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活了,而且還有一隻腿被莫名的弄血肉模糊。這認知並非源於我的眼見,事實上此刻的我正忍著直冒冷汗的疼痛假寐。不過作為二十歲便曾經醫學界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的我,隻聞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與大腿的抽痛便足夠了,索性的是是腿骨隻是錯環而並非斷掉。
其實我不是很在意大腿上傳來的陣痛,寧願裝死假寐也不想起身。這一切非是我有心求死,隻是因為單純的不想,抑或逃避死而複生的事實。我叫李牧然,是一個很隨性的人,也可以說是很任性,喜歡喜好大於理智,習慣成自然。疼痛可以不理會,但是熱辣辣的日光卻迫使我無法在繼續假寐下去,因為我有輕微潔癖,無法承受自己一身臭汗,這大概算是一種職業病吧。
眼睛被白華華的陽光晃得脹通不堪,和緊隨而來的要命頭痛終於讓我認清自己真的死而複生現實。不自禁的呻吟一聲,不經意間看到受自己支配的男性少有的洋蔥一般的十指,我突然又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了。
左顧右盼,我方發現自己身處之地是一個有著一麵萬丈巨鏡一般光滑石壁的小穀——很美的小山穀。
藍天、白雲、小溪流水、花草樹木、鳥語花香的,的確很美麗,隻是,這是到底是哪裏啊?
如果沒記錯的話,不久前…當然是對於自我感覺忽而言的不久之前,我應該是已經掛了的。並非源於恩怨仇殺,抑或情感糾錯,隻是單純的生命走到盡頭,盡管我的人生也隻有二十載。實話實說除了不能在盡孝於父母身前,心裏有些愧疚外,我沒有什麼在值得遺憾的。
生前我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所謂的戀人,並非源於人品問題,隻是習慣於距離的保持的冷漠性格所致。或許真的應了那個說喜歡我的女生之言,我這人可能真的天生涼薄,習慣於對於別人的善與不善都無動於衷。
我想自己之所以給人以上的印象,或許隻是出於自己喜歡清靜的緣故。我偶爾也會對友人間的嬉笑有所向往,卻終究因為無法承受那份喧鬧而退縮。我想真正的我與其說是天性涼薄不如說是沒有太多的耐心才對,與其明知道遲早會厭煩,所以才保持著距離,於萌芽中泯滅厭煩而已。
在這個世上除了父母,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我真的在意的,或者說除了父母我對任何人、事都沒有丁點耐心。雖然即便因此於陽光下的我時常會感到寒涼莫名,卻依舊喜歡堅持做“天性涼薄”的一個單獨者。
有句歌詞說是執著的人不喊累,我想大概我是“涼薄者”不喊孤獨。
不經意間觸及到傷口,痛的我倒吸一口涼氣,總算從夢遊中回魂,既然已經醒來,索性處理一番傷口。仔細檢查了一下,還好卻是隻是腿骨有些移位,表皮擦傷重了些而已。咬咬牙,迅速移正骨頭位置,走到溪邊將傷口小心清洗幹淨,就近抓了一把刺菜,放到嘴裏咀嚼,強忍著那股怪味,嚼爛後塗在傷口上,撕下身上還算幹淨的內衫,輕車熟路的將整個大腿都包紮起來。
剛剛弄好,擦了頭上因為疼痛而冒出來的冷汗,一抬頭就見一個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怪老頭。他一身深紫色長衫,是古人穿的那種長衫,一頭白發散亂的披於肩上,足下蹬著一雙秀有猙獰圖案的紫色靴子。如果不是身後背著一個不倫不類的藥簍,還真有點霸氣十足的前輩高人的形象。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他也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彼此收回目光後,都直直望著對方的眼睛。
他先一步開口問道;“看你處理傷口的動作挺嫻熟的,你是大夫?”
我點點頭,回問他“這是哪裏?您是什麼人?”
“這裏是百花穀,距離陰癸派不遠,平時少有外人來。我也是個大夫,常來這裏采藥。你這後生怎麼跑到這裏來的,很危險的。”
百花穀、陰癸派、危險……這老頭有妄想症?
老頭見我一臉無語的樣子,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恍然道;“看你手無縛雞之力,想來不是江湖人,難怪不知道陰癸派。你遇到派中之人繞道而行就好了,千萬不要去招惹。對了你是怎麼落到這裏的?”
極力壓下心中的震驚,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醒來就在這了。今日是何日?”
“大業8年五月份。我老人家久居於此,已經不知今夕是何日了。”
隋末唐尚未初嗎?等等,百花穀、陰癸派、……怎麼和《大唐雙龍傳》的時代背景有點像……。
老頭見我沉默,搖了搖頭道;“你這後生是不是無處可去?老頭我見你很有學醫天賦,願不願意做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