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挽著他的臂彎回到了舞會大廳,跟著他進了舞池。
“你叫什麼名字?”翩然起舞時,他在她耳邊問道。
“白芷。”她很幹脆地回答他。
“白芷?”他突然有些怔忡地重複了一遍。
真巧,他也認識一個姓白的人。
他突然對她又生了幾分好感:“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
“不用問,我知道你是誰。”她清脆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絲絲少女的清甜,“你經常出現在報紙上呢,江肖塵。”
他突然笑了,真是個讓人意外的女孩,明知他是誰,卻還敢湊上來。
“那你願不願意跟著我?當我名義上的女朋友?”他低聲誘哄她,“以後你可以想踹誰就踹誰!”
女孩抬頭,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隻見她眨了眨眼,粲然一笑:“我最喜歡演戲了!”
於是,她成了他名義上的女人。
她果然擅長演戲,差點把他也騙了。
若不是那天他去祭拜白青柏,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是白青柏的女兒!
白青柏啊,那個於他而言如師如父的男人,曾經讓他一度留戀,最終仍是抵不過命運、棄他而去的人!
江肖塵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白芷的,也許,是在他讓人下藥將她送到金榮的床上卻臨時反悔、擺了金榮一道的時候。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舍不得一個女人。
七胖回來後,向他彙報過當時白芷的舉動,他說,她爬到了窗台上,隨時準備跳下。
那時候,他心尖微顫,第一次慶幸自己臨時反悔。
她也許永遠也不知道,金榮曾不止一次問他要過她,而他因此狠狠地收拾了金榮,徹底中斷了與金榮的合作。
她也不會知道,哪怕她和她父親一樣,一直在騙他;哪怕她的心始終不在他身上,他這一生,也會護她到底!
不止因為她是白青柏的女兒,更因為,她是他江肖塵的心上人。
江肖塵被判了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江肖黎來監獄看他,才剛坐下,眼眶就紅了。
江肖塵撇了撇嘴,有些恨鐵不成鋼:“哭什麼?”
“嫂子沒了,哥哥也要沒了……難道還不許我哭嗎?”經曆了白芷的死、江肖塵的入獄後,江肖黎其實已經成長了許多,可是到了江肖塵麵前,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回了那個脆弱的弟弟。
江肖塵看著江肖黎的模樣,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歎息。
他想起很多往事,那些被江肖黎忘記的往事。
他們出生在一個沒什麼愛的家庭,父母都沉湎於毒品,稍一不順便對他們又打又罵,在他的印象裏,他和江肖黎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實在不在少數。
後來父母因為過度吸食毒品身亡,他們被接到了大伯家裏,由大伯撫養。
可惜大伯更加變態殘忍,將他們兄弟倆折磨得不成人樣,後來還想猥褻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江肖塵親手殺死了大伯。
那時他十歲,江肖黎才三歲。
他帶著瘦得不成人樣的弟弟離開,然後遇到了封二爺。
封二爺一直沒有子嗣,他很欣賞江肖塵鬼見愁般的性格,認了江肖塵當幹兒子,並且給江肖塵足夠的錢讓江肖塵安置弟弟。
也許他該慶幸江肖黎被虐待時還太小,不會記事,所以即便沒有一對優秀的父母,甚至沒有一個善良的哥哥,江肖黎仍然健康快樂地成長。
而在他假死後,江肖黎跟白芷混在一起,更是被白芷刻意往“正途”上引導,甚至在白芷的輔導下考上了國內頂尖的學府。
他想,他應該感謝白芷,即便他和白芷都不在了,江肖黎仍然能夠很好地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以光明、正派的形象,永不涉足黑暗。
江肖黎走的時候,江肖塵淡淡道:“你嫂子的仇我已經報了,你要做的,就是按照她的期許,好好過你的生活。”
“我知道。”江肖黎擦了擦眼眶,乖巧又堅定地點了點頭。
江肖塵目送江肖黎離開,他回到牢房,目光盯著他刻在牆上的行刑的日子,揚唇道:“白芷,我離你,越來越近了。”
我們——且看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