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忽然看到從周瞳口袋裏滑落出來的那張有著死神微笑的塔羅牌,他的眼神仿佛就像看到幽靈一般,充滿了恐懼。黑衣人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叫聲,然後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衝出木屋。
周曈離開了嘉明公寓,他沒有去學校,也沒有回家。他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他太需要安靜的想一想了。因為此刻的他更加確定在這一係列自殺案件的背後,有一個真正的凶手,而正是這個凶手導演了一樁樁離奇的自殺案件。黑衣人是凶手還是幫凶?以黑衣人的武功要殺一個人,何必要費如此大的周折,搞出這麼多花樣?凶手到底有什麼目的?周曈一時之間,百思不得其解。
周曈拍了拍腦袋,努力讓自己從繁瑣的思路中跳出來。雖然凶手殺害汪虹和胡芳麗的原因現在並不知道,但是馬慧佳的死,凶手顯然是為了滅口,因為馬慧佳一定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而她恰恰又碰上了我。她雖然什麼也沒和我說,但是凶手並不能肯定這一點,黑衣人急匆匆的出現要殺我正好說明了這一點。現在不管黑衣人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但通過他一定可以查出真相,所以找出黑衣人,便是現在唯一的線索!而能夠引出黑衣人的誘餌就是我自己。周曈想到這裏,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第二天是周末,如果是以往的話,周瞳一定會睡到太陽曬屁股。可今天他卻起了個早床。他先敲了敲嚴詠潔的房門,卻發現沒有人,嚴詠潔竟然一夜未歸。
“這個野蠻女人會去哪裏?”周瞳嘴裏嘟囔著,“不在也好,我可以自由行動。”但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這野蠻女人走了,她派的保鏢應該沒走吧,如果也不在了,我小命可就懸了。周瞳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想出去按計劃行事,卻又害怕,想打電話給嚴詠潔,卻又拉不下麵子。猶豫再三,周瞳還是決定豁出去了。
周瞳的計劃非常簡單,那就是虛張聲勢,而他需要的配角就是胡芳麗的男友李萬仁。雖然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作用,但是比起什麼都不做來說,這樣似乎更積極一些。
對於第二位死者胡芳麗的資料,周瞳早就強記了下來,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李萬仁郊外的豪宅。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豪宅的門口他卻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李瑩。
“你怎麼會在這裏?”周瞳脫口而出。
“我還想問你這麼會來這裏?”李瑩同樣也驚訝地看著周瞳。
“別告訴我你住這兒。”周瞳立刻反應過來,十有八九李瑩就是本城首富李長風的女兒,李萬仁的妹妹。
“算你聰明,你來我家幹什麼?”李瑩說著揚了揚頭。
“嗯……這個嗎……”周瞳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倒一時真不知道該怎麼答了,不過他立刻恢複鎮定,笑了笑,繼續說道:“想你了,所以來找你。”
李瑩雖然明明知道他是在瞎掰,但臉上竟然還是一紅,“少來這套,你到底為什麼來這裏?”
“看來我今天要進去,首先要過你大小姐這一關,算了,我坦白。”周瞳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找你大哥李萬仁,有重要的事情!”
李瑩聞言瞪大了眼睛,圍著周瞳好一陣打量才說道:“周瞳你到底搞什麼鬼,就你這樣子怎麼能和我大哥扯上關係?”
周瞳被她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心虛,他一個高中生和一家大型集團的總經理確實很難扯上什麼關係。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有繼續硬撐下去,“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當麵和你大哥說。”
“你不先和我說清楚,休想邁進大門一步。”李瑩態度堅決。
“我勸你最好不要問。”周瞳這樣說倒非故意嚇唬李瑩,他實在不想再牽扯其他人進來。
“少糊弄我,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請立刻離開。”李瑩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是有關胡芳麗的死!”周瞳話一出口,立刻有些後悔,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李瑩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現在我可以去見你大哥了吧?”周瞳沒有再說什麼。
“跟我來吧。”李瑩收起大小姐的脾氣,打開鐵門,領著周瞳走了進去。
忽然這時刮了一陣寒風,周瞳忍不住打了抖,回過頭,眼前一片冬的暮色,一點看不到春天的氣息。
嚴詠潔心中有兩個疑問,一個是在粉紅戀人酒吧外碰到的黑衣人,如果周瞳沒有瞎說的話,馬慧佳很有可能是黑衣人所殺,那麼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塔羅牌命案的凶手?第二個就是黑衣人怎麼知道自己家傳的密宗拳?第一個問題嚴詠潔暫時沒辦法回答,但是第二問題也許有人可以給她答案,這個人就是傳給她拳法的爺爺。也許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便是解決第一個問題的關鍵。
嚴詠潔連夜開車,趕回了老家。
嚴詠潔的爺爺嚴山,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典型的莊稼漢,黝黑粗糙的皮膚,臉上有著深深的皺紋,一雙滿是老繭的手,很難把這樣一個形象和一代武學宗師聯係起來。
“爺爺!”嚴詠潔看到正在門口掃地的爺爺,立刻親切地叫道。
“喲,你這丫頭怎麼一清早就到這兒來了。”嚴山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看見自己的親孫女,臉上還是露出高興的神情。
“你還說呢,爺爺,有幾個月沒去城裏看我了,是不是打算不要我這個孫女了?”嚴詠潔扶住爺爺的手,開著玩笑說道。
“傻丫頭,不是怕你工作忙嗎。”嚴山撂下掃把就帶著嚴詠潔往屋裏走。
嚴詠潔一進屋就給嚴山倒了杯水,“爺爺,你休息一下,喝口水,我幫你掃地。”
“慢著。”嚴山接過孫女遞過來的水,然後接著說道:“丫頭,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就老實說吧!”
