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洪爾在牢房中坐著，他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真的把茗芸帶過來見他。
時間過得快還是慢，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中，洪爾完全感覺不出黑夜與白晝的差別。
一陣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通過牆縫湧進牢房中，味道很香，香的甚至讓人有些惡心，洪爾知道，這是一種迷香的味道。
洪爾清楚這種味道是何種迷香散發出的，他也知道解藥為何，但此時的他身陷牢中，骨刀之力也在為他抗毒，他隻能任由這些迷香吸入自己體內，沒有任何辦法對付它們。
洪爾漸漸感覺到了頭暈，然後就睡了過去。
通常在迷香下昏睡過去的人是不會做夢的，但因為洪爾可能心中有某種執念，在昏過去後，他竟然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回到了百無禁地，但卻一個人都沒有，緊接著百無禁地坍塌，他又忽然回到了雲水藏天，同樣，也是一個人都沒有。雲水藏天被大水衝毀，洪爾在水流中晃動，他頭暈目眩，突然驚醒，發現身旁有一個人正靜靜的看著他。
此時的他已經不在牢房中，時間是落日時分，他坐在屋頂上，身旁坐著的正是茗芸。
這樣的場景讓洪爾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牽著茗芸的手，一起跑到房頂看落日的景象。
茗芸看著洪爾，麵帶微笑。
“茗芸，真的是你嗎？”
“不是你想見我嗎？不是我還能是誰啊。”
茗芸笑著回答洪爾。
雖然很真實，但洪爾卻不相信這都是真的，他感覺自己應該還在昏睡中，隻不過是又走進了另一個夢中。
“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想你。”
雖然是夢，但洪爾還是不想錯過可以和茗芸再次相見的機會。
“我也很想你，所以為了你我一直活了下來。”
洪爾一聽這話，忽然感覺哪裏不對，他轉頭，借著落日餘暉眺望整個縣城，內心震驚。
建築不對，這不是幾十年前的那些建築，這應該就是現在！
“我到底是做夢還是……”
洪爾看著茗芸，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疑問。
茗芸笑著回道：“你感覺這是夢嗎？難道我看起來不像真的嗎？”
“像，就是因為太像，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茗芸抓住洪爾的手，很認真的說道：“這不是你的夢，我是真的，你的茗芸。”
洪爾快速起身，他腦中想到了那個控製活死人的茗芸，如果現在不是夢，那眼前這個“茗芸”應該就是那天那個。
“你到底是誰？為何冒充茗芸？”
洪爾快速將手抽開，冷冷地問茗芸。
這態度突然的改變並沒有讓茗芸做出什麼行為，她也站起身，說道：“我真的是茗芸，沒有騙你，你也沒有聽錯，你想想，如果我不是茗芸，又怎麼可能知道這個屋頂，這個我們曾經一起看日落的地方。”
洪爾心想，是啊，這個屋頂是當年他和茗芸一起看日落的地方，是全縣所有建築的屋頂中，視野最好的，這個地方除了他，恐怕也隻有茗芸知道。
“但…但你為何容顏未老？”
“你不也與我一樣，這麼多年過去，容顏絲毫未變嗎。”
“我們不一樣，在認識你時，我已經活了幾百年了。”
“可能是對你太多想念吧，老天都不忍心讓我變老，讓我死去，我就一直這樣活下來了。”
洪爾用力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你的墓碑已經立了很多年，你應該早已不在人世的。”
茗芸表情突然一變，問道：“你很希望我死嗎？”
洪爾一驚，繼而回道：“不希望，但我希望你能正常的生或死。”
“你感覺我不正常？”
“不正常，一點都不正常。”
“哪裏不正常？”
“沒有哪裏是正常的，如果你真是茗芸，你來告訴我，你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難不成你感覺我活的太久，現在就要殺了我？”
“那天的活死人群和你延長生命有關嗎？”
洪爾這突然的一個問題彷如切入了茗芸的內心，茗芸立刻有了一些戒備，說道：“這與你沒什麼關係，我一直為你而活，但你又可曾想過我？我告訴你我是如何活下來的，那你也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幾百年不死的？”
洪爾原本還有問題要問茗芸，但茗芸這突然的一個反問，讓洪爾已到口邊的話都消散了。
見洪爾突然不說話，茗芸又說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如何活到今天的嗎，你告訴我，我也告訴你？”
洪爾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開口說道：“我不能說。”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了，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經曆了什麼。”
茗芸剛說完就走，洪爾攔住她，問道：“你要去哪裏？”