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擦桌子的傭人恰好看到,驚呼了一聲:“這是太太?”
出口的瞬間才覺得不妥,又怕黃叔責怪,連忙收聲,低頭用力擦桌子。
“她已經不是太太了。”黃叔合上了報紙,搖了搖頭,隻說:“記得不要在先生麵前再提起。”
此刻在去機場的路上,連歡也察覺到老板有些不對勁。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可始終輕微地蹙著眉,一言不發,並不像往常出差路上,還會詢問她一些行程的安排。
她隻好安靜坐著,也不開口。
手機嘀的一聲,新聞客戶端推送出了今日新聞。
連歡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劃開看了一眼,又像火燒一樣塞了回去,還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老板,瞬間懂了。
車子行駛到容城機場的2號航站樓,辦完登機手續,正準備過安檢,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走到旁邊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女聲帶了些嘶啞,略有些低沉,一聽就是帶著宿醉,或許還沒真正清醒過來,連名帶姓地叫他:“傅長川,你是快要破產了嗎?”
他抿了抿唇,那條唇線很明顯帶著不悅:“一大早你又發什麼瘋?”
“這個月的贍養費呢?”對方毫不顧忌地說,“每個月1號到我賬上,這個月你付了麼?!”
傅長川沉默了片刻,把手機拿開了一些,對不遠處的連歡說:“這個月她的錢打了嗎?”
老板口中的“她”,隻有那一位,連歡連忙解釋說:“應該是前天打的,但是您的個人基金這幾天正在審計核對賬目,所以推遲兩天,周五一定會到賬。”她顯然看出傅長川眉宇間是蘊著怒氣的,更加小心地解釋說:“昨天傍晚的時候我就給阮小姐打過電話,但是沒打通,所以發了條短信給她。她沒收到嗎?”
傅長川知道自己的執秘做事向來妥當,也沒再追究,隻簡單地說:“周五前一定會到賬。”
電話那邊卻長久沒有回音,過了一會兒,隱約聽到有男生說“水好了”,她大概捂住了話筒,帶著笑意,溫柔而模糊地回應:“我馬上來。”
轉而對他說話時,阮之的聲音又變得冷淡起來,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哦”,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忙音,傅長川深吸了一口氣,打完這個電話,後脊背都有了汗意,不知是熱的,還是因為此刻心底壓不下的怒氣。
“先生,登機了。”連歡提醒他。
“幫我改簽一班下午的。”他突然間站起來,伸手鬆了鬆領帶就往外走。
“先生——”連歡喊住他都來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他朝著出口的方向大步走出去了。
司機已經開走了,這會兒正在高速上找出口掉頭,傅長川也沒心思等,徑直叫了輛出租車就走了。從機場回到市區,正是最堵的時候,車子一路開得不暢快,走走停停的,到了長樂園都已經快九點了。
長樂園是容城的高檔寓所之一,安保素來嚴密,除了業主登記的車輛,別的車子一律不放行。傅長川在小區門口下了車,走過大門口的安保室,一個保安喊了聲“傅先生”。他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有些麵孔很熟悉,他彬彬有禮地回了一句“你好”。
“那個——傅先生,不好意思。”保安問,“您需要登記一下。”
“七幢二單元1201,阮之。”他報了地址。
保安立刻滿臉尷尬,伸手抹了抹汗:“那個,您在這裏還有別的認識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