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山腳的時候,竺林森明顯地感覺到紀非言出了一身汗。她側了側頭,看著他汗濕的額頭,心中到底有些不忍,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伸手用衣袖擦了擦他額頭上即將滴落到眼睫毛上的汗。
“師姐總算知道心疼我了。”他感受到了,側頭過來,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嘴角似乎還帶了笑。
竺林森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搭腔,她可沒忘記某人在山頂跟別的女生約會!
終於到了山腳,紀非言攔了輛出租車,本想和竺林森一起坐後排,哪知竺林森迅速地坐進了副駕駛座。
紀非言看了她一眼,心想,可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師姐,他累得快趴下了,她連個關心的眼神也不賞賜給他。
一群人一起回了學校,又一起送竺林森回了寢室樓,紀非言目送著竺林森毫不留戀的上樓背影,蹙著眉頭回了寢室。
一回到寢室,阮少春就有些心虛地迎了上來:“非言,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紀非言瞥了他一眼,問道:“月彤姐回去了?”
“對啊,哭了一路呢……”阮少春一邊說,一邊心虛地瞄了紀非言一眼。
紀非言沒吭聲,有些疲憊地坐到了椅子上。
阮少春湊了上去,一臉誠懇地道歉:“非言,你別生我氣了,我下次再也不幫月彤姐騙你了。”
“算了,也不是壞事。”紀非言突然道。要不是阮少春騙他去夜爬,他也不會遇到竺林森,一想到受了傷的竺林森差點被其他男生一路背下山,他看阮少春頓時就順眼了些。
阮少春一喜:“你原諒我了?”
“嗯。”紀非言淡淡地應了一聲。
阮少春一聽,一顆心立刻放了下去,又變成了精神飽滿的小胖子。他拉過椅子在紀非言身旁坐下:“你說你跟以南可真夠像的,今天以南也被人表白了,就是竺學姐的那個好朋友陸學姐,高中跟我們也是一個學校的,你知道吧?”
紀非言抬了抬眼:“然後?”
“當然是失敗了呀!哎,以南比你還狠心,聽說陸學姐都哭得不像樣了。”阮少春歎氣道。
“比起你八卦的樣子,我還是更喜歡你安靜做題的樣子。”紀非言看了他一眼。
“你跟以南可以湊一對了。”阮少春哼唧唧道。
紀非言擺脫了阮少春的叨叨,走到陽台給竺林森打電話,可惜,連續打了五個,都沒人接聽,心中莫名地有些煩躁。
但想到她也許是在安慰陸璐,他就隻能忍下那股子煩躁。
此時,竺林森確實是在安慰陸璐。跟肖遇一起喝了兩瓶啤酒,好不容易鎮定了些的陸璐,一回到寢室又喝了兩瓶啤酒,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徹底成了一個醉鬼。
竺林森剛一踏進門,陸璐就衝上來抱著她號啕大哭。
“森森,你說他為什麼不喜歡我啊?”喝醉了的陸璐完全卸下了強裝的堅強,哭得稀裏嘩啦的。
竺林森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感情的事,誰都沒辦法預料。
“我以為他喜歡我的,我真的以為他喜歡我……我問他了,你知道他說什麼了嗎?他說我憑什麼以為他會喜歡我?他說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陸璐抱著竺林森不撒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喬以南這話雖然不中聽,但又確實沒錯。竺林森輕輕地歎了口氣,拍了拍陸璐的肩膀,道:“別哭,你會遇到更好的。”
“可我隻想要他。”陸璐蹲到了地上,繼續嗚嗚直哭。
竺林森既心疼又頭疼,肖遇到底是怎麼安慰陸璐的?為什麼她的情緒還是這麼激動?
醉酒的女人顯然不好搞定,陸璐先是哭,哭完又開始吐,竺林森忙前忙後,一直忙到淩晨三點,才終於把她弄到了床上,讓她躺下睡覺。
等竺林森終於有時間看手機了,才發現紀非言給她打過十幾個電話,然後還有一條微信。
她看了眼微信,上麵寫著:師姐,為什麼不理我?
竺林森撇了撇嘴,她為什麼不理他,他心裏還沒點數嗎?
第二天,竺林森一覺睡到了中午,才終於被手機鈴聲吵醒。她也沒看是誰,隻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嘟囔了一聲:“喂?”
“師姐。”電話那頭傳來紀非言略帶低沉的嗓音,似乎還有些小幽怨,“還沒睡醒?”
竺林森一聽是紀非言,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做出了行動——她把電話給掛了。
紀非言低頭看了眼已經切斷通話的手機,眼睛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