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詭案實錄 1》(23)(3 / 3)

門開的一刹那,一個血葫蘆一樣的屍體從裏麵滾落下來,他的臉還當不當正不正地衝向我。我算被惡心到了,尤其他那表情,還痛苦地扭曲著,看著說不出的嚇人。不過這一眼也讓我認出來,這屍體是矮胖墩的。我真沒想到,這爺們兒昨晚還跟我發脾氣呢,現在卻陰陽兩隔了,尤其他身手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血肉之軀,架不住一次撞?

我知道他也是晨晨的保鏢,這讓我突然有個壞想法,心說晨晨不會也在卡車裏吧?我順著車門往裏看看,再無其他屍身,這倒讓我有種莫名的小高興。可劉千手和杜興卻都樂不出來,杜興還望著矮胖墩說:“許多多厲害的手下差不多都完了,現在就差個錘王,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露麵。”

我一聽錘王這字眼,心裏就有些緊張。這還沒完,突然間,一個黑影嗖地一下從卡車後車廂裏跳了出來。他速度實在太快了,我們誰都沒想到,那裏能有人,等要做出反應時,都已經晚了。這黑影離劉千手最近,他一下棲身過去,用個東西頂在劉千手的太陽穴上。

“都別動!”黑影狠狠地說。

我和杜興把槍指向黑影,但再往下就不敢胡來了,等我打量黑影兩眼後,一下把他認了出來。這人矮個子,也是墩胖墩胖的,最明顯的要數他的臉,他左臉頰有品字形的三顆痣,這不是錘王還能有誰?用來頂劉千手太陽穴的,是把小銅錘,我發現錘王舉錘的姿勢很古怪,有種擰著胳膊的感覺,尤其那錘尖還死死壓著太陽穴。這什麼概念?我不懂這姿勢的奧妙在哪兒,但能感覺出來,就算我跟杜興開槍打穿他的腦袋,他肯定會條件反射地壓一下錘子,讓劉千手陪著他一起送命。

錘王看我們舉槍不動,不耐煩了,喝了一句:“都他媽把槍丟過來,別耍花樣!”這話讓我心裏極其抵觸,我們現在就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之中,我們要沒槍製約錘王,他要殺劉千手豈不易如反掌嗎?杜興嘿嘿笑了,對錘王說:“問老大,你當我們傻子嗎?丟槍?我們丟槍就是丟命!”錘王本來沒怎麼多看杜興,但這個問老大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眯著眼瞧了瞧,恍然地哼了一聲:“嘖嘖,我以為誰呢?原來是你,怎麼?以前恨政府對你不公,現在又投靠政府當走狗了?”

這話太毒了,這明顯勾起了杜興的傷心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突然間腦海裏浮現出小心狼的字樣。我心說QQ神秘人的提示不會是這意思吧?杜興會被錘王說服,臨時倒戈?倒不能說我小心眼啥的,都這時候了我什麼都得防著點,我喝了一句讓錘王住嘴,身子也借機動了一下,故意往外麵靠了靠,跟杜興保持距離。

我發現這個錘王有點兒神神道道的,他又撇下杜興看著我,甚至還故意歪個腦袋,拿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問:“你叫什麼?”我本不想回答他,而且要換作別人這麼問我,我保準吼一聲給他頂回去。但看著錘王邪門兒,他身上隱隱有種氣場,壓得我莫名其妙地回答了他的話。

“李峰!”

“李……峰?”錘王念叨一嘴,又咯咯笑了,他這種笑法好陰森,讓我直起雞皮疙瘩。錘王接著說:“你的身手很一般,要我看還沒受過正規訓練,怎麼能當刑警的?不是家裏塞錢了吧?”我想呸他一口,心說他問這話就有毛病,我本來好好一個文員,我家裏有毛病是不,這麼好的職業不做,還花錢讓我這半吊子身手玩命當刑警來?不過說話回來,他這話也讓我有些迷糊,這問題我一直沒細想過,為什麼我能調來當刑警。錘王又把注意力放在劉千手身上,我發現他挺有癮,意圖把我們仨全數落一遍。他盯著劉千手,雙眼都有些放光,還來回打量著劉千手的臉。

劉千手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沒動,也不能側頭直視錘王,但還是問了一句:“看什麼呢?”我能從劉頭兒的語氣中感覺到他一點兒都不緊張,甚至還挺放鬆,這讓我不懂,他可是被挾持那位,還是被一個殺人狂所挾持的。

錘王接話說上了,他這話也讓我聽得稀裏糊塗的。他連罵劉千手是叛徒,我心說劉頭兒沒幹過啥違法勾當,也沒上戰場打仗,怎麼跟叛徒掛上鉤了?劉千手不反駁,但也不肯定,悶聲聽著。錘王又用舌頭舔了舔劉千手的後腦勺。我發現這錘王真惡心,劉頭兒那頭發都多少天不洗,他還不嫌髒,尤其他個子矮,為了舔一舔還不得不踮起腳來。“不錯。”錘王說:“探長,你這麼聰明,你的腦袋一定大補,我吃了會不會也變得聰明一些呢?”

