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傅長川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意興闌珊地說:“杜江南這幾天回來了。”
“好的。”連歡秒懂老板的意思,順勢給他台階下,“這點教訓也夠了。”
車子裏十分安靜,安靜到讓人覺得有些膽戰心驚。許久,傅長川的聲音略略有些悵然,輕聲說:“是啊,足夠了。”
阮之是到後半夜才從派出所裏出來的。
公司的法務都來了,周旋了很久,也解釋了卡是她前夫的,可因為傅長川那邊先前一口咬定卡是被盜刷了,絲毫沒有和解的餘地。
最可憐的是優優,拉著阮之好說歹說,求她給傅長川打個電話,道個歉,就什麼事都沒了,偏偏阮之脾氣上來,寧可在派出所裏待著,也不願意去求傅長川。
過了淩晨一點,杜江南親自趕來了,當著阮之的麵,打電話給傅長川,說了半天,最後傅長川終於鬆了口,協商之後,同意阮之把錢補上,就算和解。
回去的車上,阮之和杜江南坐一輛,杜江南親自開的車,邊開邊笑。
阮之有些惱羞成怒了:“杜總你有完沒完啊?這麼好笑嗎?”
“就為了這麼點錢,傅長川還報警了。”杜江南越想越好笑,“兩夫妻吵架吵到派出所,哎喲,你倆怎麼這麼逗。”
“我和他離婚了!”阮之恨聲說,“別把我和他扯一起。”
“好,好。”杜江南妥協,“我不提這件事,你回了家好好睡一覺,特批你一周的假期,你去醫院把手術做了,然後再滾回來給我賺錢。”
阮之下意識地摸了摸喉嚨:“你怎麼知道的?”
“優優說的啊。”杜江南泰然自若,“她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把阮之送回家之後,杜江南車子拐了個彎,邊打哈欠邊開往城東。
這個時間,還是黃叔親自開的門,杜江南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黃叔,這麼晚還沒睡啊?”
“廚房做了點宵夜,先生在等你呢。”
果然,起居室裏傅長川穿著質地柔軟的灰色開司米毛衫,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正在等他。
知道杜江南的口味,黃叔端上來的是海鮮粥,蟹肉和龍蝦肉燉得很細,上邊灑了新鮮翠綠的小蔥,令人食指大動。
杜江南吃了一個砂鍋的量,渾身都熱乎起來。
“怎麼樣了?”傅長川等他喝完,才淡淡地問。
“送回家了,沒事。”杜江南補充了一句,“活蹦亂跳的,在罵你。”
傅長川想了想,活蹦亂跳的……罵自己,這副畫麵是真的生動。他竟忍不住笑了,伸手摁了摁眉心,“你辛苦了。”
“這次你過了啊。”杜江南拿紙巾擦了擦嘴,“阮之用你點錢怎麼了?當年是誰信誓旦旦地說找到賺錢的動力了?”
那還是結婚前的事了,那時杜江南他們一夥人起哄,硬是要在他婚宴前幫他辦了個單身派對,喊上了很多年輕女孩,說是要狂歡整宿。
結果傅長川沒什麼興趣,十二點一過就要回家。
杜江南攔著他不讓走,醉醺醺地說:“幹嗎呀?還沒結婚就被管死了?”
他隻好說:“明天公司要開會,一早飛機去外地。”
杜江南起哄說:“你還想著賺錢啊?賺這麼多錢以後也不能花天酒地了,多沒勁。”
那時他不動聲色:“給老婆花就是我賺錢的動力,你們這群單身狗不會懂。”
當時真是一語震驚四座。
可到頭來,賺了再多錢,那個人,還是成了前妻。
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傅長川輕輕推了推眼鏡,沒接他的話:“今天很晚了,我已經讓黃叔幫你收拾了房間,你就在這裏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