嚴詠潔撒嬌的笑了笑,說道:“果然還是逃不過爺爺的眼睛,好吧,我老實交代!這次回來是有要緊事情問爺爺。”
嚴山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說吧!”
“爺爺,我們的家傳拳法密宗拳還有什麼人知道?”嚴詠潔單劍直入。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嚴山好奇地說道。
“我最近辦了一個案子,和一個疑犯交手,他竟然認出我使得拳法。”嚴詠潔解釋道。
“那人大概有多大年紀?”嚴山問道。
“他蒙著麵,但聽聲音應該在四十歲左右。”嚴詠潔非常肯定。
嚴山陷入了一陣沉思,過了良久,才說道:“不可能,你爺爺雖然習武,但隻是健體強身,很少與人交過手,更沒有向其他人透露過這套拳法。”
“爺爺,你會不會記錯,再仔細想想,這件事情很重要!”嚴詠潔非常嚴肅地看著嚴山。
“嗯,你還記得他用的什麼武功嗎?”
“他用的是一把劍,劍法很快,又凶又狠!”
“你還記得劍法的招式嗎?”
“記得幾式!”嚴詠潔說著就把屋外的掃把拿進來,回憶當晚那場惡鬥的情景,比劃起黑衣人所使出的劍式。
嚴山站在一旁越看越心驚,終於忍不住脫口說道:“日本幻劍流!”
“日本幻劍流?爺爺,你……”嚴詠潔滿懷期待和好奇地看著嚴山。
嚴山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六十多年前。
1937年7月7日,山河變色的一夜。蓄謀已久的日軍向北平西南盧溝橋畔的宛平城發起了進攻,中國29軍官兵奮起抵抗。以此為起點,日本開始了全麵侵華戰爭,不屈的中華民族開始了長達八年的全民抗戰。而那個時候的嚴山雖然不過十七歲,但已經學成了一身武藝。在抗戰爆發的第二年,為了保家衛國,嚴山毅然參軍。由於他的英勇作戰和好身手,不久後,他就被調到國軍特別作戰連任連長,這個連隊是專門刺殺日本高級軍官的特務連。嚴山記得非常清楚,那是1940年冬,連隊接到一個任務,刺殺日軍七三一部隊軍醫大尉石井四郎。
當時國軍截獲情報,石井四郎離開駐地,奉命前往北平。連隊的任務便是在半路上截殺他。經過周詳的計劃,嚴山在石井四郎所乘火車的必經之地設下了埋伏。
行動進展的非常順利,嚴山帶著連隊裏的三個精英爬上了火車,溜進了石井四郎的車廂。為了不驚動其他車廂的日軍,嚴山與三個戰友不敢開槍,在進入車廂的一瞬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頭擊殺車廂內的日軍。但是嚴山萬萬沒有想到,三個戰友就快要衝到石井四郎身邊的時候,在他邊上的一個日本年輕軍官,竟然眨眼之間便揮劍砍殺了自己三個戰友。
嚴山不及多想,立刻一個箭步上前,飛腿踢向持劍的日本軍官。日本軍官動作之快超出嚴山想像,一個側身便揮劍劈向嚴山的腿。嚴山不敢硬拚,立刻縮腿,然後踏在座椅上一個反彈,右拳呼嘯而出,擊向日本軍官的麵門。日本軍官神色變得有些驚訝,他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中國軍人竟然能避開如此風馳電急的一劍,並且迅速還擊。日本軍官麵對來拳已經沒有時間揮劍反擊,隻好連退數步,穩住身形。
兩個人都沒有再動,隻是眼神相對,他們都很清楚,自己遇到了生平少有的勁敵。
“我乃日本幻劍流的蒼野,非常敬佩閣下的拳法,還請閣下明示。”這個名叫蒼野的軍官一邊說話,一遍慢慢舉起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