我心裏怦怦直跳,心說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錘王那邪性又上來了,就算劉探長不幸遇難,那也得留個全屍吧,總不能大腦被別人吃了。杜興實在壓不住火氣,而且錘王剛才那番話,並沒讓他受多大影響,他故意往前走了一步,給錘王施壓。錘王不可能被嚇住,反倒也上來一股火,他把錘尖又往劉千手太陽穴上使勁壓了壓。這不是啥好現象,劉千手疼得直翻白眼,身子也有些哆嗦。

錘王跟我們強調:“別考驗我忍耐的極限,你們可以開槍,但這個探長我今兒要定了,摟著他一起死。”我和杜興是真被人捏住命門了,錘王又喝了一聲,讓我們把槍丟過去。在他如此狂暴的施壓下,我和杜興竟然妥協了,我不知道杜興怎麼想的,反正我是信了劉千手。他剛才對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讓我聽錘王的話。兩把槍都丟在錘王腳下,錘王這下滿意了,獰笑起來,罵我們是傻子。

其實我也覺得我們挺傻的,現在我們一點兒反抗的資本都沒有了。可突然間,劉千手也笑了笑,還問錘王:“問天,我們都照你說的做了,你也告訴我們一件事吧?”錘王古裏古怪地看著劉千手,想想也是,劉千手在如此形勢下一直這麼放鬆著,真的很不正常。劉千手接著問:“你這麼好的身手,為什麼給許多多賣命?別說就為了滿足你吃腦的願望,你換一個主子,得到的條件會更好。”

錘王嘖嘖兩聲:“探長!我甘願當許多多的手下,絕不僅僅是為了那點兒條件,知道嗎?我老父病故,我越獄去奔喪,當我逃到家裏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也虧了許多多的幫助,才讓老父風光下葬,不然他活一輩子,我能給的,也隻是一張破草席而已,衝這點,我就欠許多多一個永遠償還不上的人情。”

之前杜興就說過這事兒,我也知道錘王越獄的原因,但沒想到許多多打了這麼好的算盤,借這機會把錘王攬為手下。劉千手點頭說明白了。或許是跟我們聊得太多了,錘王煩了,他盯著我和杜興看了看,說一會兒再收拾我倆,又盯著劉千手把錘子掄起來。

在錘子剛動的一刹那,我整個心都浮起來了,就好像已經看到劉頭兒橫屍當場的下場。這時候,異變來了。我不知道把這形容為異變恰不恰當,反正一時間我腦袋裏嗡嗡直響,眼前也模模糊糊的,就好像自己要昏厥似的。我心說這怎麼回事,自己膽子沒小到這種程度吧?更怪的是,其他人也有這種征兆。杜興和我差不多,他還晃了晃腦袋,而劉千手和錘王的反應更大。劉千手整個人踉蹌一下,臉變得煞白,錘王更慘,痛苦得嗷嗷吼上了,也別說砸劉千手的腦袋了,他自己張牙舞爪的,有種要發瘋的趨勢。

劉千手趁亂趕緊往我們這邊靠來,但走幾步後他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我想扶他,他不讓我碰,還盤腿坐著,用手指使勁兒戳打自己的腦袋,我對中醫穴位不了解,也不知道劉頭兒這麼戳打有什麼講究?

這還沒完,一股哇哇的哭聲隱隱從遠處傳了過來。我們可在市郊,這裏也沒見有什麼住戶,四周除了土坡就是荒林子,怎麼能有嬰兒的存在呢?我四下看了看,但嬰兒的哭聲持續很短,等我再想辨認聲音來源時,它就停止了。這麼一會兒工夫,錘王已經大變樣兒了,他鼻涕橫流,嘴裏還吐白沫,整個人無力地蜷曲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大有救不活的意思。我心裏有個猜測,錘王的變故,一定跟那嬰兒哭有關,但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嬰兒哭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能讓錘王斃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