來要大得多,抽痛感慢慢消失。
兩人的姿態一時有些曖昧。待安銘臣放開她,黎念很快把自己縮進被子裏,低聲道了謝。
他瞅了瞅她,溫熱掌心想要貼上她的額頭,被黎念不動聲色地別過頭格開,順便翻了個身背對他:“我好多了。多謝。”
黎念莫名地感覺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尤其是當安銘臣假裝沒有看懂她的潛台詞,反倒又靠近一些的時候。他俯下身,呼吸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的耳垂,黎念在被子裏死死咬住嘴唇,卻無法遏製自己的耳根和臉頰一寸寸地慢慢變紅。
他終於打破了沉默,輕輕笑了一聲,然後手指纏繞上她的脖頸。
他的手指仿佛帶了電,流連之處讓她簌簌顫抖。黎念遲疑著要不要拽緊被子,卻在這個空當裏被他占了先機。
被單被推到一邊,他按住她的手臂,牙齒挑開已然不經意間半露的睡袍。他的手虛虛攏在柔軟處,指腹輕攏慢撚,黎念忍不住悶哼一聲,指甲立刻隔著衣服掐進他的肉裏。
他抽開她的衣帶,黎念白皙的皮膚映在深紫色的床單上,是極漂亮的誘惑。
他的膝蓋抵上來,她的指甲緊緊掐進他的胳膊裏,他所傳遞給她的瑟縮感和酥麻感全部被她用這樣的方式傳遞回去。安銘臣俯下身,用嘴唇和手指一寸寸揪出她的敏感點,從耳垂到腳背,全都不放過。
安銘臣今晚並不溫柔,她咬著唇,他卻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她溢出聲音,把她翻過身又翻回來,就像是在煎魷魚一般,他細致地撫摸她的後背,讓她忍不住戰栗。
黎念覺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煎炒蒸煮,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不放過,刻意要留下痕跡。
黎念偏過頭看他,用視線裏攜帶的情感無聲地控訴他。然而安銘臣恍若未聞,依舊我行我素,讓黎念遊離在享受和痛苦之間,任由他捏搓成他想要的形狀。
黎念忽然覺得憋悶。她今晚心情同樣很差,安銘臣的態度讓她心情更加差。他越是想要她服軟,她就越想要反抗掙紮。
床上的這件事被他們兩人當成了一種較量。黎念無法在體力上占上風,但也不想任他予取予求,她很想讓他慢一些輕一些,但她忍住一句話都沒有說。
第二天清晨黎念在昏昏沉沉中被手機鈴聲吵醒,皺著眉想要翻身,卻又被一邊的安銘臣拽了回去。她被他綁在臂彎裏動彈不得,安銘臣輕輕側了身,鈴聲便戛然而止。
隻是過了五分鍾又響了起來。安銘臣在身後輕歎一聲,接著床上一輕,他已經掀開被子下了床。
黎念似睡非睡,意識也模糊不清,隻隱約中聽到那邊輕描淡寫的諸如“今天先不去了,改天”的寥寥幾句話,然後手機